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知的小心思

　　季知知见他有力气说话了，心中非常高兴。她扶着韩季瑜，让他靠在洞壁上，自己再去洞外拾些柴火来，因为火苗快要熄了。
　　韩季瑜忽然叫住了她，“外面太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今夜就将就着这样过。”
　　季知知叉起腰，噘起嘴，“那怎么行，你冻着了又会发烧的。”
　　韩季瑜苦笑一声，“我身体还不至于弱到那种程度。”
　　季知知摇摇头，“我才不信，你们男人都爱逞强。”
　　韩季瑜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倔脾气。”
　　季知知有些得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那是当然，我师父都倔不过我，从小到大只要我决定了要做什么，我师父也是拦不住我的。”
　　她嘿嘿一笑，“所以我本事也大，盗来不少银子，不过都是一些恶人的钱财。”随即眼神暗了暗，“只不过，我已经决定不再偷东西了。”
　　“为何？”韩季瑜扬了扬唇。
　　季知知望着他唇边的笑意，低头不语。
　　韩季瑜微微一笑，也不逼她说出个理所然已。他慢慢坐了起来，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嗓音喑哑道，“如果你非要出去，把这个拿着，夜晚还是很冷的。”
　　季知知怔了怔，从他手中接过他的外衫，出了山洞，她才好意思将这件衣衫披在自己身上，她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带着成熟男子的气息。
　　她出去的不久，才一刻钟而已，回来的时候，她左手抱着一堆木柴，右手还抓着一只肥兔子。
　　韩季瑜很惊讶她做事的效率，季知知似乎很能干，或许小的时候，她和自己一样，是苦过的吧。
　　季知知一边添柴，一边看着韩季瑜，她发现他居然在发呆。
　　这副模样，竟然无端地有些可爱。
　　季知知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她问。
　　韩季瑜轻咳一声，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什么。”
　　季知知嘟了嘟嘴，哦了一声，继续添柴。
　　韩季瑜望着她的背影，忽然道，“你抓兔子做什么？”
　　她回过头，露出一口白牙，“你傻啦，你一天没吃东西，不饿吗？”
　　他低笑一声，“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类毛茸茸的小动物的。”
　　季知知将兔子抱了起来，摸摸它的毛，有些怜惜道，“当然喜欢了。不过，有时候为了生存，是不得不吃掉它们的。所以，喜欢也没有用。”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对韩季瑜道，“而且，比起这只兔子来，你更重要啊。”
　　韩季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搭话，闭上眼睛假寐。
　　季知知隐隐看见他的脸上一片绯红，心中不免欢喜。她麻利地把兔子烤熟了，然后坐到韩季瑜身边，“没有佐料，但是还是很香，你闻闻。”
　　韩季瑜继续假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季知知笑道，“你不吃么？你不吃，那我可就喂你吃了。反正你现在可是拗不过我的。”
　　韩季瑜轻咳一声，睁开了双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季知知欢快地将肉撕成两半，然后递了一半给他。
　　她靠在他身边，有些自言自语道，“我从来没有跟别人在山洞里呆过一晚呢，现在却在山洞里吃着野味儿，在我身边的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韩季瑜挑了挑眉，“是啊，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在一起，确实不太好。”
　　季知知吞下一口肉，咂吧咂吧了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笑眯眯道，“嘿嘿，你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对我做出什么坏事。”
　　韩季瑜扬了扬唇，“是吗？”
　　季知知又咬了一口肉，望着他努力地点点头。
　　“可是男人，对女人终究是有欲望的。”韩季瑜笑得意味不明。
　　他忽然危险地向她靠近，不动声色反身将她抵在洞壁，季知知大抵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吓得手上一块还未啃完的兔腿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可别胡来！”季知知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他单手抵着她，深邃的嗓音轻轻地划在她脸上，“胡来什么？”
　　“你……你明明知道的！”季知知赶忙捂住脸。
　　他扬扬唇，“我啊，并不知道呢。”
　　季知知羞得从脸红到了耳根，迅速从他手臂下方逃出来，指着他大声嚷嚷，“你太坏了！你吃了东西有了力气就开始调戏我！”
　　“谁先调戏的谁，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韩季瑜一脸单纯地望着她。
　　“哼！”季知知小小地心虚了一下，把头转了过去。
　　“所以，不要随随便便对我说一些情话。像什么‘你喜欢我’或者‘我比兔子更重要’之类的话，都不要说。”韩季瑜顿了顿，继续道，“尤其，类似于亲我这样的举动，更不要随随便便就做。”
　　季知知磨了磨牙，“大白眼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唉，”他叹息一声，“可你别忘了，我变成这样，可都是你害的。”
　　季知知瞪了瞪他，从腰间摸出他送自己的匕首，继续磨了磨牙，“再说，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脸划花。”
　　韩季瑜忽然眯了眯眼，带着一抹玩味地笑望着她，“说真的，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这一张脸？”
　　“才不是！”
　　“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那是被你气的。”
　　“你胆子那么大，怎倒如今却不敢承认你就是喜欢我这张脸？我知道我长得俊，一般女子不喜欢我好像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自大狂！我说不过你，我不同你说了！”
　　季知知气鼓鼓地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离他远远的。
　　韩季瑜扬了扬唇，忽然认真道，“季知知，你把我的脸划了吧，划了之后，我就是另外一副面容了，和从前不一样的面容，你划吧，我不怪你。”
　　季知知回过头瞪他，却发现他的神色是认真的，并没有调侃的意味。
　　他的眼神里，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忧虑。
　　季知知一时不知他的情绪怎么会转变得这样快，反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望着他道，“我现在倒是希望你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免得你像现在这样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韩季瑜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季知知有些担忧道，“你这个样子看着让人怪忧伤的。虽然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过去的呢？时间一久，伤疤也就淡了。”
　　韩季瑜笑笑，“你倒是很乐观。”
　　季知知抬起下巴，得意道，“那是当然，越穷的人要越乐观才能把日子过好。”
　　她又开心了起来，把匕首放回了腰间，又挨到韩季瑜身边去坐了。
　　韩季瑜见她把匕首收了，忍不住幽幽地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划花我的脸，说白了就是喜欢我这张脸。”
　　季知知忍不住一脸黑线，他怎么又把话题绕到他脸上去了。
　　她很聪明，不再在他脸上兜圈子，问道，“你困不困？”
　　她见韩季瑜闭着眼眸，好像有些倦意。
　　她差点忘了，他可是有伤在身，自己还是不要和他斗嘴的好。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
　　季知知起身将剩下的柴火都添了上去，将他先前递给自己的外衫重新披到了他的身上。
　　“你的箭术不错。”韩季瑜闭着眼睛，声音模模糊糊地对她道。
　　季知知想起自己第一次拉弓就射中了两个黑衣人，顿时也觉得自己了不起。
　　“乌疆的子民生下来箭术就好，你倒像是个乌疆人。”他继续模模糊糊道。
　　“乌疆国吗？我倒是很想去那里看看，我师父常常提起那里。”
　　“对了，”韩季瑜喃喃道，“你睡前记得把嘴擦擦。”
　　“欸？”
　　季知知猛地摸了摸嘴唇，油腻腻的，她大窘，一定是吃兔肉时蘸上的，韩季瑜怕是早就看到了，内心肯定笑了不知多少次。
　　她一边擦嘴一边愤愤地看着他，却不想他靠在自己肩上，早已沉沉睡去。
　　她拨了拨他的睫毛，望着他的脸，浓眉入鬓，棱角分明，还真是一张俊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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