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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二天池清月醒来看见陆越白还没去公司，而且他穿的家居服，也不像要去上班的样子。
“今天不去上班吗？”
“不去了。”陆越白给池清月穿衣服，“清月，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陆越白想陪池清月出去散散心，他知道池清月心里藏着事，但池清月又不愿意和他说。
“你公司不要了？”
“有我弟在，没事。”
而且挣那么多钱又用什么用，对陆越白来说池清月的身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陆越白亲了亲池清月的眉心:“走吧，陪我一起。”
“好。”
池清月和陆越白去南方的几个地方逛了逛，然后在僻静幽美的小岛上过了几天无人打扰的生活。
他又做了一次B超，已经四个月了，孩子的性别看的更清楚了，确定是个女孩。
池清月给她起名为映曦，他希望他的女儿能好好活下来，陆越白说池映曦，很好听。
“不姓陆你的父母会介意吗？”
“不会，孩子是你生的就该跟你姓，我就是跟我妈妈姓。”
“越白……映曦又在踢我了，她一定会健康生下来的。”
“会的。”
陆越白把池清月抱在怀里，他擦去池清月眼角的泪珠，有些事池清月不说陆越白也明白了。
他心痛如绞，一想到池清月会离开陆越白就感觉无法呼吸了。
陆越白不知道池清月会因为什么离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疾病，但陆越白能真实感受到池清月在恐惧死亡。
“清月，别哭……会好的，没有发生的事都不是定数，都是有可能改变的。”
会改变吗？
池清月不太信，小说里他是一个真正的恶鬼，他杀人无数，以人魂魄血肉为食，比现在要强大无数倍。
但他依然不是谭申的对手，谭申有一把传承千年的除魔剑，他手里还有很多宝物。
如今的他更不是谭申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怀有孩子，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更不好了。
-
回去的时候池清月远远看见一个人在他家门口徘徊。
离的近了他发现那人是周穆。
“周穆，你来干什么？”池清月道。
“清月，你去哪儿了，这几天你都不在，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周穆看了一眼陆越白:“不方便说，清月，你跟我单独聊聊吗？”
池清月看了一眼陆越白，陆越白道:“我在家里等你。”
陆越白走后周穆神神秘秘地带池清月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前天有个道士突然找到了我，他叫谭申，是个很厉害的道士。”周穆还把他脖子里的吊坠拿出来给池清月看:“小时候我快被鬼缠死了，就是谭道长给了我这个挂坠，很厉害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鬼。”
池清月:……你面前就有一个。
“前天谭道长却说我撞见了鬼，说那个鬼和这个吊坠近距离接触过，他感受到那个鬼还是一个极其凶煞的恶鬼，道行很深的，我说我怎么可能遇见鬼呢？可谭道长说你就是那个恶鬼。”
“……你相信吗？”池清月看向他。
“我当然不信了，你长得跟神仙一样怎么可能是鬼，就算是鬼也是鬼仙。”
池清月被他逗笑了，周穆痴痴地看着他:“你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鬼嘛……”
“若我真是鬼呢？”
“不可能……”
池清月静静地看着他。
周穆突然觉得池清月不是在看玩笑:“……你不会真是鬼吧？”
“对啊，我就是谭道长说的那个鬼。”
“你……你不是在吓我吧？”
周穆真的被吓到了，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鬼。他的体质极阴，经常撞鬼，最严重的一次还差点丢了命，他对鬼一直有阴影。
“没有吓你，我真的是鬼。”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是鬼呢？你不会是鬼的!”周穆的三观都要塌了，他心中最美好的人怎么是鬼？
池清月看周穆不信选择直接让他死心:“那你看我是人是鬼？”
周穆看向池清月，一眼之后他魂都要吓飞了，池清月那双漂亮的眼睛没了，眼眶里只剩黑黝黝的眼洞，满脸鲜血……
周穆立刻发出惊天嚎叫，他叫的比被杀的猪还惨:“啊!……你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
周穆发疯一样拼了命跑，直到他慌不择路摔在地上，周穆没了力气，他正打算歇一歇就看见池清月就在他眼前，正低头笑着看他。
池清月现在看起来依旧霁月清风一样美好，但周穆已经看过他恐怖的样子，他现在只感觉害怕。
“别杀我……别过来……”周穆一步步往墙角退去。
“现在还喜欢我吗？”池清月问他。
“不喜欢了……”周穆现在看到池清月只有濒死的恐惧，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了。
池清月叹了口气走了，周穆觉得他很哀伤，他不理解，鬼也会伤心吗？
池清月一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都是人，只有他是鬼。
周穆以前还不介意他结婚要当他情人，但现在看到他是鬼就立刻不喜欢他了。
鬼就那么可怕吗？
他活着的时候也这么怕鬼吗？
池清月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他生前也是怕鬼的。
他自己都怕鬼，怎么还要求别人不害怕呢？
那陆越白呢？
知道他是鬼会不会也像周穆一样，一瞬间不喜欢他了。
-
门铃被按响的时候陆越白以为池清月回来了，池清月确实没有带钥匙。
但陆越白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是一个道士，看起来中年，穿着黑灰色道袍，身后背着一把剑。
陆越白感觉那把剑有些熟悉，但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那把剑。
“道长，你找谁？”陆越白怀疑他走错门了。
谭申错愕地看着陆越白，直到陆越白又喊了他一声，谭申才回过神来。
“贫道谭申。”谭申向陆越白行了一个道教礼。
那个给周穆挂坠的道长？
陆越白又想起了池清月，周穆为什么把他叫走？陆越白开始感到不安。
“不知谭道长来这里有什么事？”
“陆先生，贫道特来收鬼。”
“我这里没有鬼。”
“有鬼，还是一个穷凶极煞的恶鬼，只是陆先生不知道罢了，因为陆先生以为他是人。”
陆越白皱眉:“鬼是何人？”
“你的爱人，池清月。”
陆越白立刻关门，谭申挡住门道:“贫道所说千真万确，你的爱人七年前就死了，你认识池清月的第一天他就是鬼。”
“你是说这七年和我生活在一起的爱人是鬼？”
“对，他是恶鬼，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七年前你们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杀人魔闯进你们学校……那一切都是池清月主导的，蒋泽宸也是池清月虐杀的。”
陆越白根本不信，池清月怎么可能是鬼，他的妻子温柔纯良，怎么可能是恶鬼？
池清月连虫子都害怕，他怎么可能虐杀蒋泽宸？
“既然已经七年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碰到了蒋泽宸的魂魄，他的魂魄告诉我的。”谭申道:“蒋泽宸死后池清月也没有放过他，蒋泽宸痛苦了很久才消散，我的玉坠感受到池清月的气息，我来这边时碰到了蒋泽宸，我重新凝聚了他的魂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陆越白又想起池清月问他玉坠后就开始不对劲了，然后池清月就突然开始担心死去。
陆越白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相信。
“就算池清月是鬼，他也不是恶鬼。我和他在一起七年，清月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不清楚。七年前的事他是主导又如何，七年前死去的人都是该死之人，蒋泽宸更是死有余辜，我不认为他做错了。”
“……你竟然还爱着他，他是恶鬼!”
“人有善恶，鬼也有好坏，不管他是人是鬼，他的脾性和品格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以前爱他，以后也会爱他。”
谭申震惊地看向陆越白，他不理解陆越白怎么会喜欢鬼？难道知道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是恶鬼不应该厌恶吗？
陆越白不厌恶只是因为池清月有一幅好皮相罢了，等他发现池清月死前的样子多吓人后还能继续喜欢吗？
谭申找到了池清月。
“池先生。”
池清月看向他:“……谭申？”
“看来池先生知道我，我刚刚见过你先生了。”
看来陆越白已经知道他是鬼了，池清月问他:“越白……他说什么了吗？”
如果讨厌他的话他就不回去了，池清月无法接受陆越白那样看他。
“陆先生说他永远爱你，你是人是鬼他都爱你，他相信你。”
池清月心里升起了缕缕的温暖，原来陆越白还是会爱他的。
“但你是恶鬼，你身上沾染数百条人命，你承认吗？”
“承认。”
“这七年来你后悔过吗？”
“没有。”
“为什么杀他们？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谭申不理解为什么池清月现在还不知悔改。
“该杀。”
池清月笑着看向谭申:“谭道长，我们无冤无仇，你要杀我，难道是为了给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报仇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报应，他们就算是恶人也会有天收，而且恶人也可能会变好，而不是由你了解他们的生命。你是鬼，他们是人，杀了人的鬼就是恶鬼，我就该消灭。”
“恶人自有天收？”池清月最不相信的就是这句话:“我只知道我杀了这些恶人后就会有很多好人得到平安、得到更好的生活。谭道长那么喜欢铲凶除恶，无辜之人被那些恶人害的生不如死的时候道长怎么视而不见呢？”
“我是道士，不干涉人的因果，我只管鬼的事。你既然是鬼，既然你杀了人，就不应该存在，杀生不虐生，你还把蒋泽宸那样虐杀，你罪恶深重。”
“蒋泽宸被我虐杀了你要管，那七年前我被蒋泽宸虐杀时你怎么不管呢？”
“……蒋泽宸当时是人，我不管人。”谭申道。
“那他现在是鬼了，道长为何不杀反救呢？”
“他做鬼时没有杀人。”
“所以他做人时所有的罪恶行径都一笔勾销了吗？”
“是。”
池清月已经不想和谭申继续交谈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谭申根本不是一路人。
池清月刚站起来就看见谭申手中闪过一道红光，他立刻选择了逃。
他现在怀有身孕，池清月想把孩子健康生下来。
但他还是受了伤。
那道红光太快了，而且谭申攻击的是他的肚子，池清月用手臂挡住了。
现在他的手臂多了一道伤口，深可露骨，池清月无法自愈了。
池清月去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他的手臂上出现诡异的红色花纹，这些花纹在顺着他的手臂慢慢往上爬，池清月能感受到它在生长。
每一寸生长都在吞噬他的灵魂。
池清月能感受到自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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