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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虞瑶当场愣住。
那剑修打算十剑齐发时,一副很跩的样子,她本有些慌张,担心自己应付不了这样的招式。
谁知剑修连准头都跩没了,净往自己人身上招呼!
符修显然对此颇有怨言,正在空中朝剑修大吼,“耍剑的,你眼睛怎么长的?干嘛捅我!”
剑修意欲落剑的手势一顿,“冤枉啊媳妇,我什么都没干!”
“冤枉?”符修一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一手向后扯住剑修的头发,“我早怀疑你和洛神宗的音修有私情,你方才分明就是想谋害道侣,好跟她逍遥快活吧!”
剑修龇牙咧嘴地歪过头,“媳妇,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第二柄幻影剑毫无征兆地朝着符修歪去。
符修难以置信地看着肩头伤口,揪起剑修的后襟,对他一通拳打脚踢,“你还有脸让我信你?这剑你又怎么解释!”
剑修不知所措,只能抱头示弱,“对不起媳妇,可能是我一不小……”
话音未落,第三柄幻影剑也脱离他的掌控,不偏不倚地擦过符修脖子。
一身挂彩的符修顿住片刻,勃然大怒,“狗男人,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在剑上挪后数步,飞速提笔勾画,先在周身罩上御符,而后使唤数十只形如马蜂的红色符怪,将剑修团团围住。
剑修吓得跪在剑上,高举双手求饶,“媳妇,求求你停手,有话好好说!”
可符修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而驱使符怪对他狂轰滥炸。
剑修被符怪蜇得满头是包,脸肿得好像变了个人,却不敢还手。
他想不通,好端端的幻影剑,为何会在他眼皮底下接二连三地出岔子?
上空这场精彩纷呈的道侣内讧戏份,把虞瑶逗乐了。
剑修明明有符修这个道侣,却跟其他女修不清不楚,活该被揍成猪头。
“打得再狠一点啊!”虞瑶一边跳一边高呼,“对待负心薄情之人,就不能手软!”
事态的发展,也大大出乎了晏决的意料。
没想到敌人早有积怨,自己无非动动手指,在神识游丝的牵引下歪过三柄幻影剑,便瓦解了敌人的联盟。
除魔义士都是这般货色,修真界可真是没救了。
剑修仍在焦头烂额地承受道侣的怒意,几次濒临崩溃地大叫,不得不将本该用于攻击的幻影剑拿来阻挡符怪,换得片刻安宁。
直到这时,他才意外望见,视野更远处那一身黑袍的男人,嘴角正噙着一丝冷笑,一只手保持擒拿姿态对准上空。
还以为是自己发挥失常……原来自始至终,都是魔头在生事!
剑修越想越憋屈,对崖顶上持鞭看戏的女子不由多了几分怨怒,歪着半张肿成香肠的嘴,气急败坏地对她控诉,“你竟然使诈!”
敌人的污蔑,令虞瑶火冒三丈,“姑奶奶光明正大挥鞭应战,你说谁使诈?”
“光明正大?”剑修鼻青脸肿,狞笑着露出一口染血的牙,“你心里清楚,是谁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好你个负心郎,自己死不悔改,还怪别人?”虞瑶一气之下,冒险向着剑修抛出赤寻,誓要将信口雌黄的敌人敲下剑去。
长鞭伴着一声清亮蛟鸣,如赤红游龙般飞腾上空。
剑修颤着双手结印,集结剩余的七柄幻影剑,意图挡下这一击,神识中却陡然闯入一道冰冷的声音。
“就凭你?”
晏决传音同时,顶住肺腑中气血横冲直撞的锐痛,指尖一扣,那缕离体的神识便朝着剑修全身经脉轰击而去。
在这股力量的激荡之下,剑修动弹不得,再难控剑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赤红鞭影当头袭来。
长鞭正中他的脑门,使他失去意识,一头栽进河里。
失控的幻影剑一同落入水下,闷声爆裂,轰鸣回荡在整个山谷间。
“敢诬陷姑奶奶,送你下去喂鱼!”虞瑶伸手接住赤寻,俯瞰着河上被剑气激起的水柱,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回望空中。
飞剑之上,符修身形一晃,险些追着剑修坠去。
在剑修被长鞭击落前,符修便已感应到一股分外强悍的神识冲击,若非她顶着御符全力相抗,只怕当场便在混乱中一脚踏空。
此时再回想剑修的话,以及幻影剑的异象,符修终于明白谁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不禁崩溃地抠着脸皮,“我中计了……”
虞瑶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你还在上面嘀嘀咕咕些什么?识趣的话就快走。”
空中金光骤亮,剑上的紫色身影不但没有撤离,反而在周身堆起重重御符,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想让我走?门都没有!”符修抬手指向虞瑶后方,冲她怒吼,“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对道侣出手!”
“他?”虞瑶惊觉符修竟在指控战局外的晏清远,顿时火冒三丈,“明明是你们杀人不成自己内讧,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含血喷人!”
御符庇护之下,符修一意孤行,于身前勾画出比人还高出数倍的符怪,“他陷我于无情无义,我绝不放过他!”
“你怎么蛮不讲理啊!”眼见数丈高的符怪朝崖边飘来,虞瑶掐准时机,挥鞭贯穿它的一片翅膀,眼看它就要向河中坠去。
不料,大量灵力却从符修的笔尖涌来,顷刻间将符怪破损的翅膀修补如初。
猩红色的巨大符怪像一团血云堪堪掠过头顶,虞瑶当即后仰躲闪,一截束发丝绦却被符怪周身的气场削断。
颠倒的视野中,符怪笨拙而又执着地向晏清远步步逼近。
虞瑶心知,只要符修还在,便无法根除符怪,遂一手撑地起身,毅然向上空抛出长鞭,“敢动姑奶奶的人,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你道侣!”
赤寻绕过重重御符,一端缠住符修脚下飞剑,应着主人的意志,猛地朝崖边一扯。
符修一个趔趄,凝聚灵力控住飞剑,与长鞭奋力抗衡。
飞剑受制于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在空中颠上颠下,符修被晃得七荤八素,忽然脸色一变,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跟头从剑上摔了下去。
下坠的巨大冲击将重重御符震裂,符修仍保持一手伸向空中的姿势,仿佛要徒劳地抓住什么,可整个人如同被水面拍晕,丧失挣扎本能,甚至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呼喊,便被湍急的水流吞没。
虞瑶却无暇拍手称快,果断召回长鞭,旋身一挥,借助擒来的飞剑劈向符怪。
猩红色的庞然大物像拉开的帷幕般,被剑光从中一分为二,不待晏决出手,符怪便在他面前轰然崩裂。
由符怪身躯中逸出的灵力炸成大片烟花,落下的无数金红色光点织成了雾,令他有一瞬恍惚。
强行剥离神识的痛楚依旧在身中盘桓,然而此刻,晏决竟忘了收回那缕扰乱符修灵力的神识,只是按住心口,隔着朦胧灵雾,望向伫在崖边的身影。
赤红长鞭于她身侧臣服,光芒顺着鞭身恣意流淌,一如昔日红绫似火。
万千光影在血月下渐渐沉淀,一声久违的轻唤穿过神识,像一颗火星落入晏决心底。
——阿远?
晏决明知,是神识的过度波动使他产生了幻觉,心跳却仍是情不自禁地漏了一拍。
——阿远?
晏决目视着她迟疑地朝自己走近,熟悉的脸庞穿过灵雾,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男人的表情让虞瑶忐忑不已,她已经试探着喊了两声“晏清远”,可他也不知怎的,非但不说话,还魂不守舍地望着她。
虽说她是救了他的命,但他也不用对她崇拜成这样吧?
虞瑶背过身,不自觉地清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就说姑奶奶厉害吧,两下子便把他们打下水去。”
因着这句近乎炫耀的话语,晏决终于从幻觉中晃过神来,片刻哑然后,语气中却不由自主盈满笑意,“嗯,厉害。”
他方才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一架,她分明就打得很开心。
虞瑶无比得意地叉了个腰,视线却循着山谷中奔腾不息的水流远去,勉强辨认出如落叶般沉浮的两员手下败将。
她举鞭指向剑修在激流中翻滚的身影,郑重告诫晏清远,“看到了吧?那个剑修就是负心郎的下场。你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啊!”
身后一声猛咳,虞瑶一回头,却看到男人捂着嘴,胸膛剧烈起伏,血自他的指缝中溢出。
不至于吧……
虞瑶疾步上前,目光在他分外苍白的脸上打量几个来回,“明明动手的是我,怎么反倒是你更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两个家伙是你收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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