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文女配

　　轩俞看着轩明远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心中暗暗定夺了一番，然后面露难色说：“儿臣，不愿与柳侧妃和离。”

　　“哦，这是为何？”轩明远走回了自己的皇位上，好奇地问道：“世人都说你这个侧妃，狡诈险恶，蛇蝎心肠。还有偶有失智，行为不矩。”

　　轩俞缓步走到柳连城旁边，抬头看着自己父皇说：“儿臣觉得，这太子和离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皇家颜面有失。”

　　“你这么说，也并非不无道理。”轩明远叹息一声，看了看柳连城又看了看太子。这事情真是有些为难了。

　　若是答应了柳连城，那就丢了皇家的颜面。若是不答应柳连城，那自己就成了忘恩负义，不遵守诺言之辈了。

　　台阶下的大臣，不少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太子轩俞一副不肯让步的模样，底下靠拢太子的臣子也摸不清太子心中的打算，不敢贸然上前献策。

　　轩明远的旁边吴公公，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看着陛下为这个事情愁眉紧锁，太子和柳将军又是一副互不相容让的架势。

　　“陛下。”吴公公悄悄在轩明远耳边说出一个计策来。

　　轩明远逐渐愁眉舒展开来。他站起来身子说：“这事情呀，说到底还是儿女家的家室。柳将军的要求，我作为皇上本应该答应。但是轩俞也是吾儿，实在难以定夺。此事，朕认为应由太后来定夺。”

　　太后早已经避居慈宁宫多日，不闻朝中事务。

　　“臣遵旨。”柳连城没有想到轩明远竟然将事情推给了太后。太后是他们这一批老臣极为敬佩的奇女子。当年正是因为太后力保，他们两代武将才能够一展抱负。

　　“儿臣遵旨。”

　　轩明远下了朝，对吴公公好一顿嘉赏。吴公公倒是谦虚拘谨的很，说：“老奴也是见那民间百姓家的，遇到难办的家事都让老祖母做主的。”

　　“你倒是越老活的越明白了。”

　　吴公公得了赏赐，自是开心的。待到恭候轩明远走远了，走到宫殿的苑花园内，对那老嬷嬷点了点头说：“已经按照太后娘娘吩咐，说了。”

　　方元静此时正在凤涅殿内赏玩着进宫的暖如意，听到婢女报来的消息。“皇上，今日真是这么说的？”

　　那婢子点了点头，说：“女婢悄悄跟前殿的小公公打听的，自然是不假。”

　　方元静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这老太婆也要来掺和这太子的事情了，都躲了多少年了。这次怎么舍得出马了？”

　　然后用手捏紧了暖如意说：“当年，都没见她敢出声。”

　　旁边婢女说：“会不会是太后想借这次机会，通过太子之事……？”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方元静已经将那暖如意摔碎在了地方，只留下四分五裂的破碎。

　　此时的，太子轩俞正在对面与太后下棋。太后窦氏是先太祖的发妻，随着太祖一路发迹到后面称王一方。太祖早逝，又辅助儿子完成一统大业。

　　“太子，都快忘记了我这个老婆子了。”太后一头银色，戴着红色玛瑙的钗子。她正在专心致志落子。

　　太子轩俞甚少跟太后接触，一来是因为太后自从父皇登基的第四个年头就隐居了这慈宁殿内，不问朝政了。二来是当年方元静入宫后，太后颇为微词。

　　“皇祖母这棋实在是好。”轩俞看了一眼棋局，说：“甘拜下风。”

　　窦蘅倒是笑眯眯地说：“太子呀，这心思不在我的棋上。”她唤人将棋子收了回去，然后扶着拐杖起来说：“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意思了。我倒是想问问太子为何不愿意和离？”

　　“皇祖母，若是和离，只怕我们皇家颜面扫地。这天地哪里有太子妃与太子和离的事情？实在是让百官和百姓都看了皇家的笑话了。”

　　“那你觉得为何柳将军要请这道空白圣旨？”

　　“柳将军自然是为自家女儿不平，因为母后将他女儿从正妃贬为了侧妃。”轩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当真只有如此？”

　　太后品了一口茶，然后轻轻放下杯子说：“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宣柳侧妃进宫。”

　　轩俞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柳青青已经进了慈宁殿内。她低着头给太后行了礼，然后又转眼看了看轩俞。

　　“今日来呀，就是想要你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欢儿，你看这丫头长真的是水灵。”太后看着旁边的老嬷嬷说：“不像我们这些老太婆了。”

　　太后端详着这柳青青样貌，似乎还真有几分像故人。这也算是机缘巧妙~

　　“欢儿呀，你带太子去看看佳楠去，她前日子老恼我，老拿那诗篇老来问我这个老婆子。让她的太子哥哥呀，给她讲讲。”

　　“皇祖母！”轩俞正准备回绝，又瞧见太后面色凝重。他只得跟着欢嬷嬷去了偏殿。

　　“唤你前来呀，是想听听这和离的意思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定的？”

　　柳青青慌忙跪在地上说：“太后娘娘，这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然后，她眼泪婆娑抬头看着窦蘅。

　　窦蘅是个在原文出场甚少的角色，也颇为传奇。只知晓，她年少嫁给了太祖，伴随太祖一生东征西讨，后来在乱世中诞下皇上。太祖早逝，外有众多势力觊觎，内有其他一些大臣生有二心。她在乱世浮沉中，能够保护皇上一路成长，吞没其他的势力，一统天下。实在是个奇女子。

　　这简直是妥妥的大女主爽文标配呀。

　　柳青青感慨，为啥自己拿的是虐文女配剧本而不是大女主爽文剧本，不然就不用在这里受渣男太子的气了。

　　“为何呢？是因为太子对你不好？”

　　“并非，是因为臣女认为太子并非自己的良人。大瀛这些年逐渐开化，民间尚有女子可以和离为商，臣女也希望能够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窦蘅觉得这丫头倒是有趣的很，继续问道：“这漫天富贵不要了？你柳家的高门显贵也舍得？”

　　柳青青抬头看着窦蘅说：“臣……臣女……认为比起漫天的富贵，人生短短，活的自在才最是重要。若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用尽心思地去斗，倒是不如保全自己性命，好好活着。”

　　窦蘅摸了摸她的发髻，说：“你说这番话可是大不违呀。”

　　柳青青连忙在地上叩头，说：“太后娘娘，这是臣女的真心话。太子已经有谭侧妃的助力，又有顾侧妃的照料。我不愿意犹如困兽。”

　　“困兽，难道我不是困兽 ，难道凤涅殿那位不是困兽，难道太子不是困兽……”柳青青听见窦蘅笑了几声。

　　这位太后，她实在是摸不准脾气，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却听见那太后，走到墙壁上，摘下一副画卷。那墙上画卷背后，挂着一把已经生了锈的剑。窦蘅从墙上取下剑说：“是呀，你说的是，这皇城宫殿谁人不是困兽。”

　　“哀家十七岁嫁王，二十四就孤儿寡母。”窦蘅用手抚摸着剑鞘说：“世人都说我命运是极好的，可是谁人又知道那难寐的日夜，那颗担心死于他人剑下的心。”

　　“先太祖，最初有二十多位妃子。到我二十四岁的时候，他驾崩的时候，还有三位妃子。”
　　窦蘅闭上眼睛，似乎回到了当年血雨腥风的日夜。“比起沙场，我更怕内宅的斗争。但是所幸，我活到了最后”

　　“若是你能忍，”太后将拔出剑插回了剑鞘中，说：“这皇后之位，怕是也是可得。当真舍得？”

　　“臣女舍得。”

　　窦蘅叹了口气，将柳青青从地上扶了起来说：“你可知道，这次是谁来求我帮你的。”

　　“臣女愚钝。”

　　“是轩朗那个小子。”

　　窦蘅看着她一脸的迷茫，继续说：“自从，他母后死了以后。他从未跟我说过话，这性格倒是颇像他父亲。他通过佳楠递了话，说是求我这个老祖母呀，帮他救一个人。”

　　柳青青愣住了，难道这就是轩朗说的和离礼。他为何要为了自己？

　　“当然，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朝中后宫之事，早已经与我老太婆无关了。”窦蘅又用手温柔地摸摸了柳青青的脸说：“你长得是真的有几分像他。”

　　像他？他是谁？柳青青感觉自己吃到大瓜，难道这虐文里面还有隐藏的旷世奇恋。

　　“旧日，他在战场上救过我。”窦蘅端详着柳青青的面容，眉眼温柔地说：“我欠着你柳家一个情。虽然他人已经没有了，但是我还给你，也算是全了他的三个要求了。”

　　窦蘅继续说：“我看你是个明透的姑娘，也和我有些缘分。有几句话想要送给你。”

　　“其一，你和柳家纵然这次从东宫、朝堂退了，但是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人飞黄腾达的时候自然是有人愿意锦上添花。若是辉煌不在了，只怕之前的小人就会肆无忌惮了。其二，这太子是个执拗的人，一切要留个余地。”

　　柳青青连忙叩谢在地。太后娘娘将那宝剑挂回了墙上，继续说：“三千威林军可抵精兵三万，三万威林军可平天下，以血鉴天下道义。”

　　你是柳家人，切不可忘记这天下道义。

　　窦蘅看着那把宝剑，仿佛当年往事就在昨天。

　　那日，两军交战的血染红了菩提河，也染红了她眼眸的颜色。那少年在敌军中重重包围中，为她撕开了一个口子。“蘅儿，你先走。”

　　你怎么倒是比我先走了？她努力掩饰心中的伤感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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