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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前夜
禁足的日子比上次更难熬。太子似乎真的动了怒,西苑的守卫加派了一倍,连别冬出入都要被严密搜查。
消息彻底隔绝。
我不知道外面查得如何,不知道妲嫣能否找到证据,也不知道常氏那边情况如何。
焦灼像蚂蚁一样啃噬着内心。
第三日夜里,我正辗转难眠,忽然听到窗棂极轻地响了三下。
我猛地坐起,屏住呼吸。
又是三下。
我赤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
冷风裹着雪花灌进来,窗外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身形高大。
是楚穗。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迟疑着打开窗,他敏捷地翻了进来,带进一身寒气。
"殿下?"我压低声音,难以置信。
他脱下兜帽,露出疲惫的眉眼,眼底带着血丝。他没有看我,先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胤儿没事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是杏仁酪里被掺了极少量的花生粉。他自幼对花生敏感,沾一点便喘咳。"
我心头一松,随即又提起:"那……"
"常氏不知情。"他打断我,"送酪的宫女招了,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在酪里动了手脚。指使她的人……"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自尽了。"
死无对证。
我的心沉下去。果然如此。
"所以,殿下还是认定是妾身所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复杂:"那宫女死前,留下了一枚玉坠。是你宫里别冬的物件。"
如一道惊雷劈下。
我瞬间手脚冰凉。
"不可能!别冬绝不会……"
"孤知道!"他低吼一声,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手指用力得发白,"孤知道不是你!"
我怔住,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愤怒、无奈,还有一丝……痛苦。
"那殿下为何……"
"因为那玉坠是真的!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因为有人铁了心要你的命!"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孤将你禁足,是在保你!明白吗?"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此刻失控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痛。
"为什么……"我喃喃道,"为什么一次次是我?就因为我不争不抢,好欺负吗?"
他沉默下来,手指微微松开,替我拢好滑落的衣衫。
"因为孤在意你。"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冯家势大,孤需要平衡。常氏有孕,孤必须保全。只有你……阿缘,"他第一次在私底下唤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只有你,孤以为你会懂孤的不得已,会等……"
"等什么?"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等殿下登基?等殿下不需要冯家?等到我被人害死在那一天吗?"
他无言以对,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
他的指尖很凉,动作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
"再信孤一次。"他低声说,像恳求,又像承诺,"等过了年,等常氏生产后……孤会给你一个交代。"
窗外风雪更大了。
他不能久留。离开前,他将一个小巧的瓷瓶塞进我手里。
"是解毒丹。"他低声道,"日后饮食,务必小心。"
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雪夜里。
我握着那瓶犹带他体温的药丸,站在冰冷的房间里,心中一片混乱。
他说在意我。他说信他。他说会有交代。
可我只觉得冷。
那夜之后,禁足依旧,但西苑的炭火足了,饭菜也精细了许多。甚至悄悄送来了几本新书和一支品相极好的洞箫。
我知道这是他无声的补偿。
可我更记得他说"孤需要东宫太平"时的眼神。
年关的脚步越来越近,东宫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仿佛冲淡了之前的阴霾。
只有我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更加汹涌。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一场更大的风雪笼罩了皇城。
也就在这一夜,常妾室突然早产。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灯下看书。别冬急匆匆跑进来,脸色惊惶:
"娘娘!常主子那边不好了!说是血崩……太医都去了!冯侧妃和殿下也赶过去了!"
我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心头莫名地一阵狂跳。
我知道,风暴,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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