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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3
徐妄一直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很无趣。
一切都太轻易得到。年级第一，老师的嘉奖，同学的歆羡。
一些异性甚至同性，隐晦的或者明目张胆的爱慕。
他一直把这些东西当做资源，合理分配，心安理得地使用着。
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
像寄生虫。
但是被他寄生的人们，全都甘之如饴。
……
那天从警局回来以后，徐妄心里却开始有一点迷惘。
他将来要做什么去呢。
没想好。
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觉得迷惘。
眼前像有一大片冰冰冷冷的迷雾，把他笼着。他看不到未来，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他唯一的念头，似乎只是“活着”。
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想活着。
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了。
老师把准考证发下来，他才意识到：很快就要填志愿了。
填哪里呢？
不像其他同学，他没有人可以商量。
老师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主动地来帮助他。
却发现放学后他已经不在教室里。
……
徐妄去了警察局。
少年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警察局里扫。大家都在好奇他找谁。
终于，当那个人抱着一堆卷宗出现在走廊里，少年迎上去。
“秦警官，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
18岁的徐妄，身量颀长，瘦。
仿佛骨头上只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是从小到大营养不良的结果。这几年其实已经好很多。
在他学会当寄生虫以后。
迟来的发育，倒是没影响身高。
少年已经比秦无味高出半个头。
“秦警官，如果我想考警校……”
徐妄低着头，慢慢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政审表。
表格是他从网上下载的。他听说当警察要过政审。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些畏缩地，指了指“家庭关系”这一栏。
“我妈妈，曾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
他感觉到羞耻。
徐妄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情绪。但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一丝羞耻。
像万古冰峰里的深壑裂缝。
“……这种情况，我还可以报考警校吗？”
徐妄一直没有抬起眼。
他深深地低着头，没有看对方的眼睛。只是平静地把事情说清楚。
“……”
秦无味沉默了。
徐妄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徐妄忽然觉得，不太想看他此时的表情。
甚至也不是那么想考警校了。
不过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罢了。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徐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真的拿着政审表模板来找秦无味。
他忽然想逃。
……
他也确实逃跑了。
他一把抢过了对方手里的政审表，扭头就跑。
然而手腕忽然一紧。
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沉默的秦无味，在此时开口：
“别怕。我帮你想想办法。”
……
别怕。
他在怕吗？
徐妄不知道。
徐妄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似乎和小时候挨打不一样。和被爷爷奶奶罚跪在雪地里，担心自己就这样饿死冻死不一样。
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奇怪的感受，填满了胸腔。
他觉得应该说什么，于是转过头去，说：“谢谢……”
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就哽在了喉咙里。
那一刻他才发觉，他声音里有哭腔。
……
第一次，不是主动示弱，不是故意落泪。
眼泪这种东西，第一次不听话地，堵住喉咙。
真的是很奇怪的。
徐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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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救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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