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道.不回

　　从矩阵仓库走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换班的时间到了，对于南辞戎和郝丁丁来说，这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郝丁丁看了看黑着脸的南辞戎，又看了看得了吧搜甩着斗篷的欧峰，小心的问，“南官，我能回家了吗？”
　　南辞戎没有说话，欧峰到是搭了茬，说“回去吧，今天太晚了，再说咱们没有车也不方便，等明天一早车到位了，咱们再去找苏胡。”
　　郝丁丁听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去找宫班的路。
　　这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欧峰突然意识到，自己无家可归了。郝丁丁走了，如果南辞戎也走了，那他就得在这个大院子里流浪一宿，或者跟一堆动物灵体挤在一起。
　　欧峰不知道南辞戎为什么突然生气，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自己的处境，他也得讨好一下南辞戎……
　　南辞戎正生着闷气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欧峰连忙追上去，用手拍拍南辞戎的肩膀说，“诶，我说……”
　　南辞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欧峰又追上去，拍拍南辞戎的后背，“南辞戎！我……”
　　南辞戎不理，并且走得更快了，欧峰无奈了，只好快步跑上前，拽着南辞戎的脖领往后一扽，大喊“南辞戎！等等我！”
　　这回，南辞戎站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欧峰扯开的扣子，抬起头冷冷的对欧峰说，“干嘛。”
　　欧峰看到南辞戎的扣子被自己扯开了，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伸手帮着南辞戎重新扣起来，一边扣一边说，“诶呀，你是不是生气啦？不要生气嘛，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行不？”
　　南辞戎眨了眨眼睛，低声问，“错哪了。”
　　“呃……”欧峰翻了翻眼睛，说，“能……给个提示吗？”
　　南辞戎阴着脸，绕过欧峰继续赶路。
　　欧峰眼看着南辞戎走远，无奈的喊道，“诶呀！我错了！我错了！”
　　看南辞戎一点没有停下的迹象，欧峰突然有点气急的说，“算了，算了！大不了我就去那堆牛马羊里凑合一宿，反正我也只是个灵体，不是人，不配跟人做朋友！”
　　“做朋友。”南辞戎站住了，这三个字触动了他的内心，他突然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这么想念欧峰，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朋友，哪怕是过路朋友。每个人都躲着他，他已经强迫自己习惯了形单影只。没有人跟他说过“朋友”这两个字。更没有人对他说“做朋友”这三个字。
　　欧峰看到南辞戎站住了，连忙把斗篷的帽子往头上一扣，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南辞戎的后腰，把脑袋伸过去，在南辞戎的耳朵边，祈求的说，“对不起，我错了，我在这个世界就跟你最熟了，我一直把你当哥们儿。再说，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的，你大人有大量……帮我安排一下住处，我不想跟动物们挤在一起，求你了。”
　　南辞戎缓缓转过头，看着被帽子遮住脸的欧峰，思考着，没有回应。
　　欧峰伸手撩开自己的帽子，露出猫咪一样渴望的眼神，又祈求道，“行不行？”
　　一阵青草香飘来，加上欧峰努力营造出来的无辜的眼神，南辞戎觉得胸口有个东西在不停的撞。
　　欧峰看着呆呆地南辞戎，以为他的气还没有消，便有点难过的问，“在井边，你扔了我一回，现在，你还要在这个地方，把我再扔一回吗？”
　　心痛，南辞戎听着欧峰的话，突然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缓缓的张开嘴，说“我，没有要扔掉你。永远不会。”
　　欧峰见南辞戎说了软话，便撒开手，跳到南辞戎的面前，说“不用永远！等我帮你们完成调查，我就安心的去投胎了，那时候你就可以扔掉我啦！”
　　南辞戎又是一阵心痛。
　　南辞戎不想把欧峰一个人安置在轮机所，于是拽着欧峰的斗篷尝试着走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欧峰的灵体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南辞戎回想着欧峰锁骨若隐若现的“特摄”两个字，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破界印吧。
　　南辞戎住的地方离轮机所并不远，但是因为轮机所的院子大，因此，也走了多半个钟头。
　　这是一栋单身公寓，跟旅馆差不多，南辞戎住在二楼。
　　一进门，是一条走廊，左手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右手边是衣柜和鞋柜。穿过走廊，就是集客厅、餐厅、卧室于一体的多功能房间。
　　走廊正对着的是房间的窗户，挨着窗台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尾对着一个简易的电脑桌，床头旁，贴墙放着一个长条沙发，沙发前是一个木制的茶几，跟欧峰家里的很像，在茶几的对面是一个光秃秃的柜子。
　　欧峰在屋里转了转，房间虽小，但是很整洁干净，看来南辞戎还是个勤快的男人，不过也能看得出他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诶？”欧峰随手把斗篷扔到了沙发上，问道，“你不是说绑架我为了买电视吗？电视呢？”
　　“买了，不在这。”南辞戎在门口换了鞋，换了衣服，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的斗篷，伸手将斗篷拾起简单的折了折，放进了门口的衣柜里。
　　“其他的什么都没买？”欧峰有点惊讶的问。
　　“我想养牛，把钱存起来了。”
　　“为什么养牛？”欧峰诧异的问。
　　“……”南辞戎看着欧峰没说话。
　　“哦！”欧峰明白了，他还是牛犊子的时候，南辞戎说要去接他，原来就是做好了养他的准备，于是感激的冲南辞戎一抱拳，说“好哥们儿！”
　　“你……晚饭想吃什么。”南辞戎问道。
　　“我？”欧峰躺在不怎么舒服的单人床上，思索着，“我是灵体，我需要吃饭吗……？”
　　“……”南辞戎竟然忘了，欧峰不是人类了，他不需要喝水不需要吃饭，是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于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床上歪歪扭扭躺着的欧峰，尴尬的寻找着话题，“你，为什么叫欧峰？”
　　“啊？！”欧峰头一抬，看着局促的南辞戎，说“你还真是我的好哥们儿！我为这个名字奋斗了好久呢，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原名叫欧凤枝，这像是男人的名字吗？”
　　“不像，”南辞戎摇摇头，很庆幸自己的话题没有冷场。
　　欧峰把手垫到脑袋下面回忆着说“好像是我妈说她在怀孕的时候，找人看过，说是女孩，所以我爸就给我起名欧凤枝。后来，我爸在我没出生前就去世了，我姑姑给我上户口，就用了欧凤枝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我妈跟我姑差点闹掰才把名字改过来，后来我妈就改嫁了，我就跟我姑生活了，……诶……也不知道我姑怎么样了……”
　　南辞戎一动不动的听着欧峰说完，没想到，欧峰竟然有这样的身世，怪不得他当时哭得那么厉害。
　　“为什么，”南辞戎继续发问，“说是女孩。”
　　“我怎么知道！”欧峰正在想念姑姑，被南辞戎问的有点暴躁。
　　“嗯。”南辞戎缓缓说，“是……因为太小了。”
　　“我草！”欧峰这才反应过来，南辞戎是在嘲笑他，于是起身扑过去，把南辞戎扑倒在沙发上，用腿压住南辞戎的腿，乱拳砸像南辞戎的胸口。很奇怪，南辞戎平时力气很大，但是现在的南辞戎，竟然顺着欧峰的力气倒下，也不反抗，只是用双手护住胸口，平眉直目的，裂开了嘴，发出“哈哈”的声音。
　　换作普通人，绝对会被这样的南辞戎吓跑，但是欧峰似乎已经熟悉了南辞戎的表情，或者说能够感受到南辞戎的情绪，看到南辞戎木偶似的发出“哈哈”声，他没有害怕，反而变本加厉的，抓住住南辞戎的双手，用全身的力量按压在南辞戎的胸口，头抵着头，脸对着脸，坏笑着问“笑？让你笑？服不服？”
　　南辞戎看着欧峰眉间那个通红的印记，这颜色好像比刚才更鲜艳了。
　　欧峰看着发呆没有反应的南辞戎，便用膝盖一顶，说“想什么呢？问你呢！服不服？”
　　“啊。”虽然欧峰现在是灵体，力气不大，但是也让南辞戎疼得一激灵。
　　南辞戎一翻身，两个人迅速的调换了位置，这次换作欧峰被压的动弹不得。
　　南辞戎一只手攥紧欧峰的两只手腕压在欧峰的头顶，一只手扶着沙发靠背，俯身向下，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欧峰，欧峰知道自己不是南辞戎的对手，连忙求饶，“大哥！错了错了！我错了！”
　　这时，只听南辞戎缓缓的说了一句，“我服了。”
　　说完，便起身进了厨房，开始琢磨自己的晚饭。
　　欧峰缓了一会，不服气的追了过去，喊到，“你认怂能不能有个认怂的态度啊！干嘛那么凶！”
　　厨房很小，南辞戎进去之后，欧峰只能堵在门口骂。南辞戎正在烧水，打算下一碗热汤面，他把锅放到火上，回头看着欧峰，用手拍了拍欧峰的背说，“好的，我认怂，凤……”
　　欧峰两只眼睛逐渐立起来，威胁着说，“你敢说？”
　　“枝。”南辞戎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有节奏的切起了葱花。
　　“南辞戎！！”欧峰开始暴躁了，“你混蛋！”
　　厨房门口，欧峰甩开胳膊腿疯狂的落在南辞戎的后背和大腿上；厨房里，南辞戎面无表情，咧着嘴“哈哈”着；锅里，欢快的舞动着面条，还有一层喜悦的葱花。
　　这一宿，南辞戎几乎没有睡，他总是翻身起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欧峰，突然，南辞戎难受起来，心想着，如果他真的是牛就好了，现在我就能养他一辈子了。
　　第二天一早，南辞戎和欧峰来到办公室，郝丁丁已经到了，还有苏彤。
　　南辞戎回头看了看欧峰，只见欧峰对着苏彤惊喜的微笑着，说“你来了？是有你父亲的消息了？”
　　南辞戎的脸黑了一层。
　　苏彤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你们不用去找我父亲了，我知道他在哪。”
　　“他在哪？”欧峰激动的问。
　　“在……派出所。”

　　原来，苏胡一直在车站附近的地下通道给人看事。昨天傍晚，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从他这路过，看他会看事儿，中年妇女就让苏胡给自己看看财运，苏胡抬眼看了一下，说，“财运么，先别看了，你家这个孩子啊，这几天别出门了，有血光……”话还没说完，中年妇女就不干了，“让你看财运你就看财运，能看就看不能看就别应，咒谁血光之灾呢？”苏胡也生气了，“又没收你钱，好心提醒当成驴肝肺，呸！”
　　本以为中年妇女带着孩子走了，事情也就了解了，没想到今天一早，中年妇女带着一帮人又找来了，把刚出摊儿的苏胡给揍了，路人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把双方都带到了派出所。通知家属的时候，苏胡留了苏彤的电话，于是苏彤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就赶紧来找欧峰。
　　“别着急，”欧峰拍了拍苏彤的肩膀，说，“一会车来了，咱们一起去接你父亲。”说完，他回头看了看南辞戎，南辞戎的脸又黑了一层。
　　这时，鲍良攥着车钥匙走了进来，看到苏彤在这，有点意外，问道“有什么进展了吗？”
　　欧峰回答道，“找到苏彤的父亲了，我们现在就去接他。”
　　“好好，”鲍良把车钥匙递过去，说“正好把车给你们送过来了，快去吧！”
　　欧峰接过钥匙递给了南辞戎，南辞戎接过钥匙递给了郝丁丁，郝丁丁拿着钥匙呆呆地说，“我不会开车啊！”
　　南辞戎黑着脸说，“我不能开。”
　　欧峰疑惑的看着南辞戎说，“你绑我的时候，不是能开车吗？”
　　南辞戎摇摇头说，“我没有驾照，不敢上路。”
　　“你干嘛不考？”
　　“考试，没过去。”南辞戎低声说。
　　欧峰看了看南辞戎，感同身受的理解南辞戎的苦衷。
　　于是八双眼睛都盯向了鲍良，鲍良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胃直抽抽，惊讶的问，“你们竟然……？”
　　“麻烦了，鲍科长！”郝丁丁嬉皮笑脸的把钥匙递还给了鲍良。
　　鲍良咬着牙接过来，说“去哪？”
　　“苏彤知道地方，上车说。”说完，欧峰拉起苏彤就往外走。
　　南辞戎紧跟着走出去，郝丁丁陪着笑脸说“鲍科长，我就不去了，坐不下……”
　　鲍良没心情理郝丁丁，转身走了。
　　车上的气氛有点诡异，后座上，南辞戎和苏彤把欧峰夹在中间，一个怒视着欧峰，一个低头害羞，不敢看欧峰。而中间的欧峰，只是在想着一件事——苏胡，到底是不是预知者。
　　郝丁丁没有来，唯一的局外人鲍良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咬着牙开着车，他只想快点到派出所。
　　终于，到了。刚到门口，就看着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个额头顶个大包的老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彤马上下车，扶住那个老头，问，“爸，这是怎么了？”
　　这个老头就是苏胡，比郝丁丁高一点点，花白的寸头，花白的胡子茬，黝黑的皮肤，一身老头衫。按照苏彤的年纪推算，应该是五十左右，但是看上去说六十都有人信。
　　“没事了，闺女，”老头安慰着苏彤，转身对那个中年妇女说，“回去吧，我没有办法了。”
　　说完随苏彤上了车。
　　“爸，到底怎么回事？”苏彤焦急的问。
　　“没事，我都说没事了，我在派出所等你的时候，她家来了电话，说孩子出了车祸了，当场就没气了，唉……”老头叹了口气说，“她一听，都疯了，前一秒还卯着劲要削我呢，后一秒就哭着求我破解，我破解啥啊，这都是命啊……这不，我原谅她了，我们就都出来了。”
　　“哦，”苏彤有点忧伤的点点头说，随后又一指身边的欧峰说，“对了，这是欧峰，他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用说了。”老头神秘的说完就闭目养神起来。
　　苏彤回头看了欧峰一眼，欧峰轻轻的拍拍苏彤的肩膀，对着老头说，“苏先生，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们就回去慢慢说吧。”
　　车里的气氛更加诡异，南辞戎像一个炸弹一样坐在副驾驶上，鲍良咬着嘴唇比来时开得还要快，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因为他看到旁边的欧峰，已经黑成碳了……

　　到了一号窗口办公室，蔡朱已经等在那了，原来是郝丁丁提前通知了蔡朱。
　　苏胡背着手，一声不吭的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看着半起身想要握手的蔡朱，说“别整虚的，有话直说吧，这次找我是让我当预知者吧？”
　　在场的人都愣了，苏彤忙说，“爸，您先听蔡处长……”
　　蔡朱摆摆手，坐稳之后，说“您说的没错，就是请您当预知者。不过，您的身份不是轮机所的预知者，而是我们这个调查小组的预知者。”
　　“哼，”苏胡轻蔑的说，“你们是真的不放过我们苏家吗？害死一个还不够，还想再害死一个？”
　　蔡朱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说，“我不会害任何人，我只是想保护所有人，因此，我需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苏胡抬起手示意蔡朱停下，对苏彤说，“闺女，你忙你的去吧，你在这帮不上忙。”
　　苏彤带着一脸的疑惑，说，“哦，好的，如果有什么事，要及时跟我联系。”说完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蔡朱坐在南辞戎的位置上，苏胡坐在沙发上，而鲍良、南辞戎、欧峰和郝丁丁都搬着把椅子，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听故事一样，围坐在苏胡身边。
　　“蔡处长，我知道你要调查什么，当初我爸带着我们离开轮机所，就是为了躲这件事情。”苏胡缓缓的说道。
　　蔡朱有点激动，他想，眼前这个苏胡也许知道得更多，他稳了稳情绪，慢慢的说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苏胡突然眼睛一瞪，望着蔡朱，说，“光圈！”
　　“没错，就是光圈，那个银色的光圈到底是什么？”蔡朱拍了一下大腿兴奋的说。
　　“你们现在想重新调查光圈，到底是为什么？”苏胡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反问道。
　　蔡朱已经不顾平时稳重的形象，连忙说，“实不相瞒，我就是十七年前感知到裂缝的人，也是我发现的裂缝导致了五十多人失踪，虽然整件事情被封存，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始终是个罪人，我要调查清楚，不能让那五十多人白白的牺牲！”
　　所有的人，都愣了，大家都非常意外，本都以为蔡朱应该以裂缝之事当做谈资，没想到，他竟然觉得自己是罪人。
　　蔡朱半含着泪说，“在事件发生后，我总在想，如果没有发现裂缝，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失踪，我不仅没有能帮助找到之前失踪的人，还害的那么多擒手，轮机所的领事者傅博，还有年已过百的苏老先生都……”蔡朱哽咽了一下，他平缓了一下情绪说，“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情我没办法弥补，但是最近，我又感知到了裂缝，并且我感知到了危险，我知道有人潜入到了轮机所，但是以什么形象、什么渠道潜入的，我一无所知。所以，我才贸然的秘密组成这个调查小组，想再次调查一下裂缝，也就是光圈。因为他，欧峰，很有可能接触过光圈，并有很大的可能被改了命途。”蔡朱说着，指了指欧峰。
　　苏胡有着常人不能及的天灵感和预知能力，他能看出来蔡朱的眼泪不是假的，他本来不想再管这件事，不过从刚才车一进院开始，他就有种跟蔡朱一样的不安，看来，这次，事情有点危险，不管是不行了。
　　苏胡看了看欧峰，说“小伙子不应该死啊，可惜了。你确实跟那个光圈也就是十七年前的裂缝接触过，也确实被更改了命途。”
　　“什么意思。”南辞戎的脸已经不黑了，他想知道光圈带给欧峰的影响到底是什么。
　　“哦？”苏胡愣了一下，看了看南辞戎，又看了看欧峰，笑了笑说，“别担心，不是不好的影响，只是在投胎的时候命途被改写了而已。”
　　“怎么会？”鲍良不可思议的问道，“每个人的本命都由最高机密的编纂局提前设定好的，即使是动物轮回，也是有详细的规范，怎么可能由一个光圈改写？”
　　苏胡没有直接回答鲍良的问题，而是眯着眼，缓慢的说，“这个光圈是……活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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