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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巧布局
困凤邸内,烛影摇红。
凌云霜这几日追查父母血案,心力交瘁,眉宇间笼着一层倦意。
她揉了揉眉心,卸下外衫,肩头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秦清漓见状,连忙上前,纤手轻伸,替她解着衣扣。
凌云霜却似嫌她慢了,按住她的手,自顾自地解了起来。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秦清漓抬眸,便撞进妻君那双深邃清冷的眼眸,和棱角分明的俊脸。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竟没想到自己会对眼前的女子生出这般动心之意。
凌云霜将脱下的官服挂在内室的衣架上,衣料摩挲。
秦清漓也褪去外衫,只着中衣,与凌云霜一同躺在了床榻上。
锦被铺展,鸳鸯枕并,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安卧。
秦清漓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暗自思忖:父亲的嘱托犹在耳畔,要她尽快与凌云霜同房,为凌家诞下子嗣。
可这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正发愁间,凌云霜似有所觉,侧过身来,低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睡不着?”
秦清漓将“同房”二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妻君,明日是回门之日,你且需陪着妾身去。”
凌云霜“嗯”了一声,应下道:“那你在府中等我下朝回来,再一起去。那你安排下回礼,府内账房管事都看紧点。”
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是明媒正娶了秦清漓。
她再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的独女,安排得体面的回礼,才像话。
秦清漓睡在里侧,温顺点头:“妻君吩咐的是,妾身明早在府里就安排下去。”
凌云霜眯着眼,又多问了一句:“你在墨阁学习,不会耽误?”
秦清漓回答:“墨阁对入门学者的学习相对没那么拘谨,时辰可以调动。”
凌云霜不再多言,掖了掖被角,道:“睡吧,时辰不早了。我最近有点累。”
这一夜,困凤邸格外安静。
或许是秦清漓在身侧,又或许是屋内点着安神的熏香,凌云霜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清晨,一切如常。
秦清漓伺候凌云霜换上官服,用过早膳。
凌云霜便披挂上朝。
待她离去,秦清漓立刻召集账房管事与总管到正厅议事。
“管事,你把这月的账目呈上来。”秦清漓端坐主位,声音柔美。
账房管事不敢怠慢,将厚厚一叠账簿奉上:“回夫人,这是本月的总账簿与流水账。”
秦清漓目光如炬,逐页翻阅,时而用朱笔在旁标注。
她心算极快,很快便核对完毕。
“嗯,账上算得清楚。”
她抬眸,目光落在总管:“下午要回秦府,回礼你可备妥了?”
总管躬身道:“回夫人,已备下一份,还请夫人过目。”
秦清漓颔首,示意他报来。
总管展开清单,朗声念道:
回礼清单如下:
东珠一对,色泽圆润,是圣上赏下的贡物。
南海珊瑚树两株,枝干虬劲,寓意吉祥。
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一匹,日行千里,价值连城。
蜀锦十匹,花色各异,皆是宫中尚衣局的样式。
上等龙井、碧螺春各两斤,乃今年新茶。
鹿茸、人参等名贵药材若干,已分装成礼匣。”
秦清漓听着,微微蹙眉:“礼是丰厚,但略显张扬。”
她思索片刻,道:“父亲素来不喜奢靡。将汗血宝马和东珠撤下,换成更为实用的。”
她转向账房管事:“库房里不是还有一批父亲喜爱的文房四宝?”
账房管事忙应道:“回夫人,有。是上等的宣纸、徽墨、湖笔和端砚。”
“很好。”秦清漓满意地点头。
“就用这些替换。另外,再从庄子里挑几坛最好的桂花酿,和一些新晒的果脯。这些都是家里常吃的,父亲会喜欢。”
总管连连称是,立刻下去重新打点。
“至于账目。”秦清漓又将目光转回账本。
“我看了一下,府中采买的香料开销有些异常,你去查一下,是市价涨了,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账房管事闻言,额头冒汗:“是,夫人,小人这就去查!”
秦清漓轻轻合上账簿,目光沉静如水。
困凤邸是她的家,从今日起,她要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妻君无后顾之忧。
一切安排妥当,她才轻舒一口气,静候凌云霜下朝归来。
困凤邸前,马蹄声停。
凌云霜今日下朝比往日早,刚下马,便见秦清漓携冬梅等丫鬟迎了上来。
午膳早已备好。
凌云霜将外袍交予秦清漓,她叠好后转交给冬梅送入内室。
随后,一道道精致菜肴被端上桌。
秦清漓贴心问道:“妻君,今日上朝可还顺心?”
凌云霜随口应道:“朝中两派争执不下,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事。”
见她眉头紧锁,秦清漓知她心烦,忙转移话题,命人奉上润喉茶。
凌云霜抿了几口,便让她一同用餐,不必拘谨。
秦清漓哪有胃口,还担心厅外有眼线,便遣散了所有下人,亲自关上了门。
她压低声音道:“妻君,待会儿回门,父亲定会问询。我们必须表现得恩爱,万不可让他看出我们之间的间隙。”
凌云霜明白了她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帮了夫人这一次,过两天秋猎,你可在圣上面前给我点脸面。”
她这才想起秋猎将至,差点忘了告诉秦清漓。
秦清漓点头应下:“妻君放心,妾身自会做好份内之事。”
两人用过膳,秦清漓又让管事把回礼清点了一遍,随后便与凌云霜并肩出了困凤邸,往秦相府而去。
今日,凌云霜应秦清漓之意,未骑马,而是与她同乘一辆双轮木车。
车内,秦清漓坐于右侧,凌云霜坐在里侧。
车厢铺着厚厚的锦垫,矮几上燃着一炉檀香,青烟袅袅。
秦清漓盯着那缕轻烟,率先打破沉默:“妻君,待会切记要配合妾身。”
凌云霜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揽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
她低声道:“夫人,你说是这样吗?跟你亲近,表现得恩爱无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秦清漓顿时面红耳赤,心如擂鼓。
她连忙伸手去推:“妻君,这还是在车里,你不必……”
她的手抵在凌云霜的身前,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凌云霜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揽得更紧了些,唇角微扬:“夫人不是说,要逼真一点吗?”
秦清漓被她逼得微微后仰,双手抵在她肩头,低声抗议:“可也不必如此……”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呼吸间。
凌云霜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心里那股连日查案的烦躁似乎被冲淡了些。
她低下头,在秦清漓耳畔轻笑道:“夫人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她终于松开了手,却顺势将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秦清漓这才松了口气,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心跳却久久不能平复。
就在两人这短暂的拉扯与沉默间,马车已悄然驶至秦府门前。
秦清漓的此番回门,她的父亲必定布下天罗地网,处处设局。
这既是做给女帝看的一场戏,也是对凌云霜的一次全面试探。
因此,她才一再坚持,要凌云霜必须陪同,并且要表现得恩爱。
马车缓缓驶近秦府,朱门高耸,门钉森然。
秦清漓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秦府的门庭,心中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为凌云霜理了理衣襟。
她低声道:“妻君,家宴之上,无论父亲以何事相激,将军只需握紧我的手,看我眼色,一切由我应对。”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递到凌云霜掌心:“此物内有磁石,若酒水中有异,银筷触及杯壁,此戒会有微颤。”
她顿了顿,又轻轻摇了摇自己的袖口,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飘散开来。
“若我轻摇袖口,便是请将军为我夹菜或斟酒,打断对方话头。”
凌云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了然。
她点了点头,将扳指戴好,沉声道:“我明白了。”
丞相府的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秦牧端坐主位,目光锐利,审视着并肩而入的两人。
“凌将军,一路辛苦。”他皮笑肉不笑地寒暄,目光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宴席伊始,秦牧便频频举杯,话锋却始终围绕着边境军务、朝中机密,句句不离凌云霜的职务。
“凌将军,近日北境可有异动?”
“听说北狄新练了一支铁骑,不知将军可有对策?”
凌云霜眉头微蹙,这些问题或涉及军机,或暗藏陷阱,稍一不慎便会落入圈套。
她刚欲开口作答,手背上便传来一阵轻轻的力道,是秦清漓在桌下握住了她。
凌云霜立刻会意,话锋一转,夹了一筷子菜到秦清漓碗中。
她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夫人瘦了,多吃些。”
这一下,巧妙地将话题从冰冷的军政拉回到了她们的温情脉脉,让秦牧准备好的下一轮攻势无从发起。
席间,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忽然,凌云霜感到指间的玉扳指微微一颤。
她不动声色地瞥向秦清漓,只见她正微不可察地摇了摇袖口,一缕冷香随风而至。
凌云霜心领神会,立刻起身,为秦清漓斟满了酒,笑道:“夫人,尝尝这个。”
这一举动再次打断了秦牧的话头,也让那杯可能被动了手脚的酒远离了秦清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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