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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方矜肃和宋睿英来到地下停车场后便挥手告别各自回家。方矜肃上车后没急着走,而是先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江竹琼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哥。”
方矜肃单刀直入地问道:“今晚你约叶川笙出去了?”
“对呀,今晚刚巧和朋友聚会,所以就主动约他出来。哥,你怎么知道的?”
方矜肃摘下眼镜按揉鼻梁,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竹琼那边似乎想了一下,没想出来,问道:“什么日子?”
“今天是叶川笙和许之行的周年纪念日。”
他这句话落下,江竹琼那边响起一声吸气声,“我……我不知道,他……”
“他答应你去了,是吗?”方矜肃平淡地说出这个事实,又把在餐厅门口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江竹琼听后厌恶道:“这个渣男!可是,哥,他快到了,该怎么办?我总不能现在让他回去吧。”
方矜肃打这通电话也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所以他回道:“不用,正常玩你的就好,不用有负罪感,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如果他不愿意没人逼他做这些。”
确实没有人逼叶川笙做出这些,江竹琼也完完全全知道叶川笙是个怎样的男人,而为什么知道他是这样的渣男却还愿意和他在一起,那就要提到江竹琼和方矜肃的计划了。
江竹琼其实是方矜肃的表妹,江父也就是方矜肃的小姨夫和叶父是多年的朋友。之前提到江家和叶家两家父母聚餐,偶然聊起子女结婚问题的时候,想到刚好他们两家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何不将两家的子女撮合在一起。而且他们两人都是相貌、能力样样出众的年轻人,彼此家世也知根知底,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两家的关系还能更上一层楼。因此,两家父母一拍即合,这才有了相亲这件事。
江竹琼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是拒绝的,她不缺男人,追她的人能从津城排到粤岛,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只是她没看上,她也不想听从父母安排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朋友。江竹琼的拒绝让江母很是发愁,她把这个烦恼和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方矜肃的妈妈抱怨一通,方矜肃刚好在自己母亲身边,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件事。
方矜肃为此联系江竹琼,最初是为了提醒江竹琼不要相亲,也把叶川笙的为人和对待感情不专一的问题告诉江竹琼,江竹琼听后十分生气,在方矜肃面前痛骂了一顿叶川笙。冷静下来之后,江竹琼告诉方矜肃,不能让叶川笙这样逍遥下去。叶川笙现在背叛许之行,又在父母面前装糊涂,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叶父叶母不知道他的感情生活,以后再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只会让他祸害更多女生。方矜肃能提醒她要远离叶川笙,那以后还有其他女生呢?谁来告诉她们。
方矜肃在她的提醒下也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他一直对许之行心有愧疚,因为高三发生的那次意外,让叶川笙莫名其妙和许之行表白,导致两人阴差阳错地在一起。如果两人能好好在一起方矜肃也不至于这么担心,错就错在叶川笙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在很早之前方矜肃就发现叶川笙和身边的人举止亲密,但苦于没有证据,他和许之行也不熟,所以一直处于观望的态度。直到最近这一年时间,方矜肃发现叶川笙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俨然是在外面劈腿了别的人,而且叶川笙并没有向家里出柜,叶父叶母现在又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继续放纵他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方矜肃在脑中想了很多,发现江竹琼和叶川笙相亲的这件事,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契机。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江竹琼,江竹琼听后反而非常兴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方矜肃提出的计划,这才有了后面江竹琼和叶川笙发生的事。
电话这边方矜肃又和江竹琼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他并不担心江竹琼在叶川笙身边会吃亏,江竹琼并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样温和柔弱,反而因为有了江竹琼的帮助,方矜肃才能得到更多叶川笙劈腿的证据。只是这些还不够,江竹琼和叶川笙现在只是暧昧关系,方矜肃相信还有更多信息藏在叶川笙的手机里,可惜叶川笙这种人绝对不会把手机交给任何人,所以想拿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还任重道远。
一通电话打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方矜肃这才收回思绪把车驶离停车场准备回家。他把车开上路驶出一段距离,眼睛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提着一个手提袋,低垂着头在人行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在他身后是夜色下如绸缎般的墨色江水,江水倒映着两岸的万家灯火,在这样的夜色衬托下,尤其显得这个身影凄清孤冷,这个身影的主人正是许之行。
方矜肃微微蹙眉,方向盘一打,在路边找到一个停车的位置停好车后走了下去。他快走几步来到许之行身后,轻拍他的肩膀问道:“不是说坐地铁吗?怎么还不回家。”
许之行似乎被他吓了一跳,震惊地回过头看向他。
方矜肃在昏暗的路灯下隐约看到许之行微红的眼眶,这是哭了?
“学长,我……我我……”许之行赶紧转回头,好像想掩饰自己的神情,“我”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借口,“我看夜景不错,想走走。”
方矜肃抿嘴看着他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浅笑说:“那我陪你走走吧,不介意吧?”
许之行可能没想到方矜肃会愿意陪他,有些呆愣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实在没理由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沿着环江人行道漫步,三月的空气还有些寒冷,江边时不时刮来一阵风,倒是吹得人神清气爽。方矜肃和许之行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方矜肃随口问道:“小叶经常这么忙?”
许之行点点头,“嗯,他开公司以后一直很忙。”
“你不问他忙些什么?”
“嗯?”许之行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方矜肃,思考一下才说,“应该就是一些公司里的事吧,他快毕业了,学校应该没有什么活动。”
方矜肃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假装调侃道:“是吗?怎么你看上去不太了解的样子,我以为情侣之间会互相询问对方每天在做些什么。”
许之行没想到印象中一直都是严肃正经的方矜肃,私下里也会好奇小情侣的一些问题,也会调侃别人,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亲切。而且方矜肃真的很帅,这种调笑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有几分魅惑的吸引力。
许之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川……川笙不喜欢被管得太紧,我……我也尊重他的隐私。”
“尊重隐私?只是询问每天在做什么,这不应该是在关心他吗?你难道不好奇他每天在做什么?”
许之行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垂眼看着自己揉皱的纸袋提手说:“他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太了解,问多了他会心烦,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方矜肃眼眸深沉地注视着面前的男生,心里了然,他低下头,用夜色掩藏自己脸上讽刺的表情,感叹道:“你倒是挺听他的话。”
许之行抬起头扯着嘴角对方矜肃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
看着许之行这个样子,方矜肃也不好再问下去。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方矜肃换个话题问道:“快要毕业了,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许之行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紧张,顿了一下才小声回答:“我想考研。”
方矜肃了解地点点头,随口问道:“我记得你是学的哲学专业?考研的确是不错的选择,想好要考哪所大学了吗?”
许之行用比刚才更小声的音量回答:“津……津大。”
方矜肃神情依旧淡然,客观地分析道:“津大哲学系在全国高校专业排名上还是挺靠前的,竞争相对来说也很大。”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许之行,方矜肃神情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既然有选择的勇气,我相信你也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好好复习吧,期待你明年的好消息。”
许之行有些意外地注视着方矜肃,这还是他选择考研以来第一次得到身边的人的肯定,方矜肃的鼓励就像一颗定心丸、一针强心剂,许之行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可以做到。他看着方矜肃笑了,那笑容里有感谢,有被得到肯定的喜悦,也有对自己的信心。
方矜肃看着许之行的笑颜,感觉像被夏日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些理解这么多年叶川笙和许之行的感情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了。许之行平时总是低着头不敢直视人,偶尔见面也是一副很疲累没有精神的样子,没想到放开以后笑起来会这么好看。他的笑容很治愈
被许之行的笑容感染,方矜肃脸上也挂着微笑,他把手插进口袋说:“考研上如果有什么问题不懂也可以来找我,我对津大还算熟悉,可以找人帮你问问。”说完他拿出手机主动和许之行交换联系方式,许之行受宠若惊,也赶紧拿出手机把方矜肃的手机号添加进联系人里。
方矜肃说得谦逊,但许之行怎么会不明白,方矜肃是津大学生,他父亲是津大的教授,方矜肃愿意帮他,那他在考研这条路上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两人保存好对方的手机号码并且添加好友以后,他们沿着江边继续向前走。方矜肃安静地陪在许之行身边,并不会让许之行感到压力,反而在清冷的夜晚让许之行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温暖,因为叶川笙离开的失落感也被驱散掉一半。许之行不再独自沉浸在不安、苦闷和心慌中,因为方矜肃的出现,他突然觉得心里那布满阴云和雷雨的世界好像有了一点点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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