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金色葵

　　番外·北乃

　　那是一个没了色彩的冬季。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人们低头走在雪地中，摩挲出沙沙声。
　　一个又一个的厚重围巾像是吊死鬼的丝线缠绕着行人的脖子。
　　棕色砖块围砌的屋子披上了白色的外衣。

　　而这时，一双眼睛，一双带着暖意的眼睛出现在她面前。
　　他叫，GIO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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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流转。
　　十五年前的她才四五岁，坐在路边，不断地对着手掌心哈气。
　　她憎恶冬天。每到冬天，她都要坐在街头看着雪花一片片的落。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与走在街上说说笑笑的行人格格不入。

　　刚刚习惯了没人关心的生活，就来了一个人彻底打破了现在的平衡。
　　那也是一个少年，温柔的眼眸，清雅的容貌，以及……以及最让她刻骨铭心的嘴角上扬的弧度。

　　十五年前，那个少年对着她伸出右手——我们一起吧。

　　我们一起吧……永远。
　　只是那一瞬间的永远慢慢泯灭在了没色彩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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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零碎雪花落在他的黑外衣上，嘴角上扬的弧度为冬天飘出了一丝暖意。
　　她愣住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嘴皮也开始不自觉地上下摩蹭。
　　“乔先生在么？”那个男人的碎发被风吹拂起，拂过她的脸颊。
　　她的手心终于开始有了热度。脸颊也被染上淡淡的红色。

　　第一次见面，她暗暗骂了自己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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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她又见到了那个男人。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穿着粉色的外衣，可爱得很。
　　她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女生，心里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盼着那个白马王子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自己身边。

　　你叫什么？那个女孩问她。
　　她愣了下，然后有点不知所措地说，没名字。

　　女孩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甜美地笑了起来。
　　她说，那你就叫北乃娃娃吧。北乃是日本的姓哦，我是日本人啦。

　　娃娃？
　　她有些无所适从，那个女孩儿为什么会给她取这个名字？

　　那女孩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嘿嘿笑了两声说，因为你很漂亮，就像一个东方洋娃娃哦。
　　看着那女孩儿的笑，北乃忍不住地笑了。她觉得，自己常年冰冷的手变暖了。

　　自从那以后，那女孩儿常常来店里。北乃知道了，那女孩叫花岛蓝，是GIOTTO的部下。
　　北乃很识相地没有问她做的具体工作，她清楚来这个店的人都不会是正道上的。
　　这样的来往，让两个少女迅速熟识，变得无话不谈。

　　直到，直到雪被染上了鲜红色彩的那一天。

　　北乃看到店主被枪杀，她看到店主倒在自己的脚下，双手挣扎着，脸部扭曲着。
　　她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睁大眼睛。她就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对这一切都无法接受，她盼望着这是一个梦，盼望着自己快快醒来。

　　切，这就是那个实验体？
　　——她听见一个粗犷的男声，她缓缓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倚在门口。
　　那个男人抽着烟，吐出的烟圈让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庞，只觉得冰冷。

　　算了，虽然看着挺弱的，不过BOSS要，就得给送过去。
　　男人自言自语道。

　　北乃嘴唇上下摩挲了很久，才结巴着问他谁是那个实验体。
　　男人大笑，伸手指着她自己，说，你就是啊。就是那个彭格列辛辛苦苦培养的实验体。真不容易啊，GIOTTO为了这么个能混淆他人意识的实验体下了那么大的血本。连花岛蓝这个最难搞定的情报贩子都请来了。

　　花岛蓝，花岛蓝——
　　这三个字眼重重地砸在她心房。
　　彭格列么……GIOTTO么……
　　她暗恋的那个男人；她最信任的那个女孩儿。
　　就这样，抛弃她
　　——不，连抛弃都说不上，是欺骗。她只是个东西，他们是为了利益才来跟她假装很好的。

　　北乃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蹲坐了下去。她哭不出来，只觉得冷，冰冷得不可遏制。

　　十五年前，店主收留了她。
　　十五年后，她才知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真是辛苦了他们，她这个“东西”能值得高高在上的彭格列来关照，何其荣幸？

　　北乃的世界塌了，她不是那个娃娃了，也不是店主疼爱的公主了。
　　她是个东西，被人反复利用的东西。
　　既然如此，就让那些可怜的娃娃全部消失吧。

　　滴答滴答——
　　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北乃的世界里不曾停止。
　　她蜷缩着，自己给自己取暖，可惜永远抵不住从手指尖窜向心房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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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 金色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