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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七
[七]
我很害怕虫子,虽然我喜欢花,但这必须建立在花被收拾干净或者它离我很远的前提上。
而这事儿的渊源是我小时候淘气,觉得蚂蚁窝的红色土壤很好看,就捏沙似的抓来玩,结果引发强烈过敏反应进了重症病房,心理阴影叠满。
自那之后,在病床上受尽折磨的我年仅四岁就没了叛逆期,内敛沉稳长成大人。
而我从此就害怕起了蚂蚁,连带着各种虫子。如果我跟蚂蚁挨的比较近,会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全身僵直,甚至脑中回放起被蚂蚁爬身的景象。
我会哭,那种控制不住的默然的哭。因为当时我一个人无措了很久,才被送去医院。
母亲那时在打牌,我是一个人跑来小区的游乐场玩的。被咬后我以为我会死,哭的声嘶力竭,而我家刚搬来这里不久,没几个认识的人,没人想靠近我。
直到一个男孩拉着他的爸爸跑过来,给我拍虫,问我家长电话,把我送到母亲那里。
我很感谢他们,等出差在外因此事千里迢迢赶回来的父亲到后,他们早已离开。
当我从病床上下来,发现自己的应激反应后,我害怕地去找爸爸妈妈,然后我看到了无休止的争吵。
我知道平时在牌场上张狂的母亲可以尖声怒骂,却不知道向来严肃沉稳的父亲会哭的那样狼狈。
四岁的我站在没关紧的房门外,明明是不太记事的年纪,那些话却刻在了心头,记的牢,忘不掉。
“本来我就讨厌你,我为什么要对你的的儿子上心!”
“要不是你,呵,我怎么会跟他分手。”
“可是他也是你的儿子,你讨不讨厌我都跟孩子没关系啊!”
“本来就是家族联姻,当时我们都点了头。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被逼的,但你弄得好像我上赶着拆散你和你真爱一样。”
“况且,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被逼的?就你一个人受了委屈?”
“你不想去公司,不想上班。好,我一个人去。你说不喜欢月嫂到家里,好,我没请。平时我在家,孩子都是我带的,你都在打麻将对吧!我就难得出一次差,孩子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想?”
“方袆鸣,你以为你……”
争吵是无止无休的,这之后的我像行在云端上,记忆也如形状不定的云般缥缈,再清醒时,我到了广东。
那时是晚上,父亲抱起我,广州塔上七彩的光如浪般起伏着。
“好看吗?”父亲问我。
“……”我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死死抱住父亲的脖颈,嚎啕大哭。
那段时间我不爱说话,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在许多人的期望中成了一个勉强及格的正常人。
我终于可以心如止水的谈论这件事,却无法抹去那份对曾经在痛楚中挣扎的自己的怜惜。
现在也是同样的,我不知道周攒云是否有如此深重的过往,但单亲家庭总是会带给孩子一些遗憾的。
而那些学会消抹遗憾并能述之于口的人,大都曾身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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