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仙四同人)

　　菱纱篇

　　红色。

　　铺天盖地的红色顷刻袭来。

　　像能吞噬一切的火焰。

　　清楚的记得，这是当初与玄宵一战之后遇劫的场景。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清晰而完整的梦了。

　　凡是都有预兆，我想我的时间不多了。

　　转头，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天河。

　　对不起，梦璃。

　　看来我无法守住对你的承诺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床，坐在树屋外等紫英上来。

　　紫英上来有一瞬间的出神，立刻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笑着回答：哪有，你不觉得我今天精神很好吗？

　　说完我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紫英立刻送了口气。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透不过气。

　　紫英，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笑起来最好看。

　　什么时候。见我很精神，他也来了兴趣。

　　你第一次跟我们回青峦峰找手札看见天河追山猪的时候。

　　那个笑，一直印在我心里。

　　紫英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再次笑出声来。

　　紫英，我唤他。

　　恩？

　　你以后一定要多笑。我伸手抚摩他的脸。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立刻又回答我：

　　好。

　　话语里是掩不住的高兴。

　　忽略心里的难过，我微微眯起眼告诉他：

　　我想去即墨。

　　他说：

　　好。

　　他从来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即墨有些远，只能御剑而去。

　　他将我裹得像个粽子，然后才带我飞上天。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气恼，这样就不能感受风从我身边经过的感觉的了。

　　虽然我知道如果我坚持的话，他一定会顺从我。

　　可我不像让他担心。

　　只好气鼓鼓地抓紧身上的披风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然后我听见他说：像青蛙。

　　慕容紫英！！我气恼的声音闷闷地从披风里传出，换来的却是低低的笑声。

　　即墨还是老样子。

　　只是没有了当年的花灯，也没有了当年的人。

　　我披着披风在海边整整坐了一个下午。

　　海的那边似乎有什么在呼唤我，又似乎我在等待着什么。

　　你说玄宵现在怎么样了？我问紫英。

　　还在东海吧。紫英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我不再出声，安静地看着远方的的潮水拍打在岩石上，然后退去。

　　你恨他吗？

　　过了半晌，紫英突然问我。

　　摇摇头。

　　我已经不记得他的长相了。

　　对于玄宵，我始终提不起恨意。

　　与其说提不起，倒不如说没有那个时间。

　　我何必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

　　已经是傍晚了，我看见不远处，有小孩子在放花灯。

　　和当初的一模一样。

　　原来物是人非便是如此感觉。

　　紫英想起身带我离开，被我阻止了。

　　我抓住他的手，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楚：

　　紫英，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刻反手抓住我的手腕。

　　手上的疼痛，一直传到心里，痛彻心扉。

　　你要帮我照顾天河，还要帮我等梦璃，说我很想她。

　　韩菱纱！你究竟要做什么？

　　紫英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恐惧，他一生气就会连名带姓叫我的名字。

　　你到底答不答应。

　　一着急，连气都有些不顺起来。

　　紫英慌着拍我的背回答我：我答应我答应。

　　紫英，我果然还是很卑鄙。

　　定定神，我再次开口：如果我死了，你记得一定要亲手埋葬我。

　　紫英将我抓得更紧了。

　　你一定记得，要亲手！！我再次跟他强调。

　　紫英终于点了点头，我立刻松了口气。

　　在太阳落下海平面的那一刻，我听见他用颤抖的声音问我：

　　菱纱，你愿不愿意冠上我的姓。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哭。

　　韩菱纱你何德何能，能让一个男人对你用情至深。

　　我听见自己的回答：

　　好。

　　心里所有的重担都在那一瞬间卸下，我觉得轻松无比。

　　然后困意缓缓袭来，我缓缓合上眼。

　　我在心里说：

　　紫英，下辈子你一定要先找到我。

　　紫英篇

　　我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菱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迟早会离我而去。

　　不会的，我一直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那天菱纱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清早便要求我带她到即墨。

　　我想这一定是菱纱身体开始好转的征兆，她的精神也很好，脸上的气色也变得红润。

　　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但是她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心情变得很好。

　　暗笑自己多心，我带着菱纱飞向即墨。

　　她一定是想念当初的烟花了。

　　原本想去找一找能制作烟花的师傅，可是菱纱说什么也不让我离开半步。

　　她靠着我，在海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临近傍晚的时候，菱纱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心里发慌，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就这样消失。

　　因为她的话，听起来就似乎像是在交代后事。

　　看她难受的样子我更难受，忙不迭的答应她的要求。

　　心里忽然有种错觉，如果我再不提，那么便再无机会。

　　我努力保持镇定，说出的话却依旧颤抖：菱纱，你愿不愿意冠上我的姓。

　　等待她回答的瞬间，有一万年那么遥远。

　　她说：好。

　　我的心瞬间飞上云霄。

　　然后她似乎有些累，轻轻地靠着我睡去了。

　　我的内心被巨大的惊喜冲击着。

　　小心翼翼地把菱纱抱起来，飞回青峦峰。

　　途中，我把迎娶菱纱的场景想了千万遍。

　　我多想摇醒她，问她喜欢哪种嫁衣喜欢哪种烟花哪些首饰。

　　可是我不敢，她已经睡着了。

　　将她小心安置在树屋里，我转身飞回即墨去找会做烟花的师傅，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回忆。

　　我等了整整一晚，花高价请几位师傅一起为我做烟花。

　　清晨，我迫不及待地带着好几种花样想回去让菱纱挑选。

　　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像个向大人邀功请赏的小孩子。

　　上树屋的时候，菱纱还没有起来。

　　换作平常，我一定不敢出声唤她。

　　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我伸手轻拍她的脸：菱纱，起来了。

　　她的脸很凉，任凭我呼喊也毫无反应。

　　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沉入冰水里。

　　世界开始变得灰暗，然后撕裂，最后破成碎片。

　　原来我可以如此冷静。

　　淡漠的走下树屋，我开始用双手为她挖墓穴。

　　怕她一个人会寂寞，便在她身旁为自己也建造好了墓穴。

　　我把她送我的九龙缚丝剑穗放了进去。

　　菱纱，你好狠的心。

　　无法来找你，因为我答应替你照顾天河，替你等梦璃。

　　轻轻将她放进去，用泥土一点一点掩埋。

　　我遵守我的诺言，我会亲手埋葬你。

　　然后我用剑在墓碑上一笔一笔地刻下：

　　爱妻韩菱纱之墓

　　天河，你终究是晚了一步，她还是成了我的妻。

　　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你先找到她。

　　将带回的烟花在菱纱的墓前点燃，我望着那白天绽放的点点星火，心如死灰。

　　此生我已了无牵挂。

　　我将天河照顾地很好。

　　因为我答应过菱纱。

　　每天我都会为她擦拭一遍石碑，或者是坐下来跟她讲山下的趣事。

　　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要我亲手埋葬你了，菱纱。

　　那日我经过花涧，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弟子对男子说：“师兄，我死后你一定要亲手埋葬我，那么下一世我就会成为你的爱人，报答你上一世的恩情。”

　　“傻师妹，你怎么会死呢。”

　　我的心瞬间紧缩，脚步不稳地踩响了地上的树枝。

　　“掌门。”两人大惊，急着过来向我行礼，“掌门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菱纱你能想象么？年过六旬的我泪流满面的样子。

　　我靠在墓碑上内心一片安宁：

　　原来你已许我来世。

　　梦璃回来的时候已过百年。

　　她问我：

　　紫英，这些年来，你过的好不好？

　　无所谓好与不好，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

　　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我这样回答她：

　　只有我自己才明白，

　　这场虚空大梦里，我是多么渴望能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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