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男女

　　现在，为了不让程逸云说错话，招我暴躁，我和他在派出所附近的夜宵摊子又喝了一轮。
　　喝点酒，我就不至于像对小苏一样对程逸云。
　　当然，我从不拿菜刀，逼着小苏洗自己的内裤。
　　我只对程逸云干过这样的事。
　　夜市人流不息，我想，我和小苏是纯洁的校园恋爱。不是和程逸云住在门对门。
　　我从七岁半回城里来，就开始做家务，傻乎乎地跟着妈妈，每天把两家的卫生都干了，把程逸云的衣服袜子全洗了。
　　叶叶说了，我手里有刀，但我心中无刀。在家务这件事上我完全是受害者。
　　我在家里的家务公平，是我用菜刀争取到的。
　　我妈妈没有，我爸还是不做家务。因为我妈不敢拿菜刀对着我爸。
　　我有时候想，没道理我妈能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除非……我妈不敢拿刀不是胆小，只是担心不小心宰了我爸。
　　男人不可怕，坐牢可怕。
　　所以，我要学刑法。
　　我不可能永远是未成年。
　　于是从无数个案例和新闻里，我学到了激情杀人这个不用判死刑专用来杀家属的名词。
　　深夜寒冬，我热情似火，高声和老板招呼，要两瓶大冬天的冰啤酒。
　　老板哈哈大笑。
　　今晚我一点也不社恐，我嘴碎得老板多给我送了两碟瓜子儿。我想我应该脱胎换骨了。
　　后来，我知道，这不符合现代医学的规律。
　　我真是太天真。
　　程逸云坐在小桌前，居然依旧是餐巾纸擦桌子，开水烫碗筷的老习惯。
　　和10年前不一样的是，现在的碗筷都包了一次性薄膜，但这不防碍他更相信自己亲手用开水烫好的餐具。
　　这就是赚大钱的素质吗？
　　我沉思着。
　　他一边烫餐具，一边说出了他疏忽了范同的另一个原因。
　　我从没想过的理由。
　　“你进五中，是范同的家长帮了忙。你妈妈托人找的。”
　　“我不需要帮忙。我的初中成绩比五中线高了20分。五中和附中都是重点。”虽然我没读大学，不代表我以前没有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纯真。
　　天真的我，以前是想用学习成绩和程逸云比个高低的。
　　“但我们小区的孩子是进附中。”
　　“你呢？”我从没往这个方面想过，家里让进五中就五中了，因为程逸云也在五中。
　　“我是特招。我是跳级高了20分。你妈妈想让你和我一个学校。”
　　原来是这样。
　　我想。
　　“五中比附中好？”我纳闷。
　　“……并不。但我们小区有五中的孩子在你初中毕业那年正好出国了。你妈妈想让你出国读书。”
　　“……”这真是对我期望太高了。能让我在附中自己慢慢读吗？我叹了口气。
　　原来，不是对我没有过期望。
　　——这似乎对我有点安慰。
　　但10年前我出事后，成绩就直线下滑了。
　　应该帮助支持我的事情没动静，不应该干预的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拐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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