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番外二：靼家看门老孟头的回忆 (二)

　　小常识：

　　你们知道为什么靼氏山庄要建在祈州么？猜对有奖！

　　啊？不想知道？

　　求你让偶说了吧,呜——

　　话说靼家老老爷和老夫人携手天涯到了中原，顿感上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繁华远胜塞北。

　　从说书品茶泡澡戏剧喷火变脸斗鸡弄狗蛐蛐舞狮子……到烙烧饼烤地瓜胸口碎大石，无一不令老老爷和老夫人神魂颠倒，尤其是耍猴之对老老爷和麻将之对老夫人简直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久旱甘霖他乡故知人生第二春！

　　一路饱览中原风光不提，等到祈州时，一共买下了十七只猴子的老老爷和一百三十七副麻将的老夫人再也抗不动那么多行李，照顾不了那么多的猴子，所以就在惟湖畔买了这座靼氏山庄——这就是为什么中原那么大老老爷和老夫人情有独钟在祈州安家立室颐养天年。

　　以下是正文：

　　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的好事。

　　曾经如神明般存在的老老爷和老夫人虽然做了那么久的好事，但是来到中原之后，显然完全被异种文化彻底征服，醉心其中不问世事，象是陷入温柔乡的英雄堕进盘丝洞的唐僧娶了杨玉环的唐明皇……

　　总之，那段时间，老老爷和老夫人在猴子毛和麻将声中开始堕落了。

　　除了偶尔老夫人打麻将输得打不了下一圈的时候，会揪着老老爷的耳朵把他从猴子堆里拉出来帮富豪官宦人家解救被绑架的爹娘老婆儿女看门狗来换得一点酬劳外，再不做什么好事善事了。

　　你问我老夫人干吗不自己去救那些被绑架的富豪官宦人家的爹娘老婆儿女看门狗一定要差遣老爷
　　鞍前马后奔波劳苦？是不是不够体贴贤惠？

　　废话，当然不是！

　　老老爷只要去救救人当英雄拿奖金就好了，辛苦老夫人事前忙着绑人构思勒索信，事后忙着换赎金。

　　用老老爷的话说就是——家有贤妻，耍猴放心！

　　那年我刚被卖入靼家，只有五岁，有着那么光辉历史的老老爷和老夫人是我的榜样我的崇拜我的偶像我半夜爬出被窝去看大门的原动力，我一直渴望着他们能从猴子身边走开，从麻将桌上抬头，从玩物丧志中幡然醒悟去继续他们的传奇。

　　但是他们直到去世那天都没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此情此景，我心黯然，遂立孟家家训两条——禁猴和麻将！誓必不让这两样东西再兵不血刃地埋没一代英豪……我们老孟家全家上下五服之内祖谱之中祠堂里外全部人（共一人，老孟）也对此自始至终历代谨遵不背……”

　　——老老爷和老夫人葬礼上的小孟如是说。

　　不过我并没有失望，我十二岁那年，靼老爷出生了。

　　靼家血统的力量是不可违抗的，靼老爷，当时的靼少爷在出生时候就表现出了对行善事做好人的强烈追求。

　　首先继承了夫妻情深的老老爷和老夫人重感情的优点。

　　靼少爷在出生的时候就明白对接生他出世的李嬷嬷铭感五内，所以一出娘胎就撸下了李嬷嬷左手上的金戒指紧紧握住，半个月后才在睡觉时候松了下手被奶娘发现。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感激着越来越多的人对他的照顾，也刻意收集着越来越多的纪念品——比如乞丐的碗当铺的锁丫鬟的肚兜王老板的小老婆……有时候还因为感激君皇英明国泰民安而留下途经祈州的贡品税银。

　　只要不是碰猴子和麻将，老老爷和老夫人都坚定的支持着他发展着自己特殊的表达感情的方法。所以他这个喜欢收藏纪念品的嗜好直到今天都没有动摇过。

　　第二，靼少爷三岁起就是个孝顺能干的好孩子。

　　一会帮帮老老爷教猴子开锁，一会帮帮老夫人在麻将背后做暗记——教得老老爷和老夫人很满意，全祈州的锁不管是大锁小锁钱柜暗箱监牢还是州县府衙门的印章锁都没难倒过经少爷调教过的猴子，全祈所有夫人太太小姐奶奶大婶大嫂小姑媳妇麻将都没再赢过老夫人。

　　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家里的经济从坐吃山空变成日进斗金。

　　最主要的是，少爷实现了我在老老爷和老夫人身上的期待。

　　不过少爷比老老爷和老夫人还要威风，善事也做得愈发脍炙人口——收留无数无家可归的黑衣蒙面人并肩对抗年年来攻打靼氏山庄的侵略者，场面巨大气势恢弘英雄事迹可歌可泣。

　　老爷说这个就叫武林大会，少爷一直是里面的主角，率领武林人士蒙面黑衣人保卫家园打退那些叫少林武当蛾眉崆峒等等的侵略，我想少爷的地位大概是相当于武林盟主吧。

　　不过时间长了，年年都这样，大家就习惯了，开口说话都是，

　　“什么时候抱上孙子的？恭喜啊”

　　“去年武林大会打了半晌的时候，呵呵”

　　或“什么时候娶媳妇？”

　　“等今年武林大会完了立马就娶”

　　“你说今年的武林大会怎么还不开？”

　　“……”

　　“……”

　　大家只余对那些不只进退的侵略者些须敬佩——自取其辱却锲而不舍。

　　除了在武林里威风八面，朝廷都对我家少爷赞许有加，九岁的时候就得了块圣旨御批的“少年英雄”的牌匾，还有圣旨说是因为少爷破获一起三年的重大盗窃悬案。

　　我们都知道那时圣上英明神武，不会是因为有天少爷心血来潮送了只他调教的猴子去官府表演开锁，祈州官府又把那只猴子当贡品送给了皇上，才让皇上龙心大悦这种玩物丧志的理由送块刷了不少金漆的牌匾——所以这个肯定是表彰少爷他小小年纪就知道重情尽孝。

　　继老老爷和老夫人得到塞北天可汗的青睐后，少爷又得到了我们中原皇上的欣赏，靼家真可谓好人世家薪火相承！

　　不过还是那句人无完人，和老老爷一样出名威风的少爷虽然认识字会背很多字很多字的文章，比如《百家姓》《千字文》还有《三字经》，但是身体却不是很好。

　　不过少爷会武功，遇到一般宵小和主持年年的武林大会倒无妨，就是遇到特定的人就很容易受伤。

　　尤其是当年他带一个姓任的来山庄专门和他打架的时候，经常关在房间几天不出来，连衣服床单都打得粉碎不说，有时候连床都遭殃，不过后来专门定做了张铜床就好了——遭殃的只有衣服了。

　　少爷大概经常输给那个姓任的，只要那个人在，少爷一身斑斑驳驳的青青紫紫就没消下去过。

　　不过那个人也讨不到好，脖子上都是少爷的牙印！

　　不过管家已经吩咐我们不要把姓任的的事情说出去，我知道，少爷是我们全山庄的英雄，我绝对不会把少爷打架输人的事情说出去的！

　　后来，姓任的不来了。

　　再后来，少夫人进门了。

　　少爷又开始在少夫人的房间里受伤了，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伤几乎全部是在头脸上——带着伤的少爷从少夫人的房间里出来，少夫人跟在后面，总会很温柔的问：“你的伤疼么？”

　　“我不敢了……”少爷的回答也总是驴唇不对马嘴。

　　但是美丽如仙女一般夫人不会计较，永远是那么温柔地笑。

　　不仅美丽温柔，而且少夫人和少爷志趣相投。

　　不管是主持武林大会，还是收藏纪念品。

　　只有一点不同，她不喜欢教猴子开锁，她只喜欢叫少爷看她用绳子捆了猴子然后玩滴蜡穿刺灌肠——边玩边对少爷温柔的笑……

　　少年英雄，红颜知己——少爷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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