系统失灵以后

　　她掉下去了！

　　我没能救下她！

　　这个念头像炸弹一样在松手的第一时间在小季的脑海炸开，连受伤流血的手也无暇顾及。

　　那个男的一定有问题！

　　小季死死扯住杨岳赢的衣领，喊着杀人犯！其他人不明就里上前拉扯他们二人，劝小季冷静点。

　　王金书被人流裹挟挤到了前面，看见小季扯着他的狗腿子还有些不满，听见小季叫嚷着杀人犯更是惊怒。

　　有人往下看了，江兰掉下去的时候缓冲气垫已经布置好了，所以大家惊呼之后都在庆幸，还好人没事。

　　而小季这声尖叫又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和杨岳赢的身上。

　　杨岳赢满脸冷汗，手上不住的挣扎想要扯开小季，听见小季喊他杀人犯表情一下就变得凶狠起来，发现周围大家看向他们又变了脸色，强自好声好气劝解小季。

　　“小季啊，杀人犯这个词可太严重了，可不好这么说啊。”

　　王金书擦擦额头的汗，知道江兰没事他差点两腿一软坐地上，缓过来之后又看到他的爱将和钦定背锅侠扭打撕扯在一起，赶紧上前想要分开两人。

　　今天他的脸算是要丢光了！别的部门别的单位的人会怎么想他！

　　围观的人也奇怪，明明人家好心来帮忙，小季因为意外没抓住怎么还怪人家。杨岳赢的狐朋狗友听见小季这么一个实习生“污蔑”他们的朋友，也纷纷挤上前去，一边拉扯他们一边指责小季血口喷人。

　　“不能让他走！”

　　小季左手死死抓着杨岳赢的衣领，举起了自己还在流血的右手。

　　“他刚才故意用锐器划我的手，就想让我同事掉下去！他是故意的！”

　　“我，我……”

　　杨岳赢气虚了，他没想到那一下的寸劲竟然直接划伤了小季，让她流了血。

　　杨岳赢本想着扎疼小季让她松手，事后也好甩锅小季自己手没劲拉不住人，甚至于还能倒打一耙自己想帮忙还被误会，小季可能精神有问题什么的。出现了伤口，那他的辩驳就有些无力。

　　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去，没想到除了有人要跳楼，还有人要蓄意害人，大家都站在一旁七嘴八舌讨论着眼前的情况。

　　此时，消防人员和警察同志也赶了过来，过来疏散人群，避免踩踏和其他风险事故发生，顺带过来要带走相关人员做调查。

　　“够了！”王金书低喝了一句，“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不要在外面丢人！警察还在这里呢！”

　　“不行！”

　　小季断言拒绝，“警察过来我再松手，万一这个人跑了，出事了，王组你能负责吗？你能替他承担责任吗？如果我误会了他到时候他去医院钱我掏，公开道歉我也道，他不满意公司开除我也接受，但现在他不许跑！”

　　“好了！”

　　审查组组长是个稳重成熟的中年男人，他也是第一次下部门审查过程中遇见这么一波三折的事。

　　“小袁你去把小季换下来，稍微看着点小杨，我们等警察来。”

　　审查组组长又对着小季安抚道：“小季啊，你也别冲动，这手还流血呢。你先下楼去包扎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你，不着急。今天你见义勇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要有太多压力负担，公司会出面解决的。”

　　“就是就是！”

　　王金书被小季不管不顾怼的说不出话，气的脸都板了起来。

　　旁边围观的人散了一些但还是有的，王金书觉得自己被撅了面子，但碍于公司上头的人在，个人形象还是要的，多少还是要做做样子。

　　审查组组长发话了，他也跟着嘟囔了两句。自己的狗腿子被看管，王金书倒没多在意，他不认为杨岳赢会和江兰有什么关系，还故意害人，以为写小说呢这么能编。小季手流血了指不定是磕哪了划哪了。

　　小袁就是刚才脸色奇怪拉扯组长袖子的审查组成员，听见组长的话立刻就走上前去，“杨岳赢，为了公司和你个人的名誉就稍微忍耐一下吧。如果没问题，公司后续肯定给你补偿。”

　　只是，你的表现好像不那么清白。

　　小袁在心里接了一句，这个部门的人真能搞幺蛾子。

　　小季血流了一会，加上愤怒生气，确实有点头晕，听见审查组的话微微点头，决定先去处理伤口。

　　“……”杨岳赢嘴巴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攥紧了手心，没再挣扎了，在小袁的陪伴下走到一边。

　　警察叔叔很快控制住了现场，安抚疏散了围观群众，将他们部门的人和审查组的成员叫过去问话。

　　审查组组长让之前的两名组员继续留在部门办公室，自己跟集团总办汇报了这个意外，之后和小季王金书他们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

　　小季心里对江兰十分担心，那么高摔下去，有缓冲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她自己也在后怕，恨自己没早点过去拽住她。

　　小季跟自己说不要多想了，她已经做到自己当时能做的一切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江兰平安无事，查出这一切的原因。

　　她记得小说里江兰存在感不高，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工作，现实中江兰同样也是勤勤恳恳工作，与他人交流不多的样子。

　　小季原以为是因为部门里女生不多，江兰性格也比较安静，现在看来可能还有些其他问题。

　　小季在接受问话的时候，向看起来比较面善的那位询问了江兰的情况，得知江兰当时刚好落在缓冲气垫上昏了过去，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救治。

　　小季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她没能救下江兰，她真的会做一辈子噩梦，即便她回家了也会始终沉浸在负罪感里不得解脱。

　　审查组组长非常简洁地叙述了整个上午发生的事，关于江兰跳楼的原因，大家都不得而知。

　　小季则与审查组组长交换过眼神后，向警察说出杨岳赢在她拉住江兰时的蓄意伤害，上楼前的可疑之处。

　　同时小季伸出了自己的手作为证据。

　　其他同事则莫衷一是。他们普遍对小季救人表示肯定，对杨岳赢则表示不知道不了解，连刚刚为杨岳赢发声的朋友们也都表示不清楚不知道没看清。

　　警察叔叔的目光转向一路上一言不发的杨岳赢，发觉大家在看他，他表现得很冷静，很不屑，只是有些不自然，嘴角用力过猛地抽搐了两下。

　　对于大家和警方的问题，杨岳赢的回答充满自信：“我们和江兰认识比你久多了，难道我们还没你担心江兰？你在忧虑担心的时候还记得控制自己的表情？”

　　一口气说完这两个问句，杨岳赢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强调确认自己说的话。

　　“至于划伤你的手，没准是我们一起拉江兰的时候你磕栏杆上了，又或者是你松手之后撞栏杆上了，谁知道你怎么受伤了又赖上我。我知道平时你工作多一点，那你是新人大家锻炼锻炼你，也不至于怀恨在心这个时候瞎说话吧。”

　　“你撒谎！”小季很生气，当即反驳杨岳赢给人扣帽子。

　　“不要吵！”面色较为严肃的那个警官让他们两个冷静下来。“季忆莲你能再重复一下当时的场景吗？他是用什么划伤的你？”

　　小季看着杨岳赢得意洋洋的样子立刻想到了有问题，他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划伤她的东西找到了他不就坐实了故意伤害，除非那个东西被他处理掉了！

　　望向警察催促的目光，小季平静了心绪，努力回想当时所有的细节，逻辑清晰的将当时的发生的一切叙述了出来。

　　对于划伤自己的东西，小季并不能确定，她也如实告诉了警官。

　　“杨岳赢划伤我的东西我没有看清，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江兰身上。能确定那个东西不大，能被他握在手心里不被发现，还有尖锐的接触面，但又不像刀那么锋利。”

　　“没证据，没看清。嗤。”

　　杨岳赢语带嘲讽。

　　警官表情冷肃，杨岳赢这个语气透着一股有恃无恐，这让他的感官非常不好，根据多年办案经验，这个人就算这件事没问题，必然在其他方面有所隐瞒，但他不能仅凭主观猜想就断定这个人是嫌犯，这样不公平不公正。

　　“是这个吗？”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审查组组员拿出了一个透明袋，袋子里装着一枚钥匙和皱皱巴巴的纸巾。当看到那袋东西的时候，杨岳赢的眼神变了。

　　组员推了推眼镜，“我和小袁轮流看着杨岳赢，发现他借了纸巾说要擦擦汗，用过的纸巾却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而天台上是有垃圾桶的，离他也不远。

　　之后他又用了几张纸巾团成团天台扔了两团，垃圾桶扔了两团。小袁看着他，我去楼下和保洁阿姨找了一会发现了这个，纸巾上面还有血。”

　　审查组的人培训过，对各种异样表现比较敏感，针对他们突击检查时可能发生的转移证据等行为做了对应应对训练。

　　组长让小袁自己去看着杨岳赢的时候，小袁的队友就自动自觉也观察着杨岳赢的表现。
　　这件事太严重了，他们需要尽力控制局面，避免任何影响公司名声的可能发生。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