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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判十
一声汽车轰鸣,陆俞开着一辆红色跑车帅气离去。
厚重的铁门重重关上,巨大的铜锁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们要怎么进去?”
众人目光齐齐移向姜尘。
姜尘手一摊,“我又不是专门溜门撬锁的,再说,这种老式铜锁,可比普通门锁安全系数高多了,没有合适的工具很难打开,暴力开门的话,会破坏锁芯,很难恢复原状。”
“我知道一条小径。”乔巍突然出声。
众人跟着乔巍来到后院,硕大的蔷薇花铺满了整个院墙,深深浅浅的粉,美丽无比。
乔巍数到第八块砖,拉开蔷薇藤,露出一个可勉强供人通过的椭圆形洞口。
几人猫着腰,分花拂叶穿过花丛,只觉得身上都沾满了蔷薇的芬芳。
西边靠窗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枝杈纵横,乔巍一马当先,蹭蹭蹭几下就爬上了二楼。
顾扬的眼睛都亮了,“这是一个好办法,下次我家园丁来修剪树木的时候,我也要他们修成阶梯的形状。”
一进去,众人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房间里丢着很多空瓶子。
姜尘把衣服拢紧了点,“难怪陆判挑了这个地方来休养生息,果然是个阴气充足、聚阴生邪的好地方。”
“这里以前是我的卧室。”乔巍低低说。
可以想见当年是怎样窗明几净、清爽自然的样子。
可如今,厚重的窗帘遮住光线,复古风的家具,地上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刷子长针棉绳,大片的红色绿色色料,看着有点像一个邪教现场。
几人翻遍了任何一个有可能藏着陆判神像的地方,桌面柜顶、抽屉灶台、神龛床榻,甚至连门缝和厕所都没有放过,一无所获。
“我鲜嫩的柔荑,都要变得粗糙了。”
王二喜凝视着自己发红的双手,哀哀心痛。
众人都有些挫败,还以为这次能手到擒来、抓住陆判的马脚了呢。
“不应该啊,如此浓烈的阴灵邪气,现世根本就不具备凝聚的条件,不是陆判还能有谁?”
“没错,我对陆判过敏,人家手上都起了一片疹子呢,不是陆判没有别人。”王二喜肯定点头。
众目睽睽下,他臂上的那几颗小疹子,火速消失了。
嗯……呃?
王二喜讪讪放下衣袖,“可能是陆判浓度不够。对呀,你们不觉得陆判的气息越来越淡了吗?”
王二喜推开窗户,“连空气都比刚进来的时候,要清新了很多。”
“没错,神像已经不在了。”姜尘下定结论。
“不过,陆判在这个房子里应该呆了不短的时间”,姜尘的手指拂过仍带着陆判气息的桌面,“是什么原因,让陆判果断地离开这个充满了阴气的安乐窝,除非……”
“除非他找到了更好的地方。”王二喜和姜尘异口同声。
乔巍站在窗边,浓睫垂下一片阴影,“神像,有没有可能被陆俞带在身上?”
姜尘和王二喜一惊。
在他们的认知里,凡人遇到神灵,自然会找个地方,把神灵好好地供奉起来。
开辟神坛,每日焚香,沐浴净身之后,再虔诚地跪拜。
从来没想过能把神像带在身上。
不说这是大不敬,和阴神朝夕相处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看到那些请神的神婆巫蛊,个个都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做得久了整个人都没个人样。
可对现代人的神秘学常识,姜尘实在不敢高估。
妙龄女子穿着大红衣裳、红色高跟鞋、披散着头发大晚上在街上闲逛。
也不怕招惹了什么玩意,以为她是同类。
夜半走路大声叫朋友的名字,随意从身后搭上前面人的肩膀,把路上的瓶瓶罐罐踢着玩,毛发落得到处都是也不收拾。
半夜照镜子、梳头发,房间里打伞都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人背着红包去参加别人的葬礼,给长辈的寿礼送一口大座钟。
要是搁更古一些的时候,像顾扬这样的,一天打十顿都不够。
他刚拿起一块镜子照了下,随手就搁在了阳台窗户上。
好一个招邪拒福的的完美方位!
要不是妖魔断道之后,灵脉封绝,现世拥有的灵力实在微薄,养不成成气候的灵异,寺庙道观的生意应该会很好。
毕竟,在姜尘看来,现代人的生活,那真是处处都是筛子,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如果陆俞真的把神像带在身上,那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咱们只要注意,别让他带累了别人就好。”
姜尘背着手,悠闲往外走,“他不会真的以为,神灵都是无欲无求,只求信众心愿得偿的小天使吧?玩火者必自焚。”
***
“乔巍,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秦宋本来心里就有火,推开休息室的门,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更是火上加火。
休息室的灯光有些昏暗。
地上有好几个空酒瓶子,“乔巍”靠在椅背上,脸色酡红。
那一摊烂泥般的姿势,既不像乔巍,也不像陆俞,像一个喝了几十年酒的老酒鬼。
秦宋把酒瓶子从乔巍手里抢过来,“你什么时候养成了酗酒的习惯,你不是念念不忘出专辑吗,好不容易有了点指望,喝坏了嗓子还出个屁。”
“乔巍”乖乖坐好,眼中光影如潮水般褪去。
他仿佛刚刚睡醒一般,睁开迷茫的眼睛,要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
秦宋把一大叠照片,猛地摔在桌上。
照片纷飞,上面是乔巍和不同女人的合照。
“乔巍”瞳孔一缩。
“照片都发到我这儿来了,还亏你是个明星,居然连这点反跟拍意识都没有,是不是得人家把摄像机怼在你脸上,你才能发现啊?”
秦宋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这个事情,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此刻见乔巍一副醉醺醺不在状态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要五百万私了,要不然这些内容明天就会见报。”
“乔巍”脸色有些差,却不肯服软,“秦哥不是金牌经纪人吗?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秦宋一噎,看向乔巍的眼神,很是陌生。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每天都心不在焉的,培训的老师说你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了。”
陆俞一怔。
他根本就不知道,乔巍还需要去上课。
“刘律师那边说你这个月没有把钱按时汇过去。”
乔巍欠别人的钱吗?
“李导说你不听指令,柏豪说这次拍的照片没有张力,小赵说要辞职……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没有让我知道?”
秦宋抹了把脸,颇觉有些心力交瘁。
“这次的照片事件,公司会替你处理掉。可是公司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不能尽快找回原来的状态……”
秦宋顿了顿,也没再说什么狠话,总感觉是对牛弹琴白费力气。
那个即使无奈辍学也仍然努力生活,打工养活自己和妈妈,在快餐店一站十五个小时也不喊苦,脚崴了坚持跳完全程,拿到第一笔两千的演出费整个眼睛都亮起来的男孩去哪儿了。
“总之,你好自为之。”
秦宋拉开椅子走了出去,也仿佛带着了室内的最后一丝光源。
“怎么,后悔了?”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辩不清源头,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陆俞的双手簌簌发抖。
“你又用了我的身体”,他猛地站起,疯狂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得一地都是,“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占用我的身体。”
陆俞,或者说乔巍的脑袋突然飞了起来。
“呵呵,那你还用了人家的脑袋呢,你又经过人家的允许了吗?”
陆判仿佛觉得有趣,控制着脑袋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脑袋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惊恐,嘴唇哆嗦着惊叫,哀求,“把我放回去,把我的脑袋放回去。”
脑袋滴溜溜转了一圈,又落回了陆俞脖子上,严丝合缝。
陆俞捂住脖子,惊骇欲绝。
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后悔了。
后悔听信陆判的谣言,把神像纹在了身上。
可是,现在他想都不敢多想。
那个可怕的东西,就趴在他的背上,在他的皮肤上四处游动,它能感受到陆俞的想法。
“呵呵呵,不要害怕嘛~~~我就是想让你记住,你的身体,可还有我的一份呢?”
那轰鸣的声音又转柔和,“放心,我们是一体的,你好我才能好。你看,你帮我找到存身的地方,我帮你换头,你帮我积聚精气,我帮你增加魅力,我们总是互利互惠的不是。”
那声音增加了一些诱哄的味道,“你还想要谁,顾哲铭的手,白敬轩的腰,蒋孟庭的腿,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只要你能让顾郁寒爱上你,情欲翻涌之间,占据他的身体,占据他的气运,我们有什么不能得到。”
那声音说着说着,简直要垂涎欲滴了。
陆俞的思维都有些困惑了。
如果真的全部换上,那自己还是陆俞吗?
红绿色的纹身,爬上了陆俞的脖子。
化作一张嘴,狠狠咬了他一下。
陆俞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不,当然我还是陆俞。
不过,我将会是比乔巍还要完美的、全新的陆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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