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梅云吞
实际情况是什么,二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濮阳错想演,司空落便也临场搭戏而已。
他知道濮阳错把他推出来是因为他现在内息紊乱不好出手,濮阳错也知道他这么做是另有所图。
然而,让濮阳错没想到的是,司空落突然抬手将他推到了树上,倾身吻上了他的唇瓣。
轻轻的道——
“帮我压一压。”
某魔尊被压在树上,半被强迫的与他十指相扣,这倒是新奇的体验。
但他也没很多的新奇下去。
因为待那人再睁开眼,骇然又是一片血红色……
安世澈:“……”
安世澈已经从被吓傻到麻木了。
他现在只幽幽的想:您俩倒是毫不避讳。
想着,他又转眸看向那些被捆缚在地上的黑色物体。
看上去全是修为大成的鬼修。
安世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愧是仙魔两界的至尊,阵仗……想想他们仅仅几息就被秒了的战绩,他面不改色地评价道:阵仗挺小。
他觉得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
直到目光落在那些紧紧束缚着人的藤蔓上。
只在那一瞬间,他双眸蓦的睁大,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些藤蔓,又转头看向司空落,欲言又止。
而在他注意到那俩人还在继续干什么的时候,他又猛然的低下了头——非礼勿视。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假装自己不存在,但一根长树枝的尖端却还是稳稳地敲在了他的头上。
他下意识一抖,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面前的那两人。
而后他的瞳孔又微微一缩。
他当时果然没看错,那位仙尊的眼睛当真是血红色的!
他真的……是个魔头吗?
无数修仙者曾经仰慕的对象,真的就这样入魔了吗?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泪花隐隐有些想往外冒。
看样子是个感性的小家伙了。
但他到底也没问出什么来,只直直的盯着司空落,样子像是在发呆。
看着他盯着司空落一副愣愣的样子,魔尊不爽的同时又突然来了兴致。
他安慰道。
“你想说什么,直言就好,他不吃人。”
安世澈:“……”
为什么是“他”不吃人,难道你吃吗?
好的,并没有被安慰到呢……
他偷偷的瞅了司空落一眼,见那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虞的神情,于是偷偷的放下了点心,小心翼翼的,避重就轻的,说了他认为最重要的问题。
“那些藤蔓怕您。”
他们宗门的功法决定了他注定要与自然万物常打交道。
所以就在刚刚,他看到那些藤蔓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它们快要溢出来的恐惧。
它们几乎是颤抖着越绞越紧,生怕惹了人不高兴,反手将它们彻底粉碎。
他常与它们打交道,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
万物,尤其是草木其实对人一直是很友好的。
也许有些行为会将它们触怒,但他却从没有在它们身上见过恐惧这种情绪。
他眼巴巴地看着司空落。
可惜那人冷着脸瞧他,看上去并没有想帮他解惑的意思。
他被司空落看的发毛,心中一凉。
完了,他的小命果真是保不住了吧?
没想到过了半晌,司空落却笑了。
他弯着眸子看向那些藤蔓,轻声道:“不怕,又怎么会乖乖听话呢?”
安世澈得了答案,却觉得司空落是在敷衍他。
亦或者是他们……
濮阳错眯了眸子,他知道,司空落从不说空话,这人就好像根本不会打诳语,所以他这句话又是影射了什么呢?
是对那群修仙者?还是所有的世人?亦或是别的什么……
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云里雾里的,让人捉摸不清。
濮阳错无端的开始埋怨起这天光来。
他想回去继续!
如果有后悔药的话,他宁可抓着司空落的头发拢一天!
终于,安世澈感到头顶的目光移开了。
他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某魔尊气乎乎的朝着那群鬼修去了。
但是……另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人物还在他身边啊!
他浑身一个激凌,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想溜。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听到司空落清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梅老先生可还安好?”
安世澈一愣,他师父是姓梅来着。
“您认识我师父?”
司空落点了点头。
那边濮阳错气乎乎的去又气乎乎的回来了。
他下手毫不留情,一掌将那些黑影击了个七零八落,只堪堪留下了一个较为完整的预备着回去报信。
“都不是鬼修本体,那小兔崽子甚至鬼影都没来。”
小兔崽子自然指那个被杀了父母的少年。
濮阳错的脸色阴沉的很,就差提议早点回去,结果就听他家那位说。
“我想见见梅老先生。”
濮阳错:“……”
安世澈:“……”
……
田丰城就在田丰山脚下。
没错,他们刚刚在的那座山叫田丰山,而“天音宗”那小破道观正好在城边,正好也没几步路。
安世澈熟门熟路的推开门,带着俩人直逼他师父的卧房。
这小破道观实在是小的很,统共也就一间客厅一间卧房一间客房和一间小小的厨房,以及围在中间的一方小院,院中还有这一棵巨大的古槐树。
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甚至连门派的扩张都是个问题。
——这是看到这个门派之后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安世澈的师父就正在卧房里小憩,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就那么窝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声甚至眼都没抬,语气自然道。
“回来啦?正好到饭点了,做饭去吧。”
安世澈:“……”
他真的很想让把这小老头拎起来让他睁开眼看看是什么情况!
但顾及到还有客人在,他还是选择象征性的咳了两声,提醒他家这糟老头。
梅云吞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他撑身坐好,然后睁开了眼睛。
而当他看到对面的人时,露出来的表情不是惊讶,却是一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复杂表情。
半晌,他拖着老年人独有的长调,幽幽的道。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安世澈云里雾里,他十分有眼力见的决定离开屋子,不在这里碍事了。他掩上门,而后默默的蹲在了墙根,等他们聊完。
十分的自觉。
这次倒是没人理他。司空落没动,濮阳错也没动,只有和风拂过衣袂,灌进屋里的声响。
梅云吞先开了口,属于老年人的低哑嗓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
“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出面。”
司空落静静的看着他,道。
“不必。”
梅云吞目露惊讶,还没等他问为什么,便听司空落低低的说。
“您不用出面,照顾好身体就好。”
梅云吞愣住了。
濮阳错诧异的一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司空落这么直白的说关心人的话。
看着人那血红的眸子,梅云吞几度欲言又止。
他想问,那你该怎么办?不打算回来了吗?
又想答,我虽然修为大跌,但身子骨还硬朗,出面作证还是可以的。
但又想自己如今人微言轻,还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贸然与此事牵扯上关系,甚至会丢了性命。
况且他还有个乳臭未干的徒弟,怂的八百里开外一打雷还能吓得一激凌……
司空落的确是为了他好,可是……
“这是天音宗欠你的,死了也没什么。”
他最终沉静的说。
司空落没答话。
梅云吞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杵着的濮阳错,终是叹了口气。
“果然是不想再当这所谓正道了吗?”
意外的是,司空落居然摇了摇头。
濮阳错:“……”
你倒是坦诚。
然而濮阳错心里那些小九九还没冒出来,就被司空落按了下去。
“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告诉您,无论我发生了什么,您都不必出面。”
“只是”,也就是说其他的,他就不用过问了。
梅云吞叹了口气,又想起那些个前尘往事来。
濮阳错却皱了眉头,他从司空落的话语中听出了异味。
“无论出了什么事”,司空落这是又想搞什么?
见梅云吞垂下头屡屡的叹气,又见司空落无所动容的样子,濮阳错断定怕是不能从司空落口中撬出什么了,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梅云吞。
见他像是要问什么,司空落了然,而后便向梅云吞告了辞。
袍摆转身离去,拂过一阵轻风。
阳光从敞开的门洞中射进屋里,又随着门的闭合而寂灭。
……
安世澈被突然推门出来的司空落吓了一跳,腿软到蹲在墙根不能动弹。
司空落随即关门,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他的目光透过院墙,找到了某个潜藏已久的东西。
……
屋里静了下来,二人遥遥相望。
濮阳错直勾勾的盯着梅云吞,缓缓的道。
“当年的事,我想听听。”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