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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九灼发现了她的意图,下意识偏头躲开。
他就这么一个动作,两人之间就突地冒出白光,司倾眼前一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砰的一下被弹开。
两神:“……”
司倾捂着腰,爬起来,“好端端你躲什么?怕本座吃了你?”
九灼盯着她的红唇看了一会儿,起身,“我来。”
司倾看着他险些葬送她口的喉结,眸光闪了闪,“你不许咬我。”
九灼看她一眼,神色冷淡,“你以为本座像你?”
他不躲那一下,这会儿脖子上怕是又有两排血窟窿。
阴神任性妄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
司倾被看穿,闭眼躺下,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之后,无论二神怎么尝试,都不能再靠近彼此分毫,阴阳相斥的白光犹如铁桶,无论谁靠近谁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弹开。
阴阳道韵势如水火,排斥得越来越激烈,最后甚至劈啪作响,好像随时会冒出火星。
司倾乱了衣裳,散了头发,给同样凌乱的九灼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九灼:“……”
确定了不行,司倾便整身离开。
九灼没有阻拦,一只手搭在额头,眼睛看着头顶的鲛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倾乘着月色回到阴之殿,霜元霜雪三神侍手忙脚乱伺候。
世间道法皆是两极相生,自家道祖就阴极向阳,离不了光,这大半夜从阳之殿回来,不知道憋了多大的气。
霜采把天灯明玉都挪到司倾面前来,司倾脸色才好转一些,伸开手让霜元霜雪给她宽衣。
这通身的黑,她穿在身上就难受,今晚穿上不过为了嘲讽九灼寒酸。
霜元把她脱下的衣裳叠好,却发现解下的腰带不是今天她给司倾系上的那条。
司倾这身衣裳虽然主色为黑,但她平常最不喜这个颜色,上面必然要有花纹,所以霜元亲手用云霞纺出的金线绣了水纹,包括腰带上。
但是这条上面虽然也是金线,却是汤谷金线,出自扶桑树上的金蚕,上面花纹也是桑叶。
霜元陷入深深的沉思。
汤谷扶桑树乃金乌栖息之处,所养金蚕也都是金乌光明所生,九天之上配得上金蚕丝的,除了天帝的帝袍,就只有自家道祖和阳神道祖之物。
所以这条腰带,是阳神道祖的。
道祖跟阳神道祖议事……需要交换腰带吗?
还是……宽衣解带之后,拿错了?
霜元心情复杂,接过霜雪手里的湿帕,给司倾擦手。
不出意外的,霜元在司倾手腕上发现了浅淡的红痕,一看就是被人抓握出来的。
司倾发现霜元盯着她的手看,挑眉,“怎么?”
霜元连忙移开目光,讪笑,“没有没有,奴婢在想明日是不是给您摘些花瓣浴手。”
司倾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确实该养一养。
刚才九灼为了尝试成功,紧紧抓着她的手,都抓红了。
司倾放下手,想着她也没少折腾九灼,就没放在心上,“你安排吧。”
霜元:“是。”
然而次日,天界因为太含之事还未平静,司倾懒得出去凑热闹,正拄头躺在阴之殿庭院的梅花树下吹风。
霜元小跑进来,着急道:“道祖,不好了,天界各处的仙花,除了阴阳两殿内的,其余地方全都没了。”
司倾睁眼,眸色极黑,“怎么回事?”
霜元快速把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奴婢刚刚出去采花,刚一出门,就发现殿外的花草全部枯萎,于是驾云看了其他地方,发现整个天界,一株完好的花草都没了。神仙们现在都乱了。”
司倾坐直身子,冷笑一声。
真是好样的。
一夜之间,整个天界连根草都没了。
阴阳两殿有她和九灼坐镇,阴阳道法浓厚,寻常无法撼动。
但叛神动如此大的手脚,是要向整个天界挑衅?还是向她和九灼?
司倾振袖起身,往院外走去。
二月中旬,尚在春之正中,万物争春之际。
昨日司倾和九灼无意间令云霞仙岛花草尽毁,九灼却已将其恢复如初,不可能会牵连至他处。
司倾走出阴之殿,看到满目枯败。
九天之上,仙雾终年升腾,趁着这枯败之像,倒像是寒冬腊月,雪漫满天。
司倾停在原本的玉生花丛前,看着一丛衰败,眼底冰光浮动。
天宫的神侍匆匆而来,俯身下拜,“参见阴神道祖。”
司倾从他身边走过去,裙摆如盛开的霜雪之花,冷香四溢,“走吧。”
还没说出“天帝请道祖前往天宫”的神官:“……道祖这边请。”
昨日刚知道神界出了叛徒,今日一早天界又出现如此变故,天帝的头发都要白了。
他此时万分庆幸当时留下了两位道祖在天界,不然三个道君都不靠谱,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司倾和九灼几乎同时到达天宫。
昨晚司倾那一身黑,大概终于让九灼意识到了他平常穿得有多难以入眼,所以今日他换了一身藏青宽袍,唇红肤白,清光绕身,目光流转之间,威仪煌煌如山倾。
司倾挤开他,率先进了天宫大门。
炎风看不下去,“道祖……”
九灼睇过一眼,炎风垂首后退,不敢再多言。
天帝在大殿内走来走去,一看到司倾和九灼先后进来,就赶忙迎过来,“阴神道祖,阳神道祖。”
司倾坐到主位上,直接问:“花神何在?”
九灼在旁侧坐下。
天帝见他们没因为座位闹起来,才稍微放了点心,回道:“下神已经让神官去传了。”
天女奉了茶点。
司倾端起茶盏,笃定道:“她昨日去见了太含。”
昨日花神也在云霞仙岛,司倾和九灼虽然没说,但心里都一清二楚。
后来太含下界,花神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跟着下去了一趟。
结果她回来后,天界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若此事跟她们二神有关,那到底是太含蠢,还是花神蠢?竟然直接在花神负责的花木之道上动手。
天帝眉头紧锁,“太含身受重伤,应当与此事无关。”
司倾抿了口茶,瞥了眼九灼,“是吗?”
九灼眉目清圣,没有开口。
“下神自当细查。”天帝躬下身,不敢反驳。
司倾没再开口,天帝转回身,又问神官,“玄苍道君跟微乙道君呢?怎么还没来?”
天都快要翻了,这两个还等着他去请不成?
神官不敢抬头,敬声回道:“二位道君正从下界赶回来。”
为什么从下界回来,不用神官说,天帝也想得到。
云千在下界转生,他们昨天下去护法了。
虽然云千是自己的女儿,但天帝依然觉得玄苍微乙属实不分轻重,气得直甩衣袖,“胡闹!”
司倾冰玉剔透的指尖把玩着杯盖,“阴之域外面的神,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天帝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这是说玄苍微乙,还是说整个天界?
亦或是,阳神道祖?
“二位道祖,天帝陛下,花神求见。”另一个神官在外通报。
天帝重新撑起威势,“让她进来。”
花神一身鹅黄,明润艳丽,走进大殿,袅袅婷婷。
司倾冰黑的眸半眯,直看进她的神魂。
……
昨日太含下界,花神紧随其后。
花神神位不高,不知道阳极之力丢失有多严重,只觉得太含为了凭自己的实力立足,生生剥离阳极之力,又主动承担后果,理当尊重。
故而花神顾不得平日最被太含讨厌,跟着前去探望。
太含剥离阳极之力已经受了重伤,在云霞仙岛又受到九灼和天帝的威压所震,神力大损,身体虚弱。
花神赶到时,她正蜷缩在茅草屋内,无人问津,与昔日道君之威天壤地别。
听到声音,太含抬头看过来,脸色煞白,眼睛通红,本就平凡的容貌,无端显出几分狰狞。
花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太含撑身坐起,黑色的道袍上沾上了茅草碎,盯着她,声音嘶哑,“怎么?你是第一个来落井下石的?”
太含执掌法道,天规戒律亦由她掌管,犯在她手里的神仙不计其数,她一落难,势必无数神仙鼓掌叫好,下来折辱。
花神一向被她讨厌,要做这个领头羊,太含一点都不意外。
花神闻言,连连摆手,“不是的,道君……”
太含眼神冰冷,打断她,“我已经不是道君,你在云霞仙岛不是亲耳听见了吗?”
花神一愣,丰润美艳的脸上多出一丝窘迫,“道君您……知道?”
当时她没有现身,过后也没人来找过她,花神便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原来太含道君知道她听见了?
太含捂着胸口咳嗽出一口血,黑色的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唇瓣更加苍白,“你对道君之力一无所知。”
花神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太含看起来非常不好,就翻出一瓶滋养元神的仙花玉露,壮着胆子上前递过去,“道君,您先喝点……会好受一些……”
太含盯着她纤细如玉的手,指尖还涂着鲜红的蔻丹,苍白的手握紧身下的茅草……
“你扶我起来。”
“好。”花神上前,弯身扶起她,双手却在触及太含时,感受到刺骨的阴冷。
花神下意识缩手,却为时已晚,被太含一掌打在胸口。
……
“花神,你主掌三界草木生死之法则,如今不到时日,天界便万花凋零,是为逆道而为,你可知这是失职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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