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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壳
两人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地下二层。
电梯门一开,正对着一条长长的黑漆漆的走廊。电梯门一关,电梯灯的那点光亮瞬间没了,眼前一片漆黑。
陈束咳嗽两声,又跺了跺脚。
“感应灯?”赵起抬头看屋顶问。
“啊,是。”陈束也抬头看看黑洞洞的屋顶,嘀咕一句,“难怪侯哥不下来。”侯哥胆小是警队里出了名的,这么黑漆漆的环境他都得溜边走。
“……”眼看前面走廊不短,赵起可不想抹黑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照明。
大约走了三四分钟,看到前边隐约有亮光,物证处到了。
陈束边填表,边对管理员说:“张哥,走廊感应灯又坏了。”
高瘦的张桥拿出一个大口袋递给他:“忍忍吧,老弟,这都黑了两周了。高副队没回来,别说灯泡,一根线头你也拿不出来。”
陈束叹口气。
赵起看着张桥,心想:侯大伟不敢来送物证,应该不光因为怕黑,还因为物证处管理员吧。
张桥又高又瘦,因常年照不到阳光,脸很白,在白炽灯下煞白煞白的,同时嘴唇却很红,看着像没喝饱血的吸血鬼。
“好了。”张桥打理好证物,让陈束签完字,叫助手小李送物证去仓库,然后转头打趣两人:“欢迎下次光临。”
镜片一闪,吓得赵起咽了口唾沫。
办公室里,听完陈束两人的汇报,孙卫东翻了翻报告去找潘正道。
不一会儿,他回来说:“立案了,我们先去林海家里看看。”
出发前,孙卫东叫住赵起,扔给他一把车钥匙,“破案时别开你的玛莎拉蒂,我怕剐蹭了,单位不给报销修车费,开警车走吧。”
林海家在采风小区,位于秋实街与滨江路交汇处附近。采风小区虽然是观江房,但因为建成时间早,所以楼群旧,管理也不规范。
虽然物业说安装了摄像头,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摄像头的显示灯根本没亮,只是糊弄人的装饰品罢了。
林海和闵慧的家就在13号楼3单元4楼右门,面积130平方米,三室两厅两卫一厨。
一进门就是宽敞的客厅,阳光可以毫无阻碍的从落地窗照射进来,给窗台上的一盆盆绿植足够生长的光照。
卡其色的沙发上铺着白色小碎花的沙发垫,茶几上摆放着一盆蝴蝶兰,花开得正艳。
电视柜上摆着两只铜质大象,拱卫着墙上悬挂的超大液晶电视。
客厅里,闵慧坐在背光的沙发上,随手将两部手机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想了想又将其中一个手机拿在手里。这个手机壳图案是动漫忍者,磨砂层已经斑驳,可见主人经常使用。
“不好意思,生意比较忙,在等一个电话,所以……”闵惠说。
“没关系。”孙卫东坐在闵惠对面。
闵惠纳闷地问:“警官,你们来是……”
孙卫东说:“是这样,林海的案子有一些疑点想向你了解一下。”
闵惠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不好地摩挲了下手机。
“你一个人用四个电话号?”赵起问。
“啊,不是,只有两个号码。”闵惠解释,“手机虽然是双卡,但一个手机一张卡,这样我接一个电话的时候,店长可以接听另一个。”她食指放在指纹解锁区,屏幕一下亮了起来。屏幕壁纸是她的一张艺术照,信号区只显示了一个信号图标。
赵起问:“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闵惠眨了下眼,“可以。”
赵起到各屋溜达。
两间卧室紧挨着,主卧中央是一张超大双人床,靠墙立着大衣柜,墙上挂着林海和闵惠的婚纱照。窗户旁摆放着一张实木梳妆台,上面满是化妆品和工具,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化妆包。
次卧里物品简单,一张挂着蚊帐的婴儿床,一旁的桌子上堆放着各种没有开封的婴儿用品。一块红色的布料盖在上面,已落了一层灰。
第三间卧室改成了衣帽间,男女主人的服饰分列两侧。衣服按照颜色、布料、场合搭配好,成套悬挂在穿衣镜两旁的衣柜里,主人可以根据需要快速着装出门。有些衣服因布料舒适、款式特别,还会多购置一件。
厕所与厨房并排,都很干净,没有异味,显见主人很爱干净,经常打扫。
孙卫东问:“你和林海的关系怎么样?”
闵惠直言:“以前不太好,但现在好了很多。”她看了眼一旁做记录的陈束缓缓道来。
闵惠是独生女,父母双职工,挣的钱虽然不多,但供养她一个绰绰有余,所以她从不缺钱花,也不怎么上进。高中毕业后,她去学习了化妆和服饰专业,毕业后在服装店工作。
她与林海在KTV相识,林海外貌俊朗,180㎝的个子,虽然花天酒地,但身材依然不错,且花钱大方,很会哄女孩子,两人很快确立了情侣关系。
同居后,闵惠很快怀孕了,但被林海劝说,堕了胎。
此后过了5年,她才再次怀孕。她想留住这个孩子,于是与父母一起给林海施压。
当时林海的母亲也着急抱孙子,于是林海与她奉子成婚。
可是婚后,林海仍然在外边玩,夜不归宿,根本不管闵惠。
“我们因为各种事争吵。”闵惠回忆,一次因林海晚归,两人又吵起来。争吵推搡间,她撞到桌子,6个月的孩子没了,而且医生说她很难再有孩子,即使怀了也很可能保不住。
果然,她两年后再次怀孕,却因习惯性流产,孩子没保住。
自从知道她无法怀孕,婆婆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总是撺掇林海和她离婚。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父母、亲友都劝她,这样下去后半辈子只剩孤寂。让她考虑一下,要么结束这段婚姻,要么再努力一把,修复夫妻关系,再领养个孩子。
“人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我们毕竟在一起8年了,我决定再试一次,所以这三个月来,我们的联系又多了起来。”
闵惠握了握手机,说道:“恰好,林海与KTV的女人断了来往。他又不想住到他妈那里听唠叨,所以搬回家住,我们的关系又缓和了。但他妈妈和姐姐一直不喜欢我,那天在停尸房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林海喜欢玩,喜欢热闹。7号晚上,他就是和朋友出去喝酒。我因为担心他,所以给他打了电话。”
“你说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当天,林海和谁在哪聚餐?”孙卫东问。
“那女人叫何璐,应该是KTV的陪酒。那天,林海和陈东他们在红屯街聚餐。”闵惠说。
“7月7号晚10点至8号凌晨1点,你在哪里,有什么证明吗?”
闵惠想了想说:“我当时自己一个人在家。要说证明……”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等得无聊,就在屋里来回走,有时也会朝对面楼看。”
她指着11号楼3楼住户家说:“就那家的男主人,7号晚上穿着三角裤站在阳台上运动,我正好看到了。”
孙卫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11号楼是大户型,三楼以上有大阳台。有的住户将阳台封闭起来,有的则维持原样。
孙卫东说:“我们会对你说的话进行核实,如果你还想起了其他线索,希望尽快和我们联系。”
“好的。”
临出门前,孙卫东问:“你是学形象设计的还是化妆的?我看你衣帽间的衣服搭配得都挺好看,还有那么大一个化妆包。”
闵惠一怔,笑着说:“我学的是服饰专业,我的店就在德胜街和桂林路,化妆只是个人爱好,学得不精,但化妆品不少。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很讲究妆容的”
孙卫东笑问:“那有男装吗?哪天上你店里给我儿子搭两身衣服。”
闵惠笑着说:“欢迎,我代理的就是男装,AT男装,店面很容易就能看到。”
三人离开林海家,孙卫东问两人:“看出什么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陈束说:“她想博取同情,并把我们的视线往何璐那边引。另外,她不太想说与自己职业和开店相关的事情。她对林海的怨气不小,不像她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婴儿房里的东西落了一层灰,显然她还没从失去孩子、无法孕育的打击中走出来。”说完他看了眼赵起。
赵起补充:“衣帽间衣柜里有一件林海的白色T恤,后背有汗渍,一件黑色长裤裤腿上有灰尘。她是搞服装的,又很爱干净,对衣物上的污渍应该比较敏锐,却没洗就放进了衣柜。这也说明她与林海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和好如初。”
两人说完,看着孙卫东。
孙卫东笑着点点头,“还有补充吗?”
陈束想了想,说:“她的两部手机都是同一个牌子,还是同一个型号。她说业务很忙,不过自我们到她家,并没有电话响,甚至连简讯也没有一条。”
“而且两个手机的新旧程度不一样。”赵起回忆。
“手机壳的风格也不一样。”陈束想了想说。
“对。”赵起补充,“一个是很艺术的花纹,一个是二次元的动漫忍者,为了便于区分?”
孙卫东点点头:“像她这个年纪的女性,很少有人再迷这么热血的漫画,甚至把它作为手机壳。”
“要么,手机壳对她意义重大,不舍得换,要么是别人送她的。开机指纹是她的,屏保也是她的照片,手机应该是她的,那不会是林海送她的吧?”
“肯定不是。”赵起很肯定,“那个手机壳是磨砂的,边沿和背板已经露出了里面的透明塑料。这样的磨损程度,不可能是三个月造成的,至少使用半年以上,半年前两人正处于矛盾中。而闵惠与林海的关系是最近三个月才缓和的,所以手机壳不可能是林海送的。”
陈束道:“尸检结果虽然证实死者是被电击的,但要将他抛入江中,凶手力气肯定很大。闵惠显然没有这个力气。如果有她参与,肯定还有帮手。”
“那我们下一步就要查这个送手机壳的人了。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有问题,说不准就是两个人密谋杀夫。”
孙卫东听了两人的分析,点点头,说道:“走吧,去看看她的不在场证明。”
11号楼三楼男主人尴尬的神色撇清了闵慧的嫌疑。
孙卫东说:“现在第一案发现场还没找到。先找林海那三个酒友了解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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