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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依为命
沈小蝶找出身上的干粮,只有三块饼子。一袋清水。她为难地想了想,收起两块饼子,将一块饼子分成三块,首先给了柳逸之一块,为什么要先给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他这样的公子吃不了多少苦吧。
柳逸之想伸手去接,看到沈小蝶脸,圆润的美人脸,已经消瘦了,显得小小的下巴尖尖地可怜,一双大眼睛越发大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手中的饼子。心中一顿,手下一缓,口中道:“我才不要,你的手脏死了!”
沈小蝶怒了,这个时候还嫌脏:“爱吃不吃,饿死你!”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将饼子递给童超。在沈小蝶看不到的地方,柳逸之嘴角勾起,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童超看看沈小蝶又看看柳逸之,温和地笑笑:“我不饿,你快吃吧!你还在长身体呢!饿着了不好!”
沈小蝶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她活了十四年,何人曾这样关心过她,尤其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还有人记得她,还有人宁愿忍着饿,也要让她吃饱。她两眼凄凄地看着童超,其实她也很想流几滴泪出来,表示一下她深刻的感动,只是,这个时候连口水都没有了,那里流得出泪来。
童超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快吃吧,看你着小身板,饿长了就长不高了!”沈小蝶有些害羞,童大哥难道是在暗示她身材不好?不行,她一定要快快地长才行!用力嚼了几口饼子,还是舍不得,将它收起来:“还是留着晚上吃吧!”
休息了一会,童超道:“柳少侠,此地实在不易久留,你带着沈姑娘快走吧!”柳逸之冷哼一声:“可是有的人不愿意走!”沈小蝶此时怎么会离开童超呢,她突然发狠地站起来瞪着柳逸之“你走不走?”
柳逸之扫她一眼:“一起来的一起走,我还得等你还我清白!”沈小蝶将身上的水囊解下来,拿起一只箭,噗嗤一声在水囊上插了一个洞,清水啵啵地流了出来,她大叫:“你不走,我们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好了!”柳逸之连忙抢过水囊,还好流出去的不多。柳逸之吼她:“你疯了!”童超惋惜地看着她:“沈姑娘,你又何必如此!”
沈小蝶咬着嘴唇,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柳逸之,柳逸之长叹一声:“我走!”
将水囊和两个饼子都给了柳逸之,两匹马也给了他。柳逸之问:“你们真打算饿死在这里?”沈小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笨啊!要是遇到了沙匪,我们可以抢他们的。反正我们现在不着急跑了!而且,这个地方有了树木,总会有水的!”
童超赞赏地点点头:“沈姑娘说的不错!我们在这里吃喝反而不是难事。只是柳少侠一路要辛苦了!两匹马换着骑可以快一些!”
三人抱拳道别,柳逸之看着沈小蝶,淡淡地道:“你如果死在这里,你的玉佩就归我了!”说完就走,气得沈小蝶在他身后跳脚。
童超好笑地看着他俩:“你们两个还真是……”沈小蝶气道:“别把我和那个淫贼相提并论!我不认识他!”童超一愣“淫贼?”沈小蝶笑笑:“其实也不是啦!”
童超与沈小蝶一个擅长追踪,一个擅长隐蔽和诱敌,在两个人的配合之下,将柳逸之远去的痕迹掩藏得很好。两人商量了一下,朝山上走去。追兵也许会怀疑,但是,生活在大漠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只是为了一口清水,冒多大的危险都是值得的。他们将空水囊一路丢下,脚印弄的凌乱而沉重,让追兵以往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
沈小蝶坐在马上,身后是童超宽厚温暖的胸膛,她像小猫一样蜷缩着,在他怀里,连风吹来也温柔了。童超脸上的胡茬有时候在她的头顶,擦得她的头皮痒痒的。童超两手环住她,结实的手臂上虽然有不少的伤口,但在沈小蝶看来却是充满了力量的,看着他总让她有一种安心交付的感觉。
饥渴、疲劳、恐惧都被他如山一般的肩膀挡在外面。放松下来的沈小蝶不由得昏昏欲睡,童超温柔地看着她:“累了?睡一会吧!他们没这么快追来!我们去前边找点水!”沈小蝶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安心地在他怀里睡去。
童超看着怀里安心睡着的沈小蝶,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柔情,在这个空旷寂寞的地方,还有一个女子,愿意留下来,还有一个女子愿意为他停留,不畏惧饥渴,劳顿,不畏惧如影随形的追兵,随时而来的死亡。这个时候,在他死过一次之后,救了他,陪着他,相依为命。他伸手在沈小蝶脸上轻轻地抚摸,仿佛在膜拜一尊女神的雕像。
沈小蝶脸上又脏又黑,头发一缕一缕粘在一起,衣裳破碎凌乱,全身上下看上去比街边的叫花子还不如。可正是这样的沈小蝶让童超觉得她是最美的,她是最好的。
沈小蝶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玉兔东升,她醒来时,鼻端闻到的是久违了的,食物的香气,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她的眼睛看着火上架着的两条白白的东西。
童超看到她醒过来,连忙叫她:“你醒的还真是时候,快过来东西快烤好了!”沈小蝶好奇地看着那滋滋作响的东西:“这是什么?”童超翻着手中的棍子:“蛇肉!”沈小蝶又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听说蛇肉是很好吃的!”童超将手中的棍子递给她:“好了,可以吃了!”
实在是太饿了,沈小蝶拿起木棍,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地咬着甜美可口的蛇肉,快吃完了,才发现童超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吃。她愣了愣:“你没吃?”
童超不自然地笑笑:“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沈小蝶怀疑地看看四周,将手里剩下的蛇肉递给他:“你不用骗我,这个地方能有一条蛇已经是很难得了!都怪我,只顾着自己,还剩下一点点了!”童超还想客气,沈小蝶生起气来,才拿过最后的一点蛇肉,小口小口地吃着。沈小蝶看了心里难过,不停地责怪自己:“我真笨,我真馋,怎么一下子就吃了那么多呢!”童超吃完最后一点蛇肉,拉住沈小蝶不停拍打自己脑门的手,柔声道:“只要你在,我比吃什么都高兴!”黑色的眼眸里诚挚而温柔,沈小蝶看着那如水的眼光,脸慢慢地红了!
沈小蝶低下头去,双手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轻轻地敲,小声地道:“童大哥,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很开心很高兴的!”
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双明亮而柔和的眼睛,不觉得痴了。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慢慢地靠近,两双手握在一起,两个人粗重的鼻息相互可闻,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强劲而凌乱,那张略带着黑色的嘴唇就在眼前,越靠越近。沈小蝶又是紧张又是害羞,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突然听到一声闷哼,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眼前失去了一切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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