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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烫
旁边俩人还在吵闹,泛粉的指尖在胸口轻点,世界骤然间万籁俱寂,他只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半晌他张口,嗓音却因为沙哑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偏头清嗓,抬手轻柔地把楚鹤凌翘起的每根发丝捋顺,像在对待一个极宝贵的娃娃。
身边橘色的建筑反射太阳的暖光,照在楚鹤凌呆愣的脸上,仿佛夕阳被装进透明玻璃瓶,陈琛低哑的声音满怀歉意:“抱歉。”
酥酥麻麻的,在楚鹤凌的脑子里炸开,刺激、麻痹每一条神经。瞳孔微闪,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低着头极小声地说:“没事。”
陈琛手落了空,垂到身侧。
沈渊和周童的争执没有结果,他们看向俩人问道:“一起吃饭吗?”
楚鹤凌闻言瞬间抬起头,道:“我就不去了,咖啡店今天挺忙的,先走了!”
说完踩着灰色拖鞋风风火火跑了。
风中楚鹤凌拍拍自己的脸――好烫。
楚鹤凌匆匆忙忙跑进咖啡店。
陈沐瑶意外地看着他:“怎么来了?你今天没有班啊。”
她抿了口咖啡,见楚鹤凌红彤彤的一张脸,连忙放下手中的马克杯,走上前手背低着他的额头:“怎么了,脸这么红?”
楚鹤凌眼神躲闪,含糊道:“应该是感冒了吧……”
陈沐瑶担忧道:“北方冷啊弟弟,多穿点。”
“嗯!”说完,楚鹤凌就自己找个地方窝起来,心脏还在砰砰跳,他双手环着腿低头慢慢想着刚才。
岳鹏宇这满脑子都是恐怖情节的人见他这幅样子,给他端了杯热牛奶过来,叮嘱道:“下次出门记得穿鞋。”
踩着拖鞋的某人:“……”
他反驳道:“我穿了……拖鞋也是鞋。”
看岳鹏宇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急忙道:“打住,你别给我蹦出什么恐怖情节。”
“好吧,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岳鹏宇走了,楚鹤凌那不对劲的感觉也过去了,他拿出手机给陈琛发了条消息。
阴暗爬:[哈!JPG.]
在宿舍学习的陈琛看了眼消息,单手打字。
chen:到咖啡店了?
阴暗爬:yes!
chen:下次记得穿鞋。
明明穿了鞋的楚鹤凌:“???”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我没穿鞋?
阴暗爬:穿了!拖鞋!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楚鹤凌快等不住了,什么消息发这么久?
下一秒――
chen:[大拇指]
楚鹤凌:“???”
“噗哈哈哈!”他手臂搭在膝盖上,半张脸抵着手肘笑得肚子疼,睫毛又卷又长,下面是仿佛淬过光的眼睛。
他笑盈盈看着屏幕,把不远处的陈沐瑶亮的一晃眼。她好奇心作祟,悄悄绕到楚鹤凌身后,趁他不注意道:“在干嘛呢?”
楚鹤凌丝毫没有不吓到,他回头:“啊?”
陈沐瑶看他那笑的傻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崩子:“实话跟姐说,是不是有情况了?看你那笑的不值钱的样子。”
“我笑还能值多少钱。”楚鹤凌大大方方把手机给陈沐瑶看:“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学长,我们俩清清白白的。”
陈沐瑶看见备注――cé cé儿。
她忍住笑意,强撑道:“什么学长啊,这么上心。”
楚鹤凌说:“就是把我救于变态之中的那个。”
陈沐瑶若有所思:“就是那个帅哥啊,不得不说长的真的好帅。”
楚鹤凌眼睛亮了:“我也这么觉得!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这么觉得!”
陈沐瑶准确地捕捉到重点:“嗯?”
“啊,这说来话长……”
*
宿舍里窗帘依旧拉着,只有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亮着,看起来挺温馨的。
陈琛今天心情确实不错,他缓慢翻过一页,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浮现一个淡淡的笑,时空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C城二环的某个套房里,厨房里烟火气息浓厚包裹客厅看书的他,女人抱着一沓材料坐到他身边,她推了推眼镜:“看什么呢?”
陈琛把书面展示给她看,脸上还带着少有的骄傲――《关于“x”的研究》,作者:陈述钊。
姜古月笑道:“这么喜欢你爸爸啊?我吃醋了。”
陈琛对母亲百年难遇的吃醋有点无措,他选择沉默。
姜古月啧了一声,嫌弃道:“就你这闷罐子,以后哪家小姑娘要你啊,能看上你可能纯属意外。像你这样无欲无求的人,以后会不会恋爱都是个问题!”
陈琛:“……大概吧。”
那时候的他才19岁。
电话铃突然响起,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你中秋国庆都不打算回来是吧!是拿了遗产翅膀硬了,连家里老人都不愿意探望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刚刚温馨的幻象骤然消失,冬日的寒风从某个漏风口吹进来,陈琛手指颤抖,仿佛陷入冰冷的沼泽。
床头灯不知何时熄灭,黑暗中只剩女人尖声的叫骂:“你这个白眼狼,这一年来哪个不是我们辛辛苦苦办的?只知道在外面闯祸,你这个破读书的,上了大学又如何,成绩好又如何,还不是和你爸一样碰到事就是个畏畏缩缩的懦夫!”
“遗产也不知道拿出来孝敬长辈,偏偏那老头子还就喜欢你们这样的,遗产死活都要给个死人!这就是你们的计谋吧,家里几栋房子几块地全他妈都是你爸的!现在好了,你爸没了就剩你一人独吞!”
“没见过哪个读书的能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吸家血的!”背景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劝告声,女人甩开他们的手,眼泪哗啦啦的流,声音越来越委屈:“家里几个弟弟不会读书,就指望一个人能出来救助,现在倒好自己拿了钱在外面过逍遥的日子,才不管家里人的死活!造孽啊呜呜呜……”
手机在黑暗里反射冷光,陈琛木然地等待女人挂断电话,一年多了,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来这么一通。出车祸时也是,办丧事时也是,法庭打官司也是,每每这么一闹事情就会难办很多,可惜她的心里只有“钱”这个字眼,其它的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还在电话对面嘶吼,哭泣,一声一声咒骂他不得好死。
四肢百骸冰冷沉重,胸口闷地喘不上气,脑子里一团乱麻,手机的蓝屏犹如一头野兽叫嚣着要吞掉他。
沉默,无尽的沉默……
陈琛木然地听着,等尖叫的哭声渐渐消失,他才仿佛溺水濒死的狗取得一丝氧气。无力地倒在床上,额角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掌心被指甲掐出五个印子,深入皮肉。
他吃力地深呼吸,眼前一片黑暗。
一年前车祸触目惊心的现场一直在脑海里,像走马灯那样循环播放。各种鸣笛声像针一样穿透耳膜,大火和满地狼藉里,死人被蒙上白布,鲜血河一样流了满地,父亲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在不远处盯着他,而他不能移动甚至不敢闭眼,怕这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幕,就是他的小姑――刚刚来电的女人。揪着肇事司机的领子,声嘶力竭地讨要着拿笔赔偿金,甚至没多看地上的亲人一眼。
陈琛平躺着,脑袋就像飘在无边海面上摇摇晃晃的小船,胸口沉闷似乎每吸一口气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四肢渐渐麻木,一幅幅幻想接连闯入他的脑海,眼皮重重地合上,他好像在漂浮,好像在坠落,好像飞奔在旷野,好像平静地躺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被电话铃吓醒,移动的刹那,就像一个人埋在沙子里许久被扑来的海浪用力推了一把。
“陈琛,你在学校吗?”
来电的是同组的一个女生。
“嗯。”
“我们组的资料被我落在音乐系了,你方便帮忙拿一下吗?”
“为什么会在音乐系?”
“这个呀……”
那头的女生似乎有点害羞,她娇羞道:“哎呀陈学霸,我可和你这种不染世俗的大学霸不一样,我男朋友在音乐系呢!资料早上带过去就落在哪了。”
“帮帮忙吧大学霸。”
陈琛双目放空,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道:“好。”
挂断电话,他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收拾一番后他看向眼底的憔悴,一瞬间有点在意。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从他的脑海中离去,他甚至没机会想为什么。
从某个开放的教室出来,陈琛手里捏着研究资料,路过某个教室时顿了一下――这里似乎比来的时候热闹。
他往教室内多看了一眼,七八个俊男靓女穿着随意,一人抱着一种乐器在里面打闹,一男一女拿着纸有感情地对念――应该是在排某种节目。
他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
“楚鹤凌!你这个音弹错了!!!”
“放你的狗屁!我看着谱弹的,肯定是你耳朵出问题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听错!”
“报告组长……”
一个细微的声音插进来。
那个和楚鹤凌对峙的男生扭头,:“怎么了!”
女生瘪着嘴:“我不想打鼓。”
“组里就剩你一个鼓手了,你不想打当初为什么跟我说你要打鼓?”
女生怯怯懦懦说的话蚊子都听不见,组长可见的脾气火爆,他还想说就被楚鹤凌截住话头,:“她不想打鼓那我来嘛,我会呀!”
组长头快炸了,语气透着明显的不相信:“这个节目所有乐器你都说会,你到底啥不会?”
“可是我真的都会啊,让我试试嘛,组长~”
“滚滚滚,恶心到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生和楚鹤凌换了位置,楚鹤凌拿到家伙就先一顿乱敲。
他敲得漫不经心,但连起来又有说不出的好听。
组长暂时肯定了他的鼓技,一群人打打闹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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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没了,周更(虽然我知道没人看但是我还是要说,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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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