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工程师

　　霍文扶着艾昕打车回到酒店，艾昕已经完全没有自主行动能力，整个人挂在霍文身上被架回了酒店房间。霍文扶着艾昕让他平躺到床上，刚想帮他脱鞋，艾昕忽然坐了起来，两只细长的胳膊一伸，从正面抱住了霍文的腰，而且越抱越紧，头一垂，正好埋到了霍文两条大腿之间，嘴里还念叨着：“不要走……”霍文其实也喝了不少，人也有点飘忽，这突然的一抱，身体各个角落的血液有种突然被压得汇合到头顶的感觉。这种无人在旁的时候，霍文的情欲一旦被撩起来，就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像平时一样保持冷静理智了，当然这一切也是他这么多天的念想。

　　还没等霍文有所反应，艾昕又痛苦地呻吟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吐了。”霍文赶紧把他扶进卫生间，艾昕在马桶上吐了个痛快。霍文忍着自己的头晕眼花，把纸巾递给艾昕让他擦干净嘴，又给他拿了漱口水，轻声念叨着：“酒量这么差还瞎喝……”

　　吐完清理干净后，似乎清醒了一点的艾昕又主动地瘫倒在霍文怀里，这次霍文再也忍受不了了，抱住艾昕就对着那张淡粉的薄唇吻了过去。这个吻很深很长，一边用舌头尽情的在艾昕的口腔里游离，一边手也没闲着伸到了艾昕的后背，触到了他丝滑的皮肤。

　　耳鬓厮磨，情到浓时，霍文正想脱艾昕衣服的时候，艾昕忽然说：“还是不要这样了，不要这样，我们不能这样。”一边说一边用手使劲把霍文推开。

　　“真的不要么？我现在就很想要你。”

　　“不可以这样，”艾昕的心跳很快，他喘了几口气接着说：“先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出去散散步。”

　　霍文强行忍住了已经烧到心头的一把火，心想：“这难道是勃列日涅的兄弟之吻？”虽无奈却也只能整理好衣服说：“你要酒醒了，那我们散步回镇上去找他们吧。”

　　“嗯。”艾昕点点头。

　　艾昕并没有回到正常的状态，刚走出酒店房间的门，他便伸手抓住了霍文的手，整个人赖在霍文的一条手臂上，最后霍文只好一直搂着艾昕往酒店外走去。

　　两人踉踉跄跄的在深夜没有人的马路上游移，风吹着有点冷，霍文把风衣解开把艾昕包裹在身边，然后开启了聊天模式。

　　“艾昕，你还好么？”

　　“嗯！”

　　“你最喜欢的城市是哪里呀？”

　　“萨尔斯堡吧！”

　　霍文又问：“喜欢那里什么？”

　　“十年前到爱乐乐团游学的时候去过。”

　　“有什么故事么？”

　　“从小大家都把我当做神童一样看待，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和其他小孩儿有什么不一样。可能只是记性好一些，比较愿意去观察别的小朋友不当回事的东西。但是爸爸、妈妈、老师包括翔哥，他们对我总是充满了期待。我不能考试第二；不能跟别的小朋友出去玩，因为我需要练琴；甚至不能写字不好看；也不能说任何一句负能量的话。别的同学嘴里讨论的游戏、动漫、小黄片的时候我全都插不上嘴，渐渐地我就不再爱说话了。”

　　“翔哥很早就和你认识么？”

　　“嗯，他其实是我爸爸非法律意义上的养子。”

　　霍文终于明白为什么艾教授这么信任周翔宇了，但这个氛围似乎不该去想那些工作上的事，于是他收了收自己的想法，接着问：“还没说你在萨尔斯堡的故事呢，”

　　“那年我十四岁，在同行的青少年乐团里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哥哥，他钢琴弹得特别好，我们两经常一起合作协奏曲。他喜欢到处玩，也很幽默，跟他呆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可能是我人生中除了在车队以外最轻松愉快的时光。每次休息日，他都带着我四处溜达，山上的城堡，山下的米拉贝尔花园，去河边骑自行车，大街小巷里瞎跑，吃炸猪排……有一次他带我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森林里，沿着像翡翠一样碧绿湍急的溪水徒步。沿路都是木质的步道，走到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湖，湖边有阿尔卑斯地区典型的村落，湖水不深，很平静，浅绿深绿的色斑交错，能很清楚地看到湖底的水草和鹅卵石。我们在森林里走了很长的路，到了湖边就在椅子上坐下休息，旁边没有任何其他人，我们聊着聊着天他忽然不说话了，转头直愣愣地盯着我看，没想到竟然凑过来亲了我。”

　　“一个男生，亲了你，那是你的初吻么？”

　　“如果被动的也算的话，那是吧。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居然是可以接受男孩子的。”

　　“那后来呢？”

　　“后来他抱了我，还把我的手拉到他自己的裤腰里，我就突然懵了，迅速把手抽了出来，他也没有强迫我，也没有继续发生什么，然后就在湖边默默地坐着，一直到日落才往回走。”

　　艾昕的故事还没有说完，他们两已经走到了镇中心的街道上，一个强壮的德国人撞了过来，塞了一堆传单在艾昕和霍文手上。霍文一把把艾昕手上的也抢了过来说：“扔了吧，都是这里各种酒吧的宣传单，那就是个皮条客。”艾昕低头看了看路边，街上各种姿势喝酒的人都有，坐着路边的，靠着墙根的，还有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在地上打滚的。霍文鄙夷地说道：“这种地方只要有豪车经过，就会有妓女自动上前报价。”

　　这时候有人大喊着跑过来：“一欧元一个吻。”霍文拉着艾昕说：“快跑，这地方不适合你。”两人风一样离开了那段街区。回到大家聚会的威士忌酒吧。霍文看车队的人都已经散了，周翔宇和Kimi也没在酒吧，于是拉着艾昕说：“今天去我家住吧，没有客房但是有沙发，我可不想大半夜再跟你走回酒店还得再绕回家。”

　　“好吧。”艾昕只能答应。

　　酒精并没有散尽，两人打车回了霍文的公寓。霍文回想起路上艾昕讲的故事，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占有欲，一股想要战胜艾昕十年前身边男孩的好胜心。于是霍文进家一关上门就一手把艾昕拉到身边问道：“我们继续吧？”艾昕和霍文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又深又长的呼吸声，整个人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公寓里的暖气很热，霍文只穿了内里的短袖T恤，作为一个运动员的倒三角身型隐隐显出。艾昕头脑里一片空白，霍压抑了一夜的情绪全都注入到从嘴唇一直深入到心间的吻里，一切都继续得自然而然。

　　艾昕强装镇定地接受了发生的一切，内心莫名地愉悦。行动上艾昕不敢给出太多的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一切并不在他常理的行动计划中，也不在他的经验范围内，这是艾昕的第一次。

　　“跟我一起去洗个澡吧？”结束之后霍文问道。

　　艾昕心里充满纠结，刚才那个艾昕根本不是自己能想象的自己。艾昕摇了摇头：“你先洗吧，我等你洗完再洗。”

　　两个人收拾好自己，霍文想把艾昕揽在怀里睡个好觉，也被艾昕拒绝了，他独自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边。凌晨四点，心里不踏实的艾昕已经睁开了眼，酒劲倒是完全过去了，但理智的部分让他开始胡思乱想，一夜没有回酒店，翔哥会担心吧，怎么解释呢，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回去吧，就当迷路嗨了一夜。

　　艾昕刚打算起身穿衣服。忽然霍文伸起右手拉住了他正准备支撑自己起身而杵在床上的左手。霍文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回去，我整晚都没回去，翔哥会担心的。”

　　“不会的，你这么大个人了，你翔哥这一夜不会想你那么多，安心睡觉吧，早上我再送你回去。”

　　“不，我还是回去吧。”

　　霍文犟不过艾昕，只好勉强起身穿好衣服，开另一辆商务车把艾昕送了回去。

　　这个时间，霍文没有陪艾昕上楼，艾昕让霍文先回去。他独自上楼打开了酒店的房间，眼前的一幕让他一脸惊诧：房间里开着音乐，酒店两张单人床已经被合并，两个人就那样躺着睡着了。卫生间里，床旁边都是乱扔的衣服裤子，甚至还有短裤。这场面超越了学霸的处理能力范围，艾昕只有转头就跑的本能反应。但这个时间点，自己也完全没有地方可去，艾昕犹豫是应该马上追出去跟霍文一起回家呢，还是自己坐在这里等他们醒来。这个时候Kimi醒了。

　　艾昕理直气壮地问道：“嘿，哥们，这是我的床……”

　　Kimi一脸茫然，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从地上把自己的衣服裤子捡了捡，穿好，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灰溜溜出门去了。

　　艾昕躺回了自己床上。周翔宇迷迷糊糊，似乎并没有醒来，翻个身手竟然搭在了艾昕身上，似乎想要过来抱住他。艾昕实在不知道这一夜大家究竟都发生了什么，酒精真的会让人如此放纵么。看来自己也是没办法继续睡觉了，他只好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己一个人走出了酒店，重新又回到了午夜和霍文散步讲故事的小路上晃荡。

　　这是艾昕来到德国第二个无法入眠的通宵，他有些头痛欲裂，脑细胞已经完全停止了工作，还好深秋的风够凉，沁人心脾。艾昕放弃了去回忆这一夜的种种场景，戴上耳机，试图让音乐安慰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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