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支烟[娱乐圈]

　　清洁剂的味道在空气中丝丝浮动，镜子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楚白单薄削瘦，刘海斜着遮住了眼角，许南山颀伟高大，宽阔的肩背挺得笔直。

　　令人耳热的声音还在继续，燥热的气氛就像热气球开足了马力，燃烧着熊熊火焰往上升。

　　手上的水珠滚滚滑落，许南山意识到还没擦手，动了动手臂，朝挂在墙上的抽纸盒伸去。

　　一次，两次。

　　手腕使了两次劲，还是一无所获，他憋着气去看，才发现抽纸盒早就空了。

　　灼热的空气里突然延伸出一股尴尬。

　　许南山感觉这家酒吧可能和他八字不合。

　　卫生间墙面上不应该只贴便前便后冲一冲的标语，应该再加上一句禁止野鸳鸯□□。

　　此刻他对隔间里无所顾忌米青虫上脑干起来的两个人非常不爽。

　　如果不是楚白在这里他会......

　　说起来真是巧合路遇巧合他哥，巧合妈一开门，大小巧合都到家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

　　高三生活忙碌又紧凑，周日下午他会拉楚白偷溜出去玩。

　　楚白总会去看学校附近巷子里的几只流浪猫，什么颜色都有。

　　白猫黏人，总在楚白脚边蹭个不停，许南山调侃它把楚白认成兄弟了，楚白长得白，名字还带个白，和白毛猫真像一家人。

　　楚白翻个白眼，用脚背撞他的膝窝，“把大橘放下，它不喜欢那个姿势，去找你的兄弟小黑去，给它一根猫条。”

　　三五只猫吃饱喝足被撸爽后，翻上墙跑了。
　　楚白收拾好食盒包装袋，和许南山从另一边巷子出去。

　　这条巷子很长，平常很少人走，墙角生了青苔，红砖墙面上时不时飞速爬过一只壁虎。

　　两人一前一后，许南山吊儿郎当，一只手指勾住垃圾袋，吊在背后晃啊晃。

　　楚白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埋头用手机回老师消息。

　　没走多远，一阵有节律的啪啪声忽远忽近，隐隐约约回荡在巷子里。

　　楚白没注意，一头撞在了许南山背上。

　　“？”他皱眉去看前面的人。

　　许南山站着没动，慢慢放下提着垃圾袋的手，“卧槽......”

　　那个声音清晰入耳，他们停下来后还能听见压抑的喘息。

　　楚白马上明白了前面发生了什么。

　　平心而论，两个人都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但他们对这种事不是一无所知。

　　甚至当时误入窘境时，都表现得异常淡定。

　　楚白看不见许南山的表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想带人掉头回去，从另一条路绕回学校。时间虽然久些，也不过多走几步路。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墙根后的那个人恶狠狠道：“小孩！看什么？赶紧滚，别他妈过来！不然老子去你们学校举报你们性骚扰！”

　　“噗嗤。”楚白忍不住笑。
　　“哈哈哈。”他低低笑出声来，实在有点好笑，性骚扰......这人挺有创意。

　　许南山回头看了他一眼，楚白抓着他的衣服笑得弯下去。

　　原本生气的人气消了一半，许南山跟着弯了下嘴角，然后又恢复了一副霸气冷酷的样子。

　　“你叫什么？”许南山看过去。

　　“我叫......你问我名字干嘛？！”那人裸着上身挺身站着，很有警觉性。下面那人一动不动，看不清脸。

　　许南山冷笑，“我说你在狗叫什么。”

　　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几张扔过去，“我看你年纪不小了，没钱开房，在这幕天席地丢人？拿去滚，收拾好走开，别挡道。”

　　“我呸！”那人吐了口吐沫。

　　“不够？”许南山以为他嫌钱少，继续往外掏钱。

　　“小屁孩你懂啥？”那人非常轻蔑，“在这儿干那叫情趣，你丫毛没长齐就别在这瞎咧咧了，今天你看了老子的现场，就当教学了，你们学校里没开这门课吧。”

　　这人极其不要脸，十多岁的许南山脸都气红了。

　　楚白拉了拉他的衣服，“走。”

　　许南山没动，他现在额头青筋狂跳，怒气上头，很想给这人一点教训，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手捏成拳，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

　　楚白看着他的背，少年不服输的性子在此刻又冒了出来，他知道他很少输，文的武的都能来，可惜现在时机不合适，场合更不合适。

　　楚白叹了口气，绕到前面，拉着许南山的袖子往前。
　　许南山脚步一松，被动跟着人朝前走。

　　“喂喂喂！你们干嘛！别过来，别动！我说真的，我真去举报！”那人吓了一大跳，表情夸张地大叫。

　　楚白目不斜视，从墙根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旁边穿过。
　　他的语气平淡，像在讲台上领读，“野外卫生条件差，细菌密集，容易感染病菌，引发生殖系统疾病。”

　　余光不可控地捕捉到更多细节，底下那人明显是个男人。
　　楚白继续往前走，“条件不足，受方也更容易受伤，寻求刺激可以，但至少要找到靠谱对象。”

　　“你你你——”那人语无伦次，有些词语没听懂，但不妨碍听出楚白在内涵他，“给老子闭嘴！他妈的，两个□□崽子，我知道你们学校，给我等着！”

　　“学校一时半会搬不走，你可以随时来，但不接受性骚扰的举报，公共场合，我们才是受害者。”

　　“我去你妈的巴子，操！你俩才是最不要脸的，靠！隔壁这学校完了！教出这种学生！”

　　他昂着头鬼叫，两人早就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往另一头去了。

　　“我草！倒他妈血霉了今天！”

　　叫骂声消失在身后，许南山并排站在楚白身旁，少见的一言不发。

　　楚白没多想，安慰了一句，“跟他对骂没必要，动手更不值得。”

　　许南山小幅度点了下头，表情有些心不在焉，他现在脑子里混乱无比，遇到个低素质家伙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脑海里重复回映着楚白那句‘受方’。

　　他为什么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许南山想起自己两个月前通宵钻研了几篇关于同性的研究文献，他早就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说出来。

　　他转头看向楚白，楚白注视前方，阳光在他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棕色的虹膜比一块天然宝石还要亮和纯净。

　　走出巷子，阳光从他们身边展开，铺洒在大地上，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楚白突然站着不动了，棕色宝石和浅金色的睫毛都看向了他。

　　许南山呼吸一滞，一股酥麻从心头密密麻麻地发散，一直延续到他的四肢百骸。

　　“愣着干嘛？”楚白有些不明，“扔啊。”

　　许南山被拉回现实，这才发现他们站在垃圾桶旁边。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打开盖子把垃圾袋扔了进去。
　　他没注意看，沾到了把手上的一点污渍。

　　楚白看了眼，从兜里掏出纸巾，“我要去趟教研组办公室，待会吃饭的时候见。”

　　许南山愣愣点头，“好，我等你。”

　　楚白把纸递过去，“给你，我先走了。”

　　“给你，我先走了。”卫生间的光线依旧暗淡，楚白塞了一包纸在许南山举着的手上。
　　他没有再多看一眼，绕过他离开了。

　　许南山怔在原地，没有刺眼但明媚的阳光，也没有蝉鸣的聒噪。

　　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那包纸，澎湃的情绪如海潮般翻涌，久久不得平静。

　　激情的声响平息了，有零星的人从门口进来，隔间的门开开合合。

　　许南山静立半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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