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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心
“那我就不客气啦!”许清源一只手搭在白问渠肩上,“作为回报,我给你做饼。”
“我欠你的多了去了,住一晚而已,又碍不了我什么事。”白问渠说完忽又想起什么,继续道:“那个……我家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爸的,一个是我的,我爸那间已经很多年都没人住过,也没有打扫,现在去打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想去,我也不想你去,因为你再铺一张床需要被子什么的,到时候你住过我还得洗,还是很麻烦,所以只能委屈你跟我睡一起了。”
“没问题。”许清源很是爽快地答应道,“不过我可以借你的手机跟我爸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当然可以。”白问渠说完把许清源带到了他在楼上的卧室。
这个卧室嘛……倒不空,因为小,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一些杂七杂八的动物小摆件就已经占据了屋子大半的空间。
“书包放这,你打吧。”白问渠把手机递给许清源。
“还真是老人机。”许清源感慨了一句,“怎么不买个智能的,几百块钱也不贵。”许清源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接过手机。
“用不着。”白问渠说罢走出房门,“我去烧点水。”
这边白问渠刚下楼去厨房拿电水壶烧水,水才烧上,那边许清源就下了楼。
“哟,我还以为你用大锅烧呢,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许清源说笑道。
“怎么样?”白问渠看向走廊上走过来的许清源。
“打完了,没问题。”许清源顺口接上。
“不是,我们家怎么样?都用上高科技了是不是不用申请补助?”白问渠表情很是严肃地问着,不知道的听了他这话还真以为他们家是用上了什么高端产品。
许清源冷笑道:“你家要是连这都用不上那就直接申请贫困户吧。”
“我真的不用,我钱够用,就不劳烦校领导们挂念了。”
“你咋这么犟呢!”许清源走近,“你要真不好意思收就好好学习,以后报效社会。”
“不好好学习就不能报效社会了吗?”白问渠表情落寞下来,“有些杀人犯什么的不也是高智商高学历人群,我做个老老实实的公民,不干坏事,不给祖国添麻烦不也是报效社会吗?”
“不干坏事,不添麻烦那是底线,是一个人处于社会的最低规范。”许清源辩驳道。
“那我就守住底线。”白问渠在气势上丝毫不弱于许清源,他继续强辩道:“我把补助让给更需要他的人不也是一种奉献嘛!”
“没有人比你更需要他!”许清源僵住脖子,因为争吵上了头,脸上有点泛红。
“嘿!我就不要了!”白问渠一只手插着腰,脸上写满了不爽。
“你再说一句试试!”许清源微瞪着眼睛,一只手握紧拳头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白问渠的肩部位置。
“我就不要!”白问渠扬起下巴,丝毫不退让。
许清源跟着也扬起下巴,两个人的身量差不了多少,这时候两个人正赌气,见在气势上压不倒对方,白问渠跟着又踮起了脚,许清源也不示弱,场面发展益发显得低龄化。
水壶里的水翻腾得厉害,随即砰的一声,水烧开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许大班长隐藏的够深。”白问渠收了满身的“刺”,转移注意力到水上,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厨房去拿热水瓶。
许清源紧跟在后面,“我隐藏什么了?”
“说来也是,你都跟道/上的人混,身上藏着点戾气也没有大惊小怪的。”
白问渠走上楼,许清源就跟着上楼。
“这么明显吗?”
“刚才挺明显的,在学校里装的挺好,没人看得出来。”
白问渠走到房间拿了热水瓶又下了楼,许清源又跟着下了楼。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也是为我好嘛,但是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别人自以为是对我好的事,只要我不喜欢,它再有利我也不要,麻烦。”
“填个表能累死你吗?”许清源小声嘀咕道。
“能。”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白问渠刚好能听到。
“我可以帮你填。”许清源道。
“这不是填不填表的问题,这是……是……”白问渠话到嘴边突然忘了词,许清源接道:“是心理负担。”
“你知道就好,再说下去我怕我们能打起来。”白问渠一边说一边倒水。
“我还真想打你一顿。”许清源站在一旁俯视着他。
白问渠手下的动作没停,转过头对许清源翻了个白眼。
“诶,注意手!”许清源俯下身一把抓住白问渠要偏离热水瓶口的手。
“差点烫到自己不知道吗?!”许清源黑着脸严厉道。
“哦,谢谢。”白问渠歪着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许清源一直握着他的手直到水都倒完了才松开。
白问渠手背被他握得有些发烫,他能感觉到刚才许清源的手心里在冒汗,大概是水瓶里冒出来的水汽蒸的,白问渠心想着。
“你怎么变了?”许清源直起身子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白问渠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变了,搞得你认识我很久似的。”
“你初中成绩应该很不错吧,怎么高中就突然不想学习了?”许清源问。
白问渠直起身子顿了顿,随后二话不说又爬上了楼。
许清源以为是自己问得不好惹恼了人,忙跟上去,“不想说就不说嘛,不理人是怎么回事?”
“给你看样东西。”白问渠走到房间,从床底翻出一个大箱子。
“看什么?”许清源问。
“是套衣服。”白问渠说着就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套七八十年代流行的已经泛白的深蓝色工装。
“玩cosplay吗?”许清源接过衣服笑道。
“我爸留给我的。”白问渠走到窗户边,将视线投向屋前地里的稻草人,“初中的时候,我姑姑跟我说我爸生前给我留了个礼物,我爸跟我姑姑说等我考上青松中学才能给我,所以我那时候就为了这个努力学习了一阵,然后就考上了。”
“所以礼物就是这套衣服?”许清源仔细翻开衣服看了看,“这礼物让你很失望还是因为目的达到了就没有学下去的动力了?”
“都有吧。”白问渠转过后看向许清源,“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跟我爸离婚吗?”
“好了,你肯定不知道。”许清源没开口,白问渠紧接着又道,“就是嫌我爸太土。听我爸说我妈是城市人,我爸在外地打工的时候遇上的,我爸长得帅,所以就被我妈看上了,那时候什么山盟海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妈不顾一切阻挠硬是要嫁给我爸。后来我爸想回家发展,在城里做生意赔了本,就打算在家种地,我妈从那时起就开始嫌弃他,没几年然后就离啦。”明明是段让人痛苦的回忆,但是从白问渠嘴里说出来却很是轻松。
许清源很是同情白问渠,不过白问渠不领情,接着又道:“没什么,不适合就离呗,她有她自己的追求,我跟她也只是陌生人,反正她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也不记得。”
“那个……户口本上不是有吗?”许清源提醒道。
“我撕了,小时候撕的,不过我自己倒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撕的,后来我发现少了一页,我爸才说是我撕的,他从没跟我提过我妈。”
“其实我也没有妈。”许清源突然道。
白问渠吃惊地看向他,许清源继续道:“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出车祸死的,不过我还有我爸。”
白问渠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又不是要比惨,你提这些做什么。”
“其实那时候我也有一段时间处在黑暗之中,感觉天都塌下来了,生活没有了希望,整日浑浑噩噩还经常逃学,我爸为我妈的事情自责,他以为如果他不让我妈给他送饭过来我妈就不会出事,所以他把错都归到自己身上,他那时候的情绪不比我好多少。”白问渠是不想再谈论下去,以免勾起许清源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哪知许清源自己收不住,非要抖出来。
白问渠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点什么头?”许清源问。
白问渠背对着,双手撑在写字台上,“就你眉目中怎么会露出戾气啊。”
许清源苦笑,“就是从那时候我在外边混,然后结识了一帮朋友,是他们帮我重新回到了学校。”
“就是那个凌熙?”白问渠问。
“你认识他?”
“就上次打架的时候见过,长的挺帅的。”白问渠想着是许清源的朋友便随口夸了一句,哪知许清源还较了真。
“是嘛,他帅还是我帅?”
白问渠摘下眼镜,揉着眼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你帅你帅。”
“你这眼镜多少度啊?不会是平光镜吧?”许清源突然凑近,从白问渠手里接过眼镜,拿到眼睛前就虚戴着试了一下,脑袋立即就感觉有点晕晕的,“真的近视啊?!”
“不然还是假的吗,没事我戴个眼镜干嘛?装酷吗?”白问渠伸手要拿回眼镜,许清源却没有立即给他。
“不是装酷,怕是要故意遮住你俊俏的容颜吧!”许清源带着开玩笑的语气笑道。
“有病,我要有俊俏的容颜那还不得整天在街上现世勾搭妹子去,遮起来干嘛!”白问渠没拿回眼镜,表情渐渐有些不耐烦。
“之前刘海留那么长又是干什么?”
“嫌麻烦,不想剪。”白问渠从写字台上起身,伸手要去抢自己的眼镜。
“多少度?”许清源手藏在身后,身子往后仰。
“六百?还是七百?忘了。”
“那这样能看见我的脸吗?”许清源把脸凑近了些问。
“看不见,半米之内人畜不分。”白问渠被他惹得有些不快,所以故意说谎骗他。
“那这样呢?”许清源把两人的距离拉到两人的鼻尖差不多只有十厘米的距离,看着人的眼睛问道。
白问渠被他看得有些难受,一巴掌甩到人脸上,“哪里来的猪头。”同时另一只手伸向许清源身后把眼镜拿了回来戴上。
“所以你是来折磨我的还是来拯救我的?”白问渠戴上眼镜后,转过身看向窗外,暴雨停歇,万物归于平静,只有屋檐上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
“当然是来拯救你的。”许清源毫不犹豫地说道。
“像你那位凌帅拯救你一样也来叫醒我吗?”白问渠想想觉得有些好笑。
“不许叫他凌帅。”许清源突然正色道。
“好好好,他是你的凌帅,我不叫。”白问渠翻了翻眼皮,感觉许清源还真是小气,“你要把他拯救你的方法用到我身上吗?”
“我看不行。”许清源带着神秘的笑容道。
“为什么?”
“我是被他打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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