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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人
施嫣重重点头,道:“人命关天,越是牵扯深重的案子,所涉案之人越发要给他们公平合理的裁决。这不是针对我父祖而言,而是……所有人,无论贵贱贫富。”
施嫣像喊口号或背书一样的话,在沈修心里引发不小波澜,这与他退下沙场,步入仕途后内心一直所坚守的不谋而合。
施嫣回到下榻的房间。
起先让施嫣到大理寺协同办案,来了之后才知,她和风桥并没被安排进大理寺内,而是附近一个居所,这个院子不大不小,内里陈设极为简单,施嫣猜测这里大约是沈修的私宅,门头匾额上没字,但灯具,器物上有“沈”字。
因所居之处紧邻大理寺,施嫣想到原主父祖都在一院之隔的大牢里关押,感同身受般的情绪低落下去。
苏素没能跟来,云睿安排了叫吟湫的侍女随她一道来。
吟湫话不多,眼神灵活,身手也颇为矫健敏捷。
晚膳也清素简单,但吃之前吟湫将每种食物都用银针试一遍,确定没问题才作罢。
“隔壁是大理寺。”施嫣不解。
“王爷吩咐,此地不比王府,万事谨慎。”吟湫解释。
施嫣觉得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风桥呢?”风桥住所就在隔壁,自来了之后,施嫣就没在看到他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风将军有事要办,晚些时候回。将军嘱咐小姐早些歇息。”
“好。”在王府有栀儿在眼前这样那样找不痛快,让她不觉得傍晚时间漫长,到了这里,用了晚膳后卸妆,之后洗漱,再换上睡衣,却如何都睡不着,哪里有现代人七八点钟就睡觉的。
施嫣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实在耐不住,她披挽了发髻,披件衣服开门。
门刚一响动,吟湫立即被惊动了,她在外间起身开门,询问怎么了。
施嫣据实相告,实在没有睡意,想出去走走。
吟湫面露难色。
“我看左手边有个小小的望月亭,今夜月亮又大又圆,就去那亭子里赏会月吧。”
赏月什么的,和有情人在一起才叫浪漫,自己去看那时打发时间。
施嫣,你现在一下子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打发。她自嘲的在心底对自己说。
亭子不远,两人踩着月光不消片刻就到了。
亭子回廊弯弯曲曲,延伸了一点在荷花池里,月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也落在荷叶荷花上,将一切蒙上一层淡淡银辉。
施嫣步子轻,却还是惊动了面朝荷花池的沈修。
他回头看到主仆二人,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施嫣走近了才嗅到焚香的气味混合着酒味,萦萦绕绕。
沈修似乎在……祭拜什么。
她有些尴尬,忙止住脚步道:“抱歉,打扰了。”
说完带着吟湫转身要离开。
“不必,今夜月色正好,若想赏月,留下便是。”沈修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施嫣却在他声音里听出一丝丝悲凉感,本欲抬脚离开,却鬼使神差一般顿住脚,转身慢慢走到他身边。
沈修端坐在轮椅上,面前摆着小几,几上香炉里有三支香,旁边有三个酒杯。
月光流泄在他肩头,也落在酒杯里,一个酒杯是空的,另外两个是斟满了酒。
“我的两位兄长都爱饮盛京的‘君莫笑’,少年时父亲管教的严,他二人便会将酒悄悄藏在我的床下,次次属官搜寻,便搜不走藏着的酒,只后来两人从军入伍,营中军纪如山,行军打仗途中无论官兵一律不准饮酒,兄长说让我将‘君莫笑’藏好些,待打胜仗,凯旋归,醉一场。”沈修说完笑了。
若不是月光泠泠,施嫣绝不会发现他的笑里藏着些别的东西,亮晶晶。
“今天月不圆,人不全。”他叹息着再饮一杯。
施嫣心道:这酒该是美酒佳酿,可为何要取这么个不友好的名字?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会儿的沈修怕是醉意朦胧,失了态,才会在陌生人面前坦露弱点,他明日醒来肯定是会懊悔的,懊悔自己的举动。
施嫣扯了借口,施礼告辞。
沈修默不作声,将另一杯酒也灌了下去,再将三个杯子斟满。
施嫣叫上吟湫快步离开。
“此事慎言。若明日被问起,就说不知道。”施嫣盯住吟湫。
“婢子明白。”吟湫持重的点头。
吟湫侍奉施嫣躺下,若有所思的念了句:“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施嫣不解。
吟湫摇摇头,道:“许是婢子多心了,小姐快些歇着,明日还有重要的事儿。”
施嫣本来毫无睡意,可躺下透着半掩的窗子看着天幕上的圆月,皎洁,明亮,清冷。
她不自觉想到沈修,孑然孤独醉意深重,以酒缅怀古人,完全不似,白天看到的那般冷静孤傲又目中无人。
施嫣想着想着,只觉眼睛酸涩,眼皮发沉。
她不觉得自己该在这个时辰犯困,可四肢像摆件,无力挪动,浑身更是软塌塌轻飘飘。
哪里不对?
她张开嘴,想要喊吟湫,却发现嘴巴僵僵,舌头硬硬的,喉咙干涩,根本发布出声音。
意识逐渐陷入混沌,浑身绵软燥热。
在眼睛快要完全闭上的一瞬,她看到一个黑影自半掩的窗子翻进房内。
等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迷迷糊糊的她想看清对方是谁,目光无法聚焦。
只一个邪笑的声音传来:“进不得浔王府,爷还能来不了姓沈的家?小美人,我的心肝小宝贝,勾了爷的魂,偷了爷的心,煮熟的鸭子硬是差点飞了,老天有眼,给了机会,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施嫣拼命想要以牙咬唇,让自己清醒,牙齿是酸的,嘴唇是麻的。
“云睿……你说保我平安的!”她心急如焚。
施嫣举自己千斤重的手臂,举不动,使劲转着脖子,想将颈下的玉枕推下床去,制造一些响动,转不动。
原来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心中戚戚然的想,明明大脑清楚知道不能睡过去,浑身却无力,意识渐渐不受控制。
她咬破了唇壁,痛意混着血腥弥散在口里。
一双令人作呕的手落在她衣衫上,借着月色似要解她中衣上的衣带。
常见的狗血剧情在影视剧和书里,施嫣会觉俗套的让人嗤之以鼻,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剩下的全是惊恐,呕心,厌恶!
甚至这份极端不适的生理反感压住熏香炉里散出的奇异香气,也正是这份不正常的情绪迫着她一直没彻底昏迷过去。
“救……命……”不知是意识里幻觉,还是因血气冲上喉咙,化出些力量,她用极细弱颤抖的声音喊出声,伸手推拒,攥拳去砸。腕上的手镯砸在那人面额上,许是砸的很,他吃痛的“哎喓”一声。
痛意让他恼羞成怒,拿起一个软垫扣在施嫣头上,压低声音道:“小心肝小野猫,你乖乖的,爷会让你很舒服很舒服,要是再出动静,我弄死你。”
施嫣的衣服样式繁琐,她穿贴身衣物时不习惯侍女动手,衣带是自己系的,并非常用系法。那人解了好一会儿,越解越乱,加之急色攻心,焦急的满头大汗,干脆用力撕扯。
奈何浔王府的东西样样精品,不过是件轻薄软滑的衣物,却也韧性极佳,凭着蛮力撕扯是无用的。
那人弓腰弯背撕扯一会儿,不得其法,更是急不可耐,干脆放弃解上衣,而是揪着施嫣的衣襟把人拉起来,想要将人按在怀里直接脱裤子。也就是撕扯拉拽的力道过猛,反而让本来昏昏沉沉毫无反抗的施嫣清醒了些。
她被拉坐起来,尾椎骨的痛意未消,又给她带来多几分清醒,他心底拼命告诫自己,不能昏过去,更不能束手就擒,绝不能被这个恶心的人染指。
她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还是人类极限能力被逼出来,碰到手边的玉枕,自知举起玉枕砸向对方是不可能的,没那个力气,便酝酿着攒了口气,用力拨推玉枕,让其狠狠砸落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那人做贼心虚被响声吓得顿住手,等他缓过神,恼羞成怒之余恶向胆边生,举手朝着施嫣脸上扇一巴掌。
巴掌将将落下,房门被破,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来人稍有辨别后伸拨开行凶者,钳住施嫣薄肩和细腰把人从对方手里救出,他毫不犹豫抬脚猛踹,那人只觉腰眼上剧痛无比,下身一瞬间麻麻的要失去只觉,整个人翻在地上又滚了两滚,撞在屋里摆的桌以上。
被踹出去的人疼的杀猪般叫骂。
“真刺耳,舌头割了吧。”来人以手臂环住施嫣,她浑身瘫软,根本站不住,只能全身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被打的一巴掌力道不小,施嫣半边脸红肿,嘴角隐约一丝血迹。好点的是因为脸上的肿痛,使她又多了几分清醒,眯眼借着月光看清云睿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沈修家院墙真的是防护度为零,任谁都能轻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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