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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梨
“那兔崽子人呢?”我妈不耐烦的敲着桌子,“我可等他半个小时了。”
“妈您再等等。”我给梁泊打了十多个电话,他就接了一个,又让我等他。
“敛之啊,你就真非他不可?”我妈频频摇头,“你非要喜欢男的我也认了,但你总得找个好的吧?这种人去了哪不知道,只知道爽约的能对你好一辈子吗?”
“我让你跟我去国外你不去也是因为他吧?”
我低下头胡乱搅动杯子里的咖啡,半晌嗯了一声。
“把你交给他我不放心。敛之,你还是跟我出国吧,你到了那边肯定比现在过的好。哪怕几年以后你再回国也是出国留过学的人,未来就业不是问题……”
我妈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心里焦躁的不行想让梁泊快点过来,但冥冥中有种预感他不会过来了,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
我坚持等他,我妈陪我等了一下午。梁泊还是没有过来,但我们该走了。我妈晚上的飞机飞回去,我陪她把东西收拾好,在马路边等出租车。
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转过头看清楚,想把头收回去,却像是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一个女生拉着梁泊胳膊不让他走,梁泊好像挣扎了一下,那女生紧挽住他不肯放手,他干脆站在了原地听她说。那女生这才把手松开,激动的说着什么。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大概看得出梁泊很不耐烦。
“敛之?”我妈疑惑的看着我,“发什么愣呢?车到了。”
“哦好,那走吧。”我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又回头看了一眼,上车走了。
把我妈送到机场已经很晚了,我又坐出租车回去,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梁泊还没有回来。
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次他接了。
“梁泊,你下午去哪了?”
他沉默良久回答:“医院。”
这话我信,我妈住的那个酒店附近确实是一家医院,高级私立医院。
“为什么不告诉我?”
“忙忘了……抱歉,我失约了。”
“嘟”的一声,我把电话挂了。
他妈的。
我可真够傻逼的。
我们这样和那么多和那么多审讯质问另一半、大动干戈吵架最后分手的情侣有什么区别?
片刻梁泊开始给我发消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一条一条发对不起。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
回完这句我把消息开了免打扰,不再看聊天框。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你满怀期待的把配菜全部准备好,等到下锅了才发现煤气坏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窗外,城市里灯火闪烁,经久不息。可是我忽然好想念大学之前的日子,想我爸,想很多年前的喻敛之。
喻敛之啊,喻敛之。
你可真是个傻子,骂了别人那么多年,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鸟。
我突然好像号啕大哭,但是不行,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也没人在乎我哭不哭、为什么哭,于是我抿紧嘴唇任眼泪流淌。
梁泊是我爸死后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这么多年珍爱的人,可这份爱让我好难过,他总是让我难过。
我从书架上拿出我和梁泊拍过很多合照的那一本相册。
17岁的梁泊清瘦高挑、冷冷清清,但他笑着看向我的时候很温柔;16岁的喻敛之心气很高,总是轻狂又无所谓的看着别人,但是和梁泊在一起却笑的灿烂又热烈。
我牵动嘴角试着笑出来,却发现我只会格式模板化的笑了,意识到到我脸上还有泪痕,我真觉得我像个精神有问题的傻逼。
你图什么呢喻敛之?
我一宿没睡,梁泊又一宿没回来。
我好想离开这里,我以前想过很多次,我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忘记这段让我难过的时光。
我想找回十六岁的喻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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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去了一趟酒吧,最后在台上唱了一首歌,名字叫《消愁》,这首歌算我送给自己的。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执的唱着那苦涩的歌,听他在喧嚣里被淹没,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的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这次台下没有梁泊,他没来接我回家,我也将要离开。
老板在台下叫住我,他照常举起一杯酒,潇洒的吹了声口哨:“小喻!”
我点点头走过来坐下,老板力道不小的拍了两下我的肩:“想好了?”
我继续点头。
“那就走吧!人生嘛,快乐最重要喽!”
我笑着称是,一口喝完那了杯酒,带着吉他离开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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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站是大理,我想在那停一段日子,看看山河与花木。
回到家我把衣服收拾好,站在客厅突然有种迟来的失落。我和梁泊在这里生活了四年,这里到处是我们的影子。
我想到某一年冬天我闹着要吃冰棍,梁泊跑下楼给我买,我问他为什么买两根,他说要陪我吃,万一两个人都胃疼一起去医院看上去没那么傻。我说不去医院你也傻,他抻开被子把我们俩裹进去,然后一起窝在被子里吃冰棍。
算了,我摇摇头瞥见墙角一个箱子。那时梁泊前几天新买的梨,还没吃完。我鬼使神差般走过去拿出一个梨,把梨洗了以后对半切成两个一样大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我们曾经说好的,永远也不分梨。
分梨,分梨。
最后还是要分离。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一半,推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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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正好是傍晚,火车站的人算不上特别多,我坐在检票大厅听着一次次机械的播报声,恍惚意识到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没有故作的伪装、匆忙,而是出乎意料的从容、平静。
我麻木的走到检票口又快速通过那里,踏入火车的最后一刻,好像在人潮拥挤听见梁泊的喊声。
“喻敛之!” 他喘气声很粗重,应该是刚赶到。
周围人纷纷侧目,梁泊置若未闻般盯着我:“喻敛之,你要去哪里?”
“去很远的地方。”
“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看见梁泊红了眼眶,他几乎颤抖着问我:“喻敛之,你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除了我。你是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僵硬的转过头,快步上了火车。
梁泊一直站在那,直到检票停止火车出发,我硬逼着自己不要回头看他。
……
“妈妈,那个哥哥怎么哭了?”
“他很难过吧,任何人难过都会哭的。”
“那我能把我的糖果送给他吗?”
“当然可以,记得安慰他不要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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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觉得小喻离开得很突然,但我还是想啰嗦两句。
梁泊一次次让他等待、发生什么都少有解释、家里的状况也从没提过,这些都是小喻痛苦离开的导火索。小喻性格如此,他爱了这么多年做不到轰轰烈烈的直接提分手(梁泊也不会同意的QAQ)但他的忍耐和心力也并非无限。当小喻意识到自己变得敏感内敛,无论怎么样都再也回不到以前快乐自在的自己时,他会想要逃走。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我治愈也让自己想清楚。
但是我笔力不够也是真的,这本写的是在匆忙,0存稿激情开文,伏笔也确实不太到位……总之我会排队修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