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时界

　　外面下着雨。
　　时间侵蚀着一切，世界变得一片静默，仅余下淅淅的雨声。
　　这里是一处偏远的咖啡馆，而店中唯一一个客人正看着杯中的倒影发呆。
　　“还算顺利吗？”老板突然问道，“季清。”
　　“嗯，还好吧。”
　　“应该不容易吧。”老板问。
　　“对于普通人来说才会不容易吧。”
　　季清和店主很熟，他几乎每周都会来三四次，并不是这里咖啡好喝，而是因为这里是唯一一处能让他坐下来安静享受的地方，毕竟作为“七罪人”“一级通辑犯”和“特级危险异能者”在哪里都不可能安宁，并且店主也同样是一位很和善的人。
　　“今天咖啡怎么样？”老板又问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淡。”直到现在季清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季清一口饮尽咖啡，看来真的很淡，连微苦都算不上吧。
　　“孩子们怎么样啊。”季清问。
　　“都还挺好的，”老板笑着说，“有时还能帮个忙呢，现在在楼上。”
　　“嗯，那就多谢照看了，”季清掏出了一个信封，“这是些经济费用。”
　　“这是做什么，都这么多年朋友了，何必呢。”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收下吧。”
　　在季清的多次请求下，老板才勉强收了一半。
　　“那我先去看孩子们了。”
　　“唉——”老板叹了口气，“要是当年你要是没做出那样的选择，说不定你还可以……”
　　“还是算了吧，”季清站起身有些自责的说，“到现在就不必感慨过去了，已经回不去了。”
　　季清踏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破旧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摇摇欲坠，他打开了左侧的第二扇门。
　　孩子们都在忙着做各自的事情，最大的9岁，最小的5岁。这7个孩子都是季清从贫民区带来的孤儿，若是当时没有救他们的话，说不定到现他们就已经死了。
　　“我回来了大家还好吧！”季清打了个招呼。
　　听到季清的声音，孩子们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季清面前：“哥哥，回来了啊。”
　　“有没有带糖呀。”最小的女孩开口说。
　　“当然有。”季清笑着将糖依次分给了孩子们，然后又抱起了最大的男孩，“没有期负弟弟妹妹吧。”
　　“没有，我们都可听话了呢。”男孩稚嫩的笑了。
　　“那就好好，”季清放下了他，“老板曾经可是个很厉害的杀手，你们要是不听他的话，他一人就可以处理你们7个。”
　　“不会的，叔叔人很好的，再说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没想到老板20多岁的人都已经被叫成叔叔了。
　　季清听完之后在内暗暗发笑。
　　他和孩子聊了一会儿，对于他来说，这也是最快乐的事情。在这之后季清又重新回到一楼，他却发现了吧台前又多了位客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
　　————
　　我搭乘出租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咖啡厅，这场雨不知下了多少天了。总是敲打着我烦躁的内心，咖啡厅很简洁，灯光显得有些昏暗。
　　我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个汉堡，时间在不断流逝，不知我还能否等到他。
　　我喝了口没了热气的咖啡：“好淡啊。”
　　“是吗？”老板笑着对我说，“他可经常喝的就是这种哦。”
　　原来他喜欢这种像茶一样的咖啡呀。
　　几分钟之后，二楼的楼梯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接着我便又听到了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好久不见。”它点醒了我沉封已久的记忆。
　　“嗯，好久不见。”我并没有抬头。
　　“六年了吧。”季清坐在了我身边，“老板，再帮我热杯咖啡。”
　　“好的。”老板的心情看起来很愉悦。
　　“嗯，六年了，”我说，“一切都已经变了。”
　　我和季清。那时的我们比现在要简单得多，当时我们都只还是自由杀手，只需要记住目标、杀掉、赎金，就可以了。而这位老板则是曾经一家隶属于XGK酒店的老板，在曾经那里近乎是XGK职员的乐园，不过在几年出了一个很大的事故……
　　“你这伤？”季清问。
　　“工作上的一些意外，”我答，“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BUG处理人的工作也不容易呀,”老板递给了我一杯新的咖啡，“这杯是苦的。”
　　“只是接到一个特殊的委托而已。”
　　在这之后，我们谁都没再说一句，空气仿佛凝结了，比任何一种咖啡都要苦的感觉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
　　“那么，”因为一直无人说话季清只能无奈开口，“江河，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我拿出了一个U盘：“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这封邮件的发件人。”
　　“嗯，这种工作季清最擅长了呢。”老板说，看来他听说过我们很多的故事吧。
　　“好吧”
　　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明明分别了这么多年，明明内心积攒着那么多感情，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吗？
　　“我们的友情还在吗？”季清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我说。
　　季清说：“能相信你的从来就只有你自己，你的所作所为不能一笔勾销，你会永远背负着你做过的一切，哪怕你不理解你做什么，你做的一切，你经历的一切，都该成为你的新柴，它们要逼迫着你，要你内心的火继续烧下去……直到整片大地都解放，直到你抛弃所有别人给你的东西，直到你终于理解你自己。”
　　其实这些道理我们都懂.....
　　路还是要走，只是不再回头。
　　“那就，”我站起身，“再见了。”
　　“有缘再会。”
　　“嗯。”我向门口走去
　　“江河！”季清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季清递给了我一个蓝色的信封：“别了，朋友。”
　　“再见。”我撑起了雨伞，踩在湿润的草地上，不愿再回头。
　　天空还在不停的哭泣。
　　出租车奔驰在辽阔的大路上，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向后退去的风景，久久不能释怀。我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那是我们三人在江璃的湖上拍得唯一的相片，当时我们笑得是那么开心，不过照片上有一个人再也不在了，我们谁也没有提起他，谁也不愿再回想起那痛楚的回忆，可他却永远的刻在了我们的心里。
　　相片背面则是季清的笔录：
　　有一天你以为理所当然不去珍惜的总会先逝去无可挽回。
　　我的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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