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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
萧赫抬头看见从门口进来的施愿,“你是……”
“我叫施愿,来问问程错的情况。”
萧赫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着施愿说:“请坐吧。”
施愿走过去坐到萧赫对面,萧赫默默打量了施愿一番。
“我认识程错半年了,这半年里我不止一次劝他尽早住院接受治疗,他都不听。昨天的时候他居然问我治疗的话会不会好,我想他要治疗应该跟你有关心吧?”
施愿勉强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来找萧赫,主要是为了彻底了解程错的病情。
“萧医生,我想知道程错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萧赫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程错的诊断报告给施愿。
“这是在我接手他之前,从他原来治疗的医院找到的诊断报告。”
施愿拿过牛皮纸的档案袋,慢吞吞的把绳子绕开,抽出里面的几张纸。
最上面的是一张抑郁测量表格,施愿一一往下看。
焦虑性抑郁症,睡眠障碍,认知缓慢,消极自杀行为……
表格的最后面写着诊断结果:重度抑郁,重度焦虑并伴有严重自杀自残倾向。
施愿看完这这张抑郁自测量表,继而去看后面的几张纸。
上面写着的很多专业术语她并不是很懂,也干脆不看,直接看最后的诊断结果。
每一张纸上最后的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
施愿看完了最后一张诊断报告,原本平静的脸上多出了一丝裂痕。
萧赫观察着施愿的反应,知道她现在需要时间来消化,静静等着施愿平复。
施愿缓了一会儿,轻声询问萧赫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萧赫一五一十把接下来程错的治疗方案告诉施愿。
“他之前一直没有好好吃药,所以要先对他进行药物治疗,后续还要跟进一些物理治疗手段。”
施愿听着,点了点头。
萧赫紧接着又说:“现在最棘手的,是他一直不肯跟我说他的过去,不管怎么问只要一提到他的过去就闭口不谈,他的病因就在这,可他不说,我不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没办法做心理疏导。”
施愿知道萧赫不会无故对她说这些,问萧赫:“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萧赫看施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就和施愿明说了。
“他是因为你才接受入院治疗的,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开口把他的过去说出来,一是说出来能减轻他的心理负担,二是知道了他过去经历过什么我也好对他进行心理疏导。”
施愿小幅度点点头,抬眸看萧赫,“如果他不愿意对我说呢?”
“他这么抵触回忆他的过去,不愿意说是很正常的,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他对你说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如果他不愿意,也没关系,尽力就好。”
萧赫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施愿:“程错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之前的什么事情?”
施愿回想了下,对萧赫摇头,“没有。”
萧赫本来以为能从施愿口中知道点什么,没想到还是没有收获。
“不管是我还是程错之前的医生,都没能问出有关他过去生活的只言片语,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施愿点头应下,出了萧赫的办公室。
其实她并没有打算从程错口中问出点什么,虽然她希望能了解他的过去,但前提是他愿意说,如果不愿意,她不勉强。
施愿快步回到程错的病房,确认程错还没有醒,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和。
施愿站在窗前,沐浴在阳光下,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她刚刚在萧赫办公室看到的文字。
明明太阳照得她身上很温暖,可心里却如同坠进了冰窟一样冒着冷气。
施愿心里想程错的事,正想的出神,突然听见了巨大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施愿被吓得手不自觉捂上心口,缓了几秒钟之后扭头去看程错。
程错已经睁开眼睛了。
施愿捂在心口上的手拿下来,缓和了下神色,走到程错床边,声音温和:“吓到了吗?”
程错眼睛盯着施愿,哑声回答:“没有。”
明明是自己吓得脸色发白,却问他有没有被吓到。
程错问:“我睡了多久?”
施愿看了眼时间,轻叹了口气回答:“才半个小时而已,一瓶液都没输完。”
程错看了眼输液瓶,的确一瓶液还剩下一点。
不过能睡半个小时就已经很满足了,总比一刻都睡不着要好得多。
这个自然是不能和施愿说的。
施愿看着药瓶里最后一点液体顺着输液管滴下,按了床头铃呼叫护士来换液。
护士来的很快,十分熟练快速地换好了药瓶。
护士拿着空了的瓶子要走时,施愿叫住了护士,“护士,刚才是什么声音啊?”
护士“啊”了一声,解释道:“一个病人情绪失控推翻了柜子,刚刚医生过去给了一支药,已经稳定下来了,吓到你们了吧?”
声音那么大说没吓到是假的,施愿现在还感觉心有余悸。
可转念想想,那个病人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
护士早已习以为常,让他们不用担心。
施愿温和的笑笑,对着护士说没关系。
护士对施愿说了声“有需要按铃叫我”就离开了。
施愿看着病床上程错眼底的大片乌青,没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程错的眼底。
“要不要再睡会儿,护士说你现在需要大量睡眠。”
程错左右摇了摇头,“睡不着了。”
施愿低着头深吸了口气,“你每天……都只睡半个小时的吗?”
“吃药的话可以多睡很长时间。”
施愿盯着程错漆黑的瞳仁,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缓声问:“要是不吃药呢?”
程错没再说话,施愿就明白了。
施愿伸手握住程错没有扎着针的那只手,程错眼眸闪了闪,冲着她笑了一下,也回握住她。
“别担心,已经习惯了。”
施愿不理他,低头看着他露在袖子外面的一截胳膊。
之前拿烟头烫过的地方结痂已经脱落了,和其他伤痕不一样的是新伤还有淡淡的粉红色,旧伤已经变成深色了。
“留疤了……”
施愿看着那一块圆形的烫伤,留下了一个浅粉色的疤痕,皱了皱眉。
程错无所谓的笑笑,“留就留吧,比这个更大的疤我也不是没有……”
程错话音未落猛地禁了声,看向施愿。
施愿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脸上面无表情,语气也阴沉了几分,“什么?”
程错懊恼的不行。
本来是想说点什么让施愿放宽心,不用担心一个烫伤的疤,没想到话已出口把自己卖了。
程错想打个马虎眼含糊过去,不让施愿再多问。
“没什么。”
施愿顿了一会儿,吸着鼻子深吸了口气问程错,“怎么弄得?”
程错眼神闪躲,显然并不想回答。
施愿平淡的叫了程错一声,听不出有怒气,“程错。”
程错听见施愿叫的这一声心脏颤了一下。
还真是……栽她手上了。
“小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水烫到的。”
施愿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问出了一句:“疼吗?”
程错愣了一下,故作轻松似的回答:“好多年了,早就不记得什么感觉了。”
施愿盯着程错,眼睛发涩,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我疼……”
程错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
“你疼什么,热水烫的又不是你。再说了,我真不记得当时什么感觉了,我连哭都没哭,那就肯定是不疼。”
施愿抽了抽鼻子,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程错装作认真思考,但其实他没有想吃的,“你决定就好。”
施愿查过,抑郁症患者会食欲不良,也不再多问,穿上外套要出去。
离开前还叮嘱程错看着点输的液没了按床头铃叫护士来换液。
施愿把门关上后,程错眸子瞬间按了下去。
没扎着针的头按上了同一侧的侧腰间。
那里,是他的母亲带给他的第一道伤疤。
-
施愿到了医院的食堂,看着里面各式的菜样,有些头疼。
医院给病人吃的饭菜营养价值自然是不用担心,就是不知道程错吃什么不吃什么。
施愿看了看,没有过多地纠结,选了虾仁蒸蛋,蔬菜卷和糖醋虾,又买了几个苹果和香蕉。
付完款之后提着东西回了程错的病房。
程错还是她走之前的姿势坐着,只不过在扭着头看窗外。
听见门的声音扭头,正好对上施愿的眼睛。
“我买了医院的糖醋虾,不知道好不好吃,你要是不爱吃的话,明天我从家里做好给你带过来。”
程错笑着应好。
程错的食欲确实很差,一份米饭吃了不过三分之一就不再动了,菜也没吃几口。
那道糖醋虾程错只伸了一筷子就不再动了。
施愿猜到可能是程错不喜欢吃,自己也夹了一个。
确实……味道一般。
医院的食堂营养确实有保证,可是味道却着实一般。
施愿心里盘算着,明天给程错带饭过来,好歹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两个人吃完了午饭,程错想让施愿回去,可施愿却不愿意,想再多陪他待一会儿。
这一待就待到了天黑。
施愿用手机给程错叫了餐,食堂有专门的人员送餐。
等晚饭送来了,施愿才走。
程错在施愿临走前拉住施愿,施愿一个没站稳跌进了程错怀里。
施愿被程错抱着,感受着彼此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施愿温声问程错:“你还让不让我回去啦?”
程错歪头闻着施愿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嗓音低哑:“抱一会儿就让你回去。”
施愿任由程错抱着,等程错抱够了,在施愿脸上轻啄了一下,才放人走。
“我明天上午给你做饭,中午的时候给你送过来,下午陪你。”
施愿已经安排好了,程错也没什么好说的。
施愿顶着程错的目光离开病房,病房门关上那一刻,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心发慌。
施愿离开病房,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去了一趟护士站,问了值班的护士程错有什么食物需要忌口不能吃。
值班的护士很熟练地给了施愿一份食谱,施愿礼貌的笑着和护士道谢,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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