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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留
开学一个星期，冯早姿和冯承嘉一直等到五点半还没有人来接，她拉住弟弟的书包带子道：“我们自己回去吧，爸爸应该有事耽搁了。”
学校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和他们一样没人接，再过一会儿，学校都要关门了。
冯承嘉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校门。
回家路程不长，姐弟俩并排走在路上时不时地聊天。冯早姿还注意些路上的人，就怕和冯爸爸错过。
直到他们到家，看到锁上的门陷入了沉默。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冯承嘉问。
到底只是个几岁的孩子，第一次自己回家，家里又没人，就不由胡思乱想。
冯早姿拍了拍他，安慰道：“肯定没事，要是有事爸爸肯定给老师打电话了。应该是厂里有事吧。”
冯早姿凑在隔壁的门上听了听，没有声音，顾奶奶也不在家吗？
“我们先把作业拿出来写吧，等下爸爸应该就回来了。”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冯早姿把书包放下，拿出本子垫在地上，冲他招手。
“嗯。”冯承嘉现在很听话，乖乖地拿出作业坐在地上，铺在膝盖上写了起来。
下午六点，顾池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小姑娘听到声音看过来，他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门，进去后又重新关上。
“是小池回来了啊。”顾奶奶在看电视，开得很小声，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听到开门声这才醒。
“奶奶，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躺在沙发上一定要盖条毯子。”顾池也叹气，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给她盖上。
“没事，奶奶身体好着呢。”口上这么说，顾奶奶还是将毯子往上拉了拉，听到敲门声对孙子道：“小池，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顾池也抿了下嘴，还是去开门了。
“顾哥哥...”小姑娘仰着小脑袋，声音脆脆的，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里渴望的亲近。
“进来吧。”对视了一会儿，顾池也放开门把，转身朝里面走。
得了主人允许，冯早姿眼睛一亮，招呼自家弟弟收拾东西进屋。
“是小姿啊，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吗？”顾奶奶刚睡醒，眼睛半睁半闭，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谁。
“嗯，爸爸应该去厂里了，哥哥也还没回来。”冯早姿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听到厨房传来声音踮脚看了看，顾池也已经在做饭了。
“顾奶奶，顾哥哥都会做饭啊，我哥哥都不会。”冯早姿一边帮顾奶奶捶着腿，一边心里给自家哥哥道歉。
顾奶奶也朝厨房看了一眼，伤感道：“都是我没用，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要不然小池回家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
“奶奶...”冯早姿喊得亲热，“有您在身边顾哥哥就已经很幸福了，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
“呵呵，好，奶奶听小姿的。”
“吃饭了。”顾池也端了两个菜出来，又去拿了碗筷。
这么快，饭菜应该都是剩菜剩饭吧。
冯早姿倒不是嫌弃，而是又多增添了一分心疼。
家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顾奶奶一边吃一边红了眼眶。
如果她走了，小池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厅里除了电视就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就是跳脱的冯承嘉也是异常的安静。
在这顿饭刚结束时，冯勇回来了，许是没有在自家看到人，就抱着希望敲响了邻居家。
“爸！”冯承嘉冲过去抱住冯勇，瞧那样子冯早姿都担心他快哭了。
看到两个孩子没事冯勇松了口气，下午三点厂里有事让他去一趟，本是叫楼下的王婶帮他接一下孩子，谁知道等他回来对方还坐在麻将馆里。
虽说这事最大的责任在自己，但他心里还是有气。
抱住两个孩子对客厅里的顾奶奶感激道：“顾姨，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顾奶奶摆手，笑着指着自己的孙子：“不是我，是小池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在外面，见你们没在家就把人带进来了。”z
闻言，冯勇看向一直沉默的孩子道了谢。
顾池也没有回应，只是看了看扒着他膝盖的小姑娘一眼，然后躬身收拾桌上的碗筷。
冯勇这才发现两个孩子还在人家蹭了顿饭，心里更是感激，把孩子带回家后就给妻子打了电话报平安。
沙发上，冯承嘉小声吐槽：“小姿，你觉不觉得刚刚的菜好难吃啊。”
啪——
后脑被拍了一巴掌。
“没大没小，叫姐姐！”冯早姿叉腰，继续教育：“吃了人家的还嫌弃难吃？爸爸妈妈平时是这样教你的么！不知道感谢就算了还嫌弃，小心我抽你...”
她没有弟弟，一直想体会一下打弟弟的快乐，现在就有些手痒了。
一长串话把冯承嘉给听蒙了，看着她摩擦着双手有所预感地快速跑回了房间，丢下一句“我去写作业了”。
冯早姿哼了一声，算他识相。
快天黑时，冯承粥才慢悠悠回来。
“小姿，有没有饭啊，你哥哥快饿死了。”书包一甩，冯承粥躺在沙发上四肢懒散。
冯勇从厨房出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训道：“给我好好坐着，回来就躺着像什么话。”
冯承粥闻声立马坐起来，环望客厅一眼，他家弟弟妹妹呢？
他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看到两人正在规规矩矩地写作业，一下放心了。
徐慧晚上八九点才回来，吃了饭听冯勇又说了一遍今天的事，商量着以后顾家有什么事能帮就帮衬着点。
第二天周末，冯勇去上班，徐慧一大早就去买了排骨回来煲汤。
煲好了盛了一大碗给隔壁端去，开门的是顾家那孩子，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徐慧笑得十分亲近，把碗往前递了递：“今天煲了汤，给你们送一点过来，还是热的。”
顾池也犹豫了下，双手接过道：“麻烦等一下。”
徐慧笑着说了一声“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孩子身上没有感觉到敌意，想想这孩子生日和承粥只差了几天，都还是孩子，却早早担起了一个家的责任。
将来，一定是个很有出息的孩子。
“谢谢。”顾池也从客厅走出来，将洗干净的碗递给徐慧。
徐慧接过碗，心里更喜欢这孩子了，对他道：“听承粥说你也在五中，那你们上学放学的时候可以一起，有个伴嘛。”
“不用了，时间不同。”
徐慧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也是，这小子经常迟到被留下来打扫卫生，时间的确对不上。”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那汤趁热的，给你奶奶盛一碗暖暖。”
“嗯。”顾池也等她走了两步才将门关上，空气中还有一股肉香，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了。
他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太小了，想要将那个家夺回来，现在的他远远不够。
.... ....
自从被收留了一次，冯早姿的胆子就变大了，时不时会借着看顾奶奶的借口串门，而冯承粥也终于没有再阴阳怪气的说她了。
又逢一个周末，冯早姿串门进了顾池也的房间，看到他正在看书悄悄地走了过去。
偷笑地抬起手准备吓他，却被他突然的转身吓得打嗝。
“哦嗝～顾哥哥，嗝～你好啊！”
顾池也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下，冷淡道：“谁准你进来的？”
“嗝～顾奶奶～嗝让我进来找你的～”
“嗯。”顾池也转过去继续看书。
冯早姿：就这样？
她拍了拍胸口想把嗝拍下去，却没啥用，只能打着嗝靠近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顾池也居然在看英文名著？
还有堆在桌上的其他书，除了一堆高中课程，就是各种各样的名著，简直让她震惊。
“嗝，顾哥哥你好厉害啊，桌上这么多书都是你的吗？”人家重生回来还这么努力，哪像她，除了每天背点单词就是跟家里的小萝卜头拌嘴，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行不行，她要振作。
“嘿嘿，顾哥哥，能不能把你的书借给我看看啊？”冯早姿扒着他的书桌，下巴挂在桌沿上可爱地眨巴了下大眼睛。
顾池也从书上移开视线，抬眼看她：“看得懂？”
冯早姿乖巧地笑笑：“看不懂，但是我可以让我哥哥教我啊。”
“呵。”顾池也就像听到了笑话一样，随意在书堆中抽出一本扔在她面前。
“谢谢顾哥哥！”冯早姿喜滋滋地拿起书，翻开一看，被里面的全英文惊呆了。
随便一本就是这种难度？
找冯承粥教她怕是在自掘坟墓。
“不要？”
“要！”没事，不懂的可以问顾池也嘛。
想到以后又有许多理由来找他，冯早姿宝贝地把书抱在怀里，高兴道：“顾哥哥，我先回去看书了，不懂的我再来问你哦。”
顾池也：… …
看着蹦蹦跳跳出了房间的小姑娘，顾池也嘴角抽了抽。
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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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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