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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芮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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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尾声)


      Marina在台湾举行的服装发布吸引许多商家前来观看。
      在后台准备的顾逸看着忙碌的Marina,不禁感到一丝欣慰——自己十多年来的心愿今天终于能实现了。
      “阿逸,我一直觉得我设计的服装只有你才能完美地演绎,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也不会让你哥哥失望。” Marina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住。
      “淑怡,这次大哥没跟你来台湾,我已经觉得奇怪了,而且有好几次,你欲言又止,到底出了什么事?”顾逸觉得淑怡一定有事瞒着他,而且一定和大哥有关。他七年来和家里完全失去联络,但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的家人,只是他一直有心结没有解开,所以一直没办法鼓起勇气和家人联系。
      淑怡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先不要管这么多,好好完成这场秀,不要辜负大家的期盼。”说罢,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虽然带着满腹疑问,顾逸还是很专业地完成了这场服装秀,毕竟这是他十多年来一直期待的一场秀,这其中包含了太多,他决不能辜负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和牺牲。
      而在台下一直默默关注他的蒲敬婷不禁感到骄傲。虽然她未能实现少女时代的梦想,成为一名模特儿,可她的男朋友却是一位出色的模特儿。他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充满魅力,难怪台下会有那么多人为他鼓掌,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也只有他——新世纪超级模特才配拥有。
      服装发布会很成功,顾逸终于实现了这么多年的愿望,不禁感到欣慰。
      “淑怡。”顾逸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Marina:“你是不是应该有话对我说?”
      淑怡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半晌,淑怡才悠悠开口:“你大哥有肾病,而且很严重,必须马上换肾。”
      犹如晴天霹雳,顾逸呆住了……

      顾逸沉默不语,坐在靠椅上,看着窗外雨水冲洗后更加清新的都市。
      看着这样的顾逸,敬婷觉得很难过,不禁抱住了他。
      “逸,你和你大嫂回美国吧。你们是亲兄弟,也许你的肾可以救他。”
      顾逸的大哥顾严患了严重的肾病,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肾脏,命悬一线,也难怪顾逸会那么难过。
      “我去了美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喝那么多咖啡,也不要工作得太晚。”顾逸对她有着浓浓的不舍之情。敬婷明白他的担心和不舍,她又何尝不是?虽然美国的医疗技术发达,换肾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件小儿科的事,可是毕竟是手术,手术就会存在危险和难以遇料的意外,她同样为会他担心,可如今,她什么也帮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慰他,让他宽心。
      “你什么时候学珞儿那么唠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手术之后记得要马上给我打电话。”说着说着,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了。真是奇怪了,过去二十多年的眼泪也没有这几天来得多,最近怎么变成爱苦鬼了?
      顾逸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去她的泪珠,一点一点,从眼睫到脸颊,从脸颊到鼻尖,从鼻尖到嘴唇,他的吻那么温暖、那么轻柔,好像在亲吻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当他吻上她的双唇时,她第一次轻启贝齿,学着他的样子配合他。
      顾逸不由感到一丝诧异,停下了吻她的动作,看着她。
      “逸,要我。”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一切。今天,她放下了少女的矜持,要把她珍藏了二十多年的贞操给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她主动抱住他,亲吻他。顾逸迟疑了一下,最终只能对她投降,将她抱入了卧室……

      去机场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今天,对蒲敬婷来说,这条路太短了,短到她想多说一句话都来不及,机场就已经到了。
      “敬婷,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手术一结束,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嗯。”
      “你自己要记得吃药,工作不要太拼命。”
      “嗯。”
      “……”
      虽然他说了很多,但她全都听不进,她耳中全是广播里催促乘客进闸登机的声音。
      当顾逸快要进闸的那一刻,她还是哭了,冲上去抱住他。
      也许这一别,他们会天各一方;也许这一别,他们会成永别。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来,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让她更加难受,因此她才会想要留住他——用她的行动留住他,但她不会开口留他,因为她不能这么自私地要他放弃拯救自己亲人的机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死亡边缘挣扎而不去救他,她不能让顾逸背负一生的情债和愧疚。
      顾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毅然转身离去。
      她似乎还能感到残留在她额上的温暖,可是他的人却已经消失眼前,随着飞机的起飞声,他将飞离台湾这片领土,飞到海的另一边,一个离她很远的地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脸上凉凉的,伸手触摸,竟全是泪水……

      不知道赵光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珞儿答应立即嫁给他,放弃了她先前要和敬婷一起举行婚礼的想法。
      婚礼上来了许多人。看着珞儿一脸幸福的样子,敬婷不禁为她感到高兴,只可惜,自己的幸福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已经三个月了,顾逸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一点消息,她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失去消息。这一切仿佛在验证自己当初的直觉,她夜夜从惊恐中苏醒,内心的孤寂、不安、难过,是没有人可以了解的。
      新娘子彭珞正在敬酒,看到蒲敬婷一脸失落,不由过来安慰:“敬婷,不要难过,好男人多得是,你不是还有杜晨风嘛,何必为一个‘过河拆桥’的男人伤心难过啊。”一旁的光扬连忙扯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珞儿偏不信他那一套:“别拉我!本来就是啊,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把女人不当一回事,玩玩就扔,只是这次更绝,竟然人间蒸发,让敬婷为他伤心难过。我觉得杜晨风比他好,起码他不会让敬婷这么难过。”
      敬婷强忍伤心,扯出一个笑容:“好了,不要说了。珞儿,你今天是新娘子,快去招待客人吧,我没事的。”
      珞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光扬拉去敬酒。敬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坚持到婚宴结束才起身告别。

      珞儿和光扬婚礼第二天便去度蜜月了。蒲敬婷强打精神,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生活,她不停地做事,希望可以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不要再那么空虚,可惜,夜深人静时,她还是忍不住会想他。
      他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手术到底成不成功?他是生是死?
      太多的疑问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她觉得她快要虚脱了。

      “敬婷,我回来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珞儿的声音。蒲敬婷不由一愣,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珞儿度蜜月回来了。
      “你现在搭火车来海边吧,我们同学聚会。”
      刚回来就参加同学聚会?蒲敬婷觉得有些好笑,珞儿的行事作风向来出人意表:“珞儿,我还要准备明天的稿子,不想去了。”
      “不管不管,你不来,我会生气,而且会气很久。”珞儿居然撒起娇来。
      “拜托,你都是别人老婆了,怎么还对我撒娇啊?”敬婷有些哭笑不得。
      “反正,你一定要来,我好不容易才把同学聚齐,想热闹一下,这样,你就能忘了顾……”说到这,珞儿似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连忙住口。
      敬婷神色一暗,半天没有回应。
      “好了啦,敬婷,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赶快来吧,我叫晨风去接你,等会儿就到,你一定要来哦。拜!”说罢,她便挂了电话。
      敬婷不由对着电话筒哭笑不得。才挂上电话,门铃就响了。打开门,竟是杜晨风。
      她不由有些惊讶:“珞儿说你要来接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我开了车来,快上车吧,他们都在等我们呢。”杜晨风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敬婷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但她还是配合地上了车,前往海边参加珞儿所谓的同学聚会。
      海是那么蓝,蓝得令人心旷神怡。
      敬婷不由深深吸一口气,感受海风带来的宁静。
      看着空无一人的海滩,敬婷不由纳闷:“晨风,珞儿他们呢?不是说同学聚会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杜晨风笑得很诡异,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海边服装秀现在开始,有请我们的主秀蒲敬婷小姐。”突如其来的广播声让敬婷一惊。
      珞儿拿着话筒,在铺了红地毯的海滩上向她招手。
      不知道珞儿又在搞什么花样。敬婷不由笑着摇摇头,走了过去。
      “好了,服装秀现在开始!”
      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感,一群人走上了红地毯,虽然不是正式受训过的模特儿,可走起台步来,一点也不含糊。受到他们的影响,敬婷也走起猫步来。
      她以前曾经梦想成为一名模特儿,虽然后来她选择了主持行业,可是当初她曾经为这个梦想努力学习过走台步,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梦想成真——虽然T型台十分简陋,而且又没有观众,可她已经很满足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呆在原地,半步也动弹不了。
      看着这个身影在她眼前不断放大,最后走到她面前,她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这个消失了四个多月,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混蛋!”她终于“清醒”了,接着便是一脚踢中他的小腿。顾逸立即痛得大叫。
      不理他的痛苦哀嚎,她转身就走。顾逸见她离开,顾不上疼痛,连忙追上前去,拉住她:“敬婷,不要走。”
      “你要我走我就走,要我留我就留,你以为我是谁?我干嘛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受苦?”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这次忍住了,她不能再哭了,这几个月来,她哭得太多,这一生的泪几乎快被她哭完了,她不能再这么不争气,不能再哭了。
      顾逸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心疼地低喃:“我知道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我知道,所以我一好就马上赶回来了。”
      一边的珞儿连忙帮顾逸解释:“顾逸把一个肾给了他大哥,可在换肾手术中出了一些问题,他们两个都昏迷不醒,连医生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手术明明很成功,可两个人就是没有醒过来。后来,他大哥醒了过来,可是顾逸就是不醒,最后,居然是听了一段录音机才醒过来的。他一醒来,就马上来找你了,所以,你也不要再生气了。”
      敬婷连忙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关心地问道:“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顾逸不由笑起来,她还是那么担心自己嘛。
      敬婷不由瞪他一眼:“别以为我这么轻易就饶了你,四个月来音讯全无,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还有珞儿,居然还和你‘狼狈为奸’,一起骗我。”
      珞儿忙为自己辩解:“我可是冤枉啊。我和光扬去美国度蜜月,在回来的飞机上正好遇到顾逸,听他说了事情的始末后,才决定帮他的。而且,我还满感动的。”
      “感动?”敬婷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珞儿有什么好感动的。
      “你不好奇究竟是什么录音竟然会让一个一直昏迷不醒的人苏醒过来吗?”珞儿卖起关子来了。
      敬婷白她一眼:“想说就说,少卖关子。”
      珞儿向身后的光扬使了个眼色,海滩上立即响起天籁之音——
      “各位听众,我是主持人蒲敬婷,感谢大家又准时收听我们的节目<共浴晨光中>。先让我们闭上眼睛,在音乐声中共浴晨光,静静地感受一下这清晨的气息,沉淀心灵的忧伤,快快乐乐地去迎接新的一天。……”
      什么?竟然是她的节目?
      蒲敬婷惊讶地看着顾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居然会喜欢这种一大早吵死人的节目,而且还会把它们录下来。这次去美国,我什么都没带,就是把这些磁带带走了,没想到它居然救了我一命。”
      敬婷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但她知道这次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抱着他,顾逸也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磁带里的声音伴随着海浪的声音在空中不断环绕,就在快结束的时候,磁带里居然传来顾逸的声音——
      “敬婷,经过这么多事,我终于明白你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我不能没有你,请你嫁给我,让我一生一世爱你、守护着你!”
      敬婷从他怀中抽离,震惊地看着他。拜托,不要一次性给她这么多惊喜,她怕她心脏不好,不能负担。
      顾逸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温柔地看着她:“请你答应嫁给我,我会用一生来证明我们的爱。”
      敬婷拭去眼角的泪花,不由笑了。她今天实现了她少女时代的两个梦想———做模特儿、浪漫的海边婚礼。虽然后者还差一点,但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在海边向她求婚,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最爱。她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这个幸福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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