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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追凶
“我?”唐白鹿一下子跳了起来,反手指着自己:“我要行刺太子???”
有没有搞错啊,我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没改变垃圾剧本的走向?谋害太子的锅还是没甩掉?
唐白鹿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如果是我安排的话,那有一支暗箭射中我的事要怎么解释?”唐白鹿冷静了一下,反问道。
鲍蓄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语气却平稳如常:“我们可以怀疑您用的是苦肉计。也不排除操作失误的可能。况且那支箭虽然射中了您,但是并未给您造成实质的伤害,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被那一箭射死了才不会遭到怀疑吗?”
“不,即使那样也不行,还要综合考虑您的家庭关系和社会背景……”
唐白鹿被气的脸色通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韩墨打断鲍蓄,垂眸看了唐白鹿一眼,伸手隔着衣服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鲍蓄离开以后,韩墨开口问道。
“没什么想说的,反正你也不相信我。”唐白鹿颓然道。
剧本里原身太子妃就是在太子选妃遇刺后,被太子怀疑意图不轨,与太子产生了龃龉。当时刚刚有了身孕的太子妃气的血流不止,差点流产。
韩墨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憋了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你?”
“看着吧,就算你现在相信我,以后也不会相信我。”唐白鹿低头搓着衣角,眼角微微泛红。
太子选妃遇刺这事不了了之以后,太子去和新晋妃子圆房的途中再次遇到贼人,那贼人脚蹬一双唐府下人的定制款便鞋。
这双便鞋成了唐丞相和太子妃谋害太子的实锤。
到时候所有的账都会算到唐家父女头上。
太子妃最终也没有保住腹中的孩儿,还在流产后被太子冷嘲热讽,说她心肠歹毒,竟然用孩子做筹码。
想着自己接下来有可能和原身太子妃殊途同归的悲惨命运,唐白鹿内心绝望如荒漠。眼中的泪水也滚落了下来。
韩墨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白净小巧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吧?”
“……”唐白鹿透过含在眼里的泪水,看着韩墨那双明亮如天上星辰的眸子,心思突然明澈起来。
放弃?那怎么可以?
一直以来准备选妃的心思和汗水不都白费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那天就把韩墨给推倒,按照剧本当一当这炮灰太子妃呢……
“或许……我有办法找到那个布置机关的人。”唐白鹿放下捏在手里的衣角,用手背抹去了滴落在脸颊的泪水,“不过我需要一种东西,你可以帮我找找吗?”
子时一过,万籁俱寂。有两个身影从东宫里悄悄溜了出来。
两人都用绢子蒙着口鼻,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一边走一边扬着细碎的粉末。
夜间有风,那些粉末被扬起以后有很大一部分被吹到了两个人的脸上和头上。
“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呀?”韩墨用手拂去落在眼皮和睫毛上的粉末,有一些粉末被不慎揉进了眼睛里,顿时眼睛被刺激的睁不开了。
“没错啊,胡椒和北珠粉混合……”唐白鹿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说,是不是你把比例搞错了?”
“我就按你说的,你不是说二八分吗?”韩墨双目刺痛泪流不止。
“二是胡椒,八是北珠,你是不是搞反了?”
“怎么可能,我嘱咐了小轩子好几遍呢!”
“那为何味道这么刺激?”唐白鹿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给堵了回去。
喷嚏还带出了两条鼻涕。
“给你!擦擦吧!”韩墨伸手把一条洁白的帕子递到唐白鹿面前。
唐白鹿刚把帕子接过来,韩墨也打了两个喷嚏。
唐白鹿重新把帕子递过去:“帕子给你,我还没用。”
“我还有!”韩墨变戏法一样又从身上掏出一条同款帕子来。
“你一个大男人,出门带这么多帕子呀?”唐白鹿觉得有点想笑。
“还好意思问我,你一个姑娘家,出门连条帕子都不带?”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
韩墨皱着一张脸哼了一声,抬起下巴:“那天和十三比赛射箭的时候,我找你要帕子你不是说没有吗?”
唐白鹿:“……”这狗太子心思要不要这么细腻呀?
其实早在唐白鹿布置选妃大典安保设施的的时候,唐清猿就通过风筝传书提醒她,一定要对那些远程操控的暗器机关多加防范,毕竟唐白鹿都能想到这里,更不要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唐清猿认为,雁过留声人过留痕,不论什么人不经过何处,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如果那个人真能把现场处理的了无痕迹,那就只能强制他留下痕迹喽。
那天唐清猿差人把四面大红磁铁屏风送来的时候,还顺便给唐白鹿带来了几只酒坛大小的罐子。
唐白鹿打开看了一眼,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这不是水吗?
唐清猿却告诉她,这不是普通的水,是一种用西域冻土蛛丝提炼出来的特殊液体。
把这种液体涂抹到某处,但来过这里的人,都会粘上若干根肉眼不可见的蛛丝,而且蛛丝只会粘在织物上,对一身皮毛和羽毛的动物没有作用。再加上这种蛛丝无限延展,差不多三天时间才会消散。实在是抓贼拿赃的好东西。
可这蛛丝是透明的呀,到时候要怎么追踪呢?唐白鹿还是有点疑惑。
唐清猿轻描淡写地给出了方法:用当季的新鲜马粪烘干磨成粉末,扬在半空中,但凡空中漂浮着冻土蛛丝,便会发出绿色的荧光。在黑暗的夜里,尤其显眼。
马粪?唐白鹿单是想想就好像闻到了那股让人神清气爽的味道。
当然了,不用马粪也行,不过就是贵了点。唐清猿补充说,用八份北珠磨粉再混入两份涨海土鸡岛出产的胡椒粉,也可以达到马粪的功效。
选妃大典前一天,唐白鹿就差人用冻土蛛丝提取液把东宫外墙刷了个遍,这里是刺客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算是要藏匿到参天古树的枝叶里,也必然要从宫墙上去。
没想到这一重机关还真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手里的胡椒北珠粉都撒了一半了,怎么还是没看到蛛丝的影子?
唐白鹿正想着要不要明天放风筝问问唐清猿是哪里不对的时候,忽然听得韩墨嘀咕道:“坏了坏了,我的眼前怎么一直有光点飞来飞去,是胡椒粉的原因吗?明天还得叫太医来给瞧一瞧……”
韩墨的眼睛刚刚能睁开,就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唐白鹿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空中飘荡着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光点,不,那不是光点,那明明是比发丝还要细上千百倍的冻土蛛丝啊!
“哈,那是蛛丝啊!终于找到了!”唐白鹿激动地伸长手臂拍了下韩墨的肩膀。
“别用你那沾着胡椒的手拍我成吗?阿嚏!!!”
两人循着蛛丝在深夜的皇宫里转来转去。
想着马上就要抓到放暗箭的人了唐白鹿觉得甚是愉快,她还和韩墨讨论这蛛丝最后会把他们带到谁的宫里。
跟着蛛丝,他们穿过御花园,又去了湖边和后山。都是唐白鹿经常来玩的地方。
最后,蛛丝带着他们在万牲园绕了一个圈,径直朝着东南而去。
唐白鹿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这条路,不是去凤栖殿的路吗?
不,一定不是凤栖殿。或许是凤栖殿不远处的司珍局?
事情偏偏不是唐白鹿预想的那样。
当他们两人跟着蛛丝走到凤栖殿前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懵。
此刻凤栖殿大门紧闭,那蛛丝就从笔直地那两扇红漆大门中间穿了过去。
“这……”唐白鹿看了韩墨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韩墨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进去看看吧!”
“怎么进去?”唐白鹿看着宫门上鎏金的门钉。这个时候敲门进去,恐怕整个凤栖殿的人都会被惊动。
“走这里吧?”韩墨抬头看了一眼宫墙,后退两步,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头。
刚好墙上有只三花猫溜达过来,被突然跳上来的韩墨吓的毛都竖了起来,“喵嗷”一声窜出去老远。
“上来!”韩墨俯身朝唐白鹿伸出了手。
墙头上,很清楚地看清了蛛丝在院子里的走向。从大门进来以后,蛛丝笔直地朝着东偏殿而去。
唐白鹿的心砰砰直跳,东偏殿正是自己日常居住的地方啊!
“你这殿里平时有几个宫人?”韩墨问。
“晚上值夜的一般就小墩子和两个小宫女,要是我不在,他们就会去后院的大宿舍休息。”唐白鹿道。
轻轻推开东偏殿的门,唐白鹿刚要迈进去,却被韩墨揪住了脖领子:“你听!”
唐白鹿侧耳,听到殿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猫叫。她能听出来,这是肥猫没没的声音。
这就奇怪了,没没每天晚上都很乖,从未如此这般在晚间嚎叫。
“你跟着我,别出声。”韩墨低声道,说完就要往里走。
这回换唐白鹿伸手把他揪住了,只不过唐白鹿揪住的是他的衣袍的腰间位置。
韩墨疑惑地扭头看她:“你要干嘛?”
“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小心打草惊蛇!”
说罢,唐白鹿未等韩墨反应,就随手取过挂在门上的火折子,用与平时无异的语气轻声叫道:“小墩子?阿绿?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看来都去后院宿舍了。
唐白鹿从容地迈进去,点亮房间里的夜灯。
正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猫叫声是从北侧耳房传来的。这间屋子被当做书房,摆了满屋子的书。翰墨强行送她的那把大弓外加一筒羽箭,她不知道放哪里,就扔到了书架顶上。
唐白鹿和韩墨赶过去,发现没没正蹲在高高的房梁上,一脸惊惶地嚎叫。
“韩没没!你是不是下不来了?”唐白鹿抬头看着房梁:“你等着,我去找梯.子啊!”
听到这个名字韩墨眉心一跳:“谁是韩没没?”
“就它啊!”唐白鹿指了指房梁上的小猫。
“姓韩?”
“对啊,好歹人家也是大冀朝王室的猫,姓个皇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唐白鹿理直气壮。
“……”韩墨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书房里就有梯.子,是为了方便取高层书架上的书,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唐白鹿把梯子搬到韩没没旁边的时候,韩墨在东偏殿各个房间里走了一圈,所有角落都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人藏匿的迹象。
因为点上蜡.烛的原因,房间里亮堂堂的,在黑夜中可见的蛛丝这会已经和空气融为一体,根本无从寻找了。
韩墨回到书房,看到唐白鹿就快爬到两人高的梯.子顶上去接韩没没了。
“你小心啊!”韩墨仰头看着唐白鹿,伸手扶住梯.子。
“小意思。”唐白鹿站在梯.子顶端,伸手刚好能够到韩没没。
“韩没没,来,我抱你下去!”唐白鹿伸开双手对韩没没道。
“喵嗷喵嗷……”
让唐白鹿感到奇怪的是,韩没没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她这才发现,韩没没一直是看着房梁旁边的一扇小门在叫。
那是一扇人孔门,通往殿顶的夹层。这人孔本的设置是为了方便修葺殿顶。
联想到韩没没见到陌生人以后警觉的样子,唐白鹿突然心头一颤,这人孔门后面会不会藏着什么?
这时候,韩墨也注意到这扇人孔门,来不及多想,他朝唐白鹿大喊一声:“快下来!”
已经晚了。
韩墨话音未落,那扇人孔门竟然突然打开了,一截绳子像一条捕猎的巨蟒一样从人孔门中飞出,嗖嗖嗖两声缠住了唐白鹿的胳膊,
唐白鹿还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就被拉进了那只黑漆漆的人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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