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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江子轩冷笑道:“我是来捉妖的,又不是来选秀的。”
顾如晦道:“所以你很有可能连妖还没抓到就被人赶出去,说不定皇上还会以为你才是妖怪。”
江子轩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揍她的欲'望,他哼了一声:“是啊,这梳妆打扮的事,我哪里比得上青楼出身的顾小姐呢?”
他发现自己在口头上讨不了便宜,又不能在车厢里打架,干脆刻意地开始提顾如晦的出身。
顾如晦没有接话,眼前却是一亮,自己曾经建议春兰学剑舞来夺魁,说不定在这里也能博得皇帝的青睐。
幸好自己把青行带了出来。虽然顾如晦不擅长跳舞,但是好在她现在能够召剑,做一些流畅的动作应该不成问题。
正这么想着,马车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车内的两个人一时间如临大敌,江子轩甚至连自带的法宝都亮出来了。
顾如晦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眼皮一跳。
江子轩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上一世那位害人精拿的九节鞭。
果然。
顾如晦暗暗地将手搭在了剑柄上,心中却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这逻辑应该是:小五因她而死,春兰(小五的爱人)和魔尊(小五预备的师父)因此而记恨她,联手诱哄那位仙门弟子来害她。
可是今生,春兰已死,魔尊又一副很欣赏她的样子,他们都不应该是那个幕后黑手。
那么这一次,又是谁想来害她?还是说,这只是江子轩单纯想要报复她?
顾如晦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对江子轩道:“现在有外人在敲门,要是被这里的人或妖发现了,你很有可能通不过试炼。或者你现在立刻跳下车,离我越远越好。”
江子轩冷笑了一声:“就算被发现,我们也是两败俱伤。”
“未必。”顾如晦微微一笑,“至少我是个女的。”
江子轩:“……”
话音未落,顾如晦便扬声冲门外道:“进来吧。”
按规矩,敲门的应该是为秀女验身的嬷嬷。只要嬷嬷没有老眼昏花到雌雄同体人畜不分,那么被抓的一定是江子轩。
她到时候只要楚楚可怜地说一句自己是被威胁的就可以万事大吉。
然而进门的不是嬷嬷,而是江旧宴。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乔装成了一位护卫混进来的。
顾如晦微微一愣:“师兄,你怎么……”
按理来说,如果不是新弟子的话,是无法进入试炼之地的,师兄是如何进来的?
江旧宴沉声道:“师父和监考官是旧识,他偷偷地将我放进来的。”
原来是覃如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江子轩有些危险,万一要是他害得顾如晦没法完成试炼的话,顾如晦就得再等一年才能重新修道。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为数不多的尊严,求了老李好久把江旧宴放了进去。
顾如晦想了想:“师父没有为难那监考官吧?”
江旧宴沉默了一下。
虽然无声,但顾如晦从那沉默之中明白了很多——如果不是三观不对,师父和江夫人其实有很多共同特征:“好吧,我懂了。师兄不必多言。”
江旧宴点了点头,又转头去看江子轩:“我虽不知你师承何人,但是九星界确实没有哪位仙者是用女装降妖的。”
顾如晦:“噗——”
师兄和她不一样。师兄的话语没有半分阴阳怪气的意思,相反,他是在好心提点江子轩。
然而这话落到江子轩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江子轩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很稀罕修仙?我说过了,不过一群市井之徒而已,你以为我真的想要?——我只是讨厌你罢了!”
江子轩讨厌江旧宴,不仅仅只是讨厌,还恨他入骨。
同样是江氏子孙,凭什么江旧宴就处处被人称赞,凭什么他就要低人一头,凭什么父亲在迎娶母亲之后还要在家中摆放着那个女人的牌位?!
不公平!
江子轩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想起那些亲眷近邻在人前对他笑眯眯的,背后却指着他和母亲的脊梁骨说他母亲是勾引人的狐狸精,而他则是见不得光的庶子。
反观江旧宴,他虽然母亲死了,但就因为他是正室所出,他是嫡子,他就永远都要低他一头!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江旧宴的人生就是顺风顺水,而他却连入仙门都要被拒之门外,说是不够资格?
只要江旧宴死了,他就是江家唯一的儿子,就是江家的嫡子!
江子轩的表情逐渐狰狞了起来,他动了杀心,便连试炼都不顾了。
顾如晦见势不妙,反手抽出青行剑前去格挡,兵器撞在一起,溅出了些许火星。因为修为不足的缘故,顾如晦感到自己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只这么一下,顾如晦便判断出来自己,至少现在的自己,绝非江子轩的对手。
外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骚动,许多护卫纷纷前来查看情况:“发生了何事?”“皇宫重地禁止携带兵器!”“来人!有刺客!”
麻烦大了。
顾如晦啧了一声,暗道倒霉,急忙拉住江旧宴的手跳下了马车,趁着人群还没有完全围上来,挑个人少的方向冲出了包围圈。
江旧宴感受到少女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他,不由地红了脸,在她的身后断断续续道:“师妹,这样不妥……”
顾如晦还以为江旧宴是觉得把江子轩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妥。头也不回道:“师兄管他作甚?他们母子容不下你,在江家处处刁难你,要不是师父出面,师兄你都要被冻死在雪地里了!这种人,只是丢下他都算客气的!”
顾如晦自认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然而身后的人却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她纳闷地回过头:“师兄?”
怎么不跑了?
江旧宴定定地看着她:“这些事,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师父也答应我绝不会乱讲,师妹你又是从何得知?”
顾如晦卡壳,这一世的他们显然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江旧宴缓声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师妹。既然你天赋异禀,为何会想要拜入师父的门下?虽然结界对你毫无阻拦,但我总能感知到你身上有若隐若现的魔气。只是我总想不通,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目的?
顾如晦一愣,继而苦笑起来:“那么师兄以为我的目的会是什么?”
江旧宴一下子变得迟疑起来,讨好他和师父确实得不到多少好处,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应该去接近九星界的核心人物,比如说那些位高权重的金丹长老。
顾如晦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很简单,就是保护你和师父。你和师父都对我那么好,我只是想要还清你们的人情。”
江旧宴沉默了一会:“我和师父并没有对你很好。”
自她进入九星界以来,一直都是她在处处帮他们——帮忙挤兑走江氏母子,把师父捞出思过崖,帮忙解决齐苑师叔的恩怨……等等等等;与之相比,而自己和师父所做的事实在是微乎其微。
顾如晦惨然一笑:“师兄不相信我。”
不过也是,自己并无任何值得他们相信的理由。
面对不靠谱的师父和礼貌疏远的师兄,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为此拼死拼活。
更何况重活一次,自己的心性不似从前,经历的事也不是从前,很多东西都变了。
但师兄没有变过,他从来都是温柔而疏离的模样,难攀难近,就像月亮,想见它时它总在天上,可是想触摸它时却总是遥不可及。
顾如晦不明白上一世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月亮也为她而来。
但她明白的是,昨日落下的月亮和今天升起的月亮已经不一样了。
顾如晦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师兄的手,她赶忙松开:“抱歉,是我唐突了。”
江旧宴叹了一口气:“如果师妹有什么苦衷,大可以解释……”
顾如晦摇了摇头。
如果说她重活了一世,说他们早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恐怕师兄也不会信,说不定她还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顾如晦道:“师兄若无事就先回去吧,转告师父不必担心江子轩,他是冲你来的不是冲我来的,我还有试炼要完成。”
江旧宴看着顾如晦,明明十六岁的小姑娘,却看上去一副尝尽人间至苦至涩的模样。
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只是说:“师妹多加小心。”
顾如晦点了点头:“多谢师兄。”
他不是那个会温柔地喊自己“慧慧”、说慧慧是世界上最聪明可爱的女孩子、慧慧值得很多很多人喜欢的大师兄。
这一世,他喊她“师妹”。
她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凌厉的风声,顾如晦本能地举剑格挡,但仍然因为巨大的力量被冲击得倒退了好几步才刹住脚,江旧宴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了她。
背后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子轩:“江旧宴,你跑得倒是很快。”
江子轩嘿嘿地笑道:“原本我是想着入了仙门就好高你一等,但是现在看来,我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我直接把你杀了岂不是更省事?”
江旧宴道:“子轩,我从来都无意与你为敌,我对于父亲的家产也并不在乎。况且,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江子轩哈地笑出了声:“倘若是从前,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我有那个老头子给我的法宝,不信的话就来试试啊!”
顾如晦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老头子?谁?魔尊?九星界一大堆金丹长老都是须发皆白的圣人模样,包括师叔祖,这样笼统的概念让人毫无头绪。
江子轩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说起来,我去青楼的次数也不少,还算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你若聪明,就该明白好狗不挡道。”
顾如晦没有说话,也没有后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江子轩冷冷地望着她:“看啊,兄长,所有人偏心于你。连这个青楼出身的女人也是如此,亏我从前还在怡红楼里砸了不少钱,上天真是不公。”
江旧宴抿紧了唇:“够了,江子轩,你如果有什么恩怨就冲我来,不要牵扯旁人。”
江子轩呲牙一笑:“说得真好。”
每一次,他将他关在房间内,就会有好心人把他放出来;他将他推下河,也有人会救他出来,甚至于母亲趁着父亲不注意将他扔进雪地里,都会有仙者将他带回仙门。
“这一次,你不会那么走运了。”
江子轩提鞭架开顾如晦,狠狠地向江旧宴抽去,江旧宴抽出自己的判官笔,未来得及念咒,江子轩又是一鞭,将他的笔抽落在地。
“你就这点本事?江旧宴?那些仙门的人可真是瞎了眼!”
顾如晦见状睁大了眼睛,江子轩打得过自己也就罢了,毕竟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的修为都不是很高,但是师兄比江子轩入门还要早,怎么会?
对了,是法宝!
顾如晦看向那柄九节鞭,上一世的自己也败在这里,但好在自己略施小计赢了他,虽然最后因为心太软而被下了黑手,不过顾如晦自信这一世对着江子轩不可能心软。
她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掷向江子轩。
江子轩反手抽落了那块石头:“我本来没想对你下杀手,这是你自找的!”
他猛地冲上前,九节鞭的鞭尾携带着细微的闪电和凌厉的势头向她劈面打而来。
顾如晦稳住心神,想着前世的招数,握紧了手中的青行剑。
“啪——”
是鞭子抽上血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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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