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薛晓—我要找到你

　　下课铃响时谢荛被同桌拉住问了句话，再抬头就看不到陈星杨了。谢荛迅速地装好书包跑出去，刚追到能看到学校大门的地方，就看见那辆老气的黑色汽车，旁边几步远的位置，谢牧拉着陈星杨像是正在说着什么。

　　谢荛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着摸出手机，打给谢昌宁。电话还没接通，谢荛就看到谢牧打开了副驾的门，把陈星杨塞了进去。谢荛觉得脑子里有条线搭上了，又好像断了，正恍惚着，车开走了，电话那边传来谢昌宁的声音：“喂，阿荛啊，怎么了？”

　　薛洋觉得车里的空气静得有些闷，他往日里是习惯这种气氛的，今天却有些不安。他想抽支烟，腾了手去摸手扶箱，空的。他摸了个空，手有些难耐地放到了档杆上，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顶端。

　　陈星杨不知道薛洋是想抽烟，他只看到薛洋的手伸了过来，在手扶箱里划了一圈又去抓档杆，他不懂薛洋要干嘛，但那种失落和不安他感受到了。陈星杨偷偷地把眼神挪到了那只手上。宽大的手掌虚握着档杆顶端，像是握着一枚鸡蛋，手指像竹子似得，关节明显，虽寡瘦却看得出有力，小指几乎要赶上无名指的长度，食指无聊地一下一下敲打着，敲起时能看到前端修得有些短的圆圆的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粉色。这双手能写出满分作文解出理数难题，能挥舞球拍投球入篮，能拨动琴弦敲击琴键，这双手，应该也会打领带系领结，扣扣子时不知是什么样子，解扣子时……一个没羞没躁的想法突然从陈星杨的脑海中划过，他走火入魔了，像是见到夜明珠的盗墓贼，小心谨慎又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勾住了薛洋的小指。

　　薛洋本就是要踩刹车了，突然手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勾住，惊吓间车子猛颠了一下。薛洋稳住车，先是看了一眼车窗外吃惊的保安，再低头看那仍然勾着自己的一小截手指，顺着往上看，手的主人明显僵住了，一脸的惊魂未定。薛洋就着这勾住的手指摘了档，小手指用力回勾住，拎起来在陈星杨眼前晃了晃，“这什么情况？”

　　陈星杨一下子醒了，他想把手指抽回来，却没成功，臊得耳朵根儿都烧起来，不知该说什么，难堪地低下了头。

　　薛洋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明明是不想跟自己出来的，扭扭捏捏上了车，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快到地方了突然来拉自己的手。这行为有点大胆了，但也让薛洋有点不敢妄加揣测。薛洋反手握住陈星杨的手，虽然是男孩子的手，却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薛洋盯着陈星杨的脸，轻轻捏了捏那只手，眼见着脖子都烧了起来。陈星杨难耐地动了动，艰难地说：“谢牧，你，你让我下车。”

　　薛洋说“好”，松开了那只手。陈星杨觉得自己的左手像是打了麻药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慌张地侧了身子用右手去按安全带的卡槽，第一下却没按开。薛洋蓦地罩过来，按住陈星杨的右手，臭流氓一样地贴着陈星杨的耳朵说：“别怕，不是来卖你的。”

　　“咔哒”，薛洋压着陈星杨的手按开了安全带的卡槽，“走吧”，薛洋丢下话自己先开了车门出去了。

　　陈星杨的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三千米，他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在后悔，怎么就上了谢牧的车了，耳边响起谢荛那句话，“我哥真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别让他把你吃了。”正想着，陈星杨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他睁开眼睛，是薛洋，有点不耐烦地样子。

　　薛洋先下了车，从裤子口袋摸出根烟急不可耐地点着了。刚才竟然忘了烟和打火机就放在裤子口袋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遇上陈星杨就总想逗逗他，有点不要脸。可这次不能怪他吧，是那孩子自己先来拉手的，拉就拉吧，还勾手指。又想起谢荛说陈星杨其实是gay，薛洋觉得手指头又有点刺痒，这算什么，勾引么？薛洋不敢想，陈星杨看起来未经世事，应该不懂这些。一根烟抽完胡思乱想也没结束，陈星杨也没从车里下来。薛洋走过去，夏日傍晚的阳光依旧很强，从侧面打过来，映得前车玻璃上一片刺眼的亮，像是一片湖泊，泛着粼光，陈星杨的脸就没在这湖水里，浮浮沉沉，叫人看不真切。薛洋没来由地有点烦，他觉得自己跟陈星杨这一来二去的有些偏了，他想把这一切都拨回到一个正确的位置上，有点后悔带他来这地方了。

　　可是临阵脱逃，也不是谢牧的风格。

　　陈星杨跟着薛洋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两扇紧闭着的对开门，不常见的绛紫色，仿古的设计，一颗颗做旧的铜门钉正张牙舞爪地反射着夕照。门两侧半人高的石柱子上各蹲着一只石狮子，陈星杨左右看看，两只都是玩绣球的公狮子，正觉得奇怪，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他没来过，但他听说过。

　　界城最出名的同志酒吧。DOU。

　　薛洋感觉到陈星杨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眼神示意他跟过来，见陈星杨了然又疑惑的表情，薛洋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怎么，来过？”

　　阳光太强，薛洋在门廊的阴影里看不真切陈星杨的表情，他不愿意多想，也不想给陈星杨太多反应的时间，两步走回阳光里，一把抓牢陈星杨的手腕，拽着他走进刚才那片阴影里。

　　薛洋抓着陈星杨的手腕子走过舞池，台子上正在练习的乐队看到薛洋进来，抬手打了个招呼，薛洋草草地撩了撩手算是回应，继续抓着陈星杨向最深的卡座走去。

　　没到六点，离营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大灯都没开，冷气开得很足，最闹最乱的地方此时却冷清地让人有些想发抖。陈星杨陷在卡座宽大的沙发里，抱着自己的书包，耳朵里能听到远处乐队排练的声音，主唱的声音很妖娆，像丝一样，断断续续地绕着他的神经线，一拽一拽的。

　　薛洋隔着两拳的距离坐下，居高临下地看了陈星杨几眼，俯身过来抽走了他怀里的书包。陈星杨抬头看着薛洋，光线不足，却也能看清楚他的脸。陈星杨想不明白，这人真的只比自己大一岁么？

　　薛洋形容不出来陈星杨的表情，像是一只小羊，懵懵懂懂地进了狼的领地，无知又瑟缩，好奇又迟疑，面上强装镇定，眼底却是一片跃跃欲试，听话乖巧的小绵羊做得太久了，即使知道脱了羊皮自己也是狼崽子，却也没有那个勇气嚎一嗓子。

　　薛洋开始有点兴奋了，他想知道陈星杨冷漠疏离的表象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本真。

　　俩人都还没说话，第三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来啦，牧。”跟薛洋完全不同的声音，透亮，热情，每个字都咬的字正腔圆。

　　陈星杨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穿了件休闲西装，袖子领口却都很板正，头发向后拢得齐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又正经。这人走到谢牧旁边坐下，拍了拍谢牧的肩膀，又越过他朝陈星杨伸出手，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你好，我是金正。”

　　陈星杨从小正规正矩地长大，家门清高，从来没跟任何社会人打过交道，连应酬的饭局都没参与过，此刻看着这只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一时愣住了。薛洋看出陈星杨不是不想搭理，而是不知如何应对。薛洋马上伸出自己的右手，别扭着腕子握住金正的手，俏皮地说：“你好，我是谢牧。”

　　金正看了看不自然的陈星杨，用力握了握薛洋的手，扯着他拉近自己，低声说：“你可以啊，这哪儿弄来的，没□□呢吧？”

　　薛洋很怕这样下流的浑话被陈星杨听见，忙侧着身子挡住了金正，用力瞪了金正一眼。金正却不以为意，凑地更近了些，嘴唇几乎贴上了薛洋的耳朵：“别怪哥哥没提前跟你说，这样的，一旦熟了，就特别起劲，你还小，注意身体。”说完没等薛洋给反应，金正马上站起来，又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对着陈星杨说：“别拘束，离营业还早，会觉得黑么？”

　　陈星杨觉得这个人比谢牧正经多了，又有礼貌，稍微放松了一下，说：“不黑。”

　　陈星杨却听出了金正的潜台词，平时他只觉得无聊的好玩，今天他却不想让金正用这种一本正经的口气调戏那个什么都听不出来的傻小孩儿，抬脚踹了金正一下，“赶紧滚，废话这么多。”

　　金正会意地笑了笑，从裤子口袋掏了个东西出来塞进薛洋手里，笑着对陈星杨说：“那你们好好玩，我还有事儿，有什么需要的叫人拿。”说完冲薛洋眨了下眼睛，扭头走了。

　　金正一离开，薛洋和陈星杨又陷入了沉默。陈星杨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觉得姥爷该打电话来了，又不想就这么回家，他艰难地冲薛洋“哎”了一声，却也不知道接什么。

　　薛洋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听陈星杨叫他，又看到陈星杨拿着手机，轻飘飘地说：“怎么，要回家了么？”

　　“也没有，就是看看几点了。”陈星杨点开设置关了手机震动，把手机放进了书包。他知道自己想和薛洋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薛洋又不说话了。

　　“那个，刚才那是谁？”陈星杨又开始找话题。

　　“哦，金正啊，这儿的老板。”薛洋丢开打火机，慢慢搓着刚才金正塞给他的小东西。

　　“哦，他看起来，恩…”陈星杨结结巴巴地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挺亲切的。”

　　薛洋歪低了身子，肩头一下子离陈星杨近了许多，他仰起头，用了一个颇玩味的眼神看着陈星杨，像是要笑出来：“他？亲切？”

　　陈星杨对突然缩短的距离有些不适应，但也没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接话。

　　“你知道他刚才给我的是什么么？”薛洋的眼睛在暗色中亮闪闪的，陈星杨咬了咬嘴唇，“我没看到他给你东西。”

　　薛洋笑了笑，坐直身子，挨住陈星杨，往他手里塞了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陈星杨摸到那薄薄的铝膜包装下凸起的一圈，第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脸一下子烧起来，像是接住了一块烧红的铁，抖着手甩了出去。他噌地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薛洋却一把把陈星杨拽住，用力让他坐回来，“干嘛，害羞了？我只是让你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还亲切呢，傻孩子。”

　　陈星杨被拽着坐下来，他想问“那你是好人么”，还没张口，有服务生端了托盘过来，两杯可乐，一张披萨，还有一个小吃拼盘。

　　“饿了吧，先带你去洗手。”薛洋拽着陈星杨的袖子朝洗手间走去。

　　七拐八拐地走到洗手间，洗手间最外面没有门，只包了门框，很繁复的木雕花纹沿着墙走了一圈，陈星杨觉得很别致，靠近看了看，却发现哪里是什么花，是龙阳姿态扣锁连环，陈星杨窘迫地快步走开了，觉得这雕工也真是脑洞太大了。里面不像其他地方分了男女厕，只是一个圆形空间，没有隔档，只用天花板垂下的金色轻纱隔开小便器，空间的正中间竖着一个石头圆柱，圆柱外面绕了一圈水槽，四根金属包裹着的水管从天花板直接吊下来，悬在水槽上方。没有镜子。设计的很别致，也很，色情。那些金色的纱帘子只垂到普通人身高的胸口位置，飘飘荡荡遮遮掩掩引人遐想，可想做些什么也让人一目了然。

　　薛洋问陈星杨要不要方便一下，陈星杨看着那些纱帘子，摇了摇头，赶快去洗手。他走到水槽旁边才看到没有水龙头，正不知该怎么做，薛洋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是感应的，你把手伸到下面就有水出来了。”

　　陈星杨听话地把手伸出去，水管里流出了水，同步地，陈星杨身后也响起了水声。陈星杨想到那是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下子炸了。他突然觉得很羞，浑身都绷紧了，面前的水流哗啦啦地冲着他颤抖的双手。陈星杨强迫自己回神，丧气地捧了水拍自己的脸，发什么神经，都是男生，这不是最正常的事儿么。

　　薛洋走过来洗手却看到陈星杨满头满脸的水，出声问他：“有点热么？”

　　陈星杨很怕薛洋看出什么，故作镇定地说：“上了一天课，有点晕。”

　　“不是低血糖了吧？走，回去吃东西。这儿的披萨，我跟你说，厨子是意大利来的，还挺好吃的。”薛洋抽了纸擦了擦手，搭住陈星杨的肩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絮叨，但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他想说要不是这的披萨好吃我也不能带你来这儿，可他自己也觉得这话站不住脚，一个gaybar的披萨能好吃到哪儿去，可薛洋就是想带陈星杨来这儿，至于为什么，薛洋觉得这事儿都怪谢荛说陈星杨是gay，权当是投其所好吧，薛洋胡乱地给自己找借口。

　　回到座位坐下，薛洋拿了块披萨放到陈星杨面前的盘子里，这时舞台的灯光突然亮了，那一块T形区域被照亮，之前的乐队看得清清楚楚，又多了十几个男孩子，有的穿着T恤，有的赤裸着上身，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他们的样貌，但能看到他们在活动身体，年轻人蓬勃的生命力让那一片的空气一下子活了起来。陈星杨捏着披萨，坐直身体望过去，好奇地问：“开始营业了么？”

　　“这才几点，早呢，那是舞蹈演员，在排练呢。”薛洋饿了，已经吃了起来。

　　“哦，这儿还有跳舞呢啊？”好奇永远会驱使着人往前走，陈星杨看起来很想过去看看。

　　“先吃饭吧，都低血糖了，别一会儿真晕了。”薛洋叹了口气，他突然有点害怕这只听话乖巧的小绵羊露出本真，他又开始有点后悔了。

　　陈星杨看薛洋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也不舍地低下头开始吃饭。两个大男孩很快就消灭了面前那张15寸的peperoni披萨和一大盘薯条鸡米花。吃完薛洋喝着可乐看着陈星杨，陈星杨也咬着吸管看回他，很老实地说：“这个披萨，是挺好吃的。”

　　薛洋呛了一下，翻着白眼点了点头。他有点闹不明白陈星杨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了。

　　陈星杨说完有点不好意思，扭头又去看舞台，那十几具鲜活的□□此时正沿着舞台边缘排开，肆意地扭动着腰肢，阳刚与阴柔的结合，带着诡异新鲜的气息，吸引了陈星杨的眼神。薛洋此时倒也自在了，他想知道陈星杨看到这样的表演会是什么反应，点了支烟，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音乐声骤然拐了个调子，鼓点密集起来，台上的人像是被点燃了，四肢更有力地卡着鼓点舞动着，跳着跳着，突然一声尖锐的大镲声，所有人说好似的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更放肆地扭动起来，牛仔裤随着肢体的摆动被褪下来，像牛仔手中的鞭子一样被甩动着。陈星杨被那些妖蛇一样扭曲裸露的躯体吓到了，他没想到男人可以这样，明明是硬朗的躯干，有力的动作，一张一弛间却散发着迷香一样的诱人放荡。陈星杨看呆了，他的牙齿松开了吸管，呆呆地张着嘴，像登了极乐仙境的凡夫俗子，只剩下一双看不够的眼睛，没有了自己。

　　薛洋看到陈星杨的样子，只觉得新鲜。他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看傻的人，可是陈星杨竟然会毫无顾忌地放下自己的身份教养，就这么盯着一群几乎□□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薛洋想着要是把陈星杨的样子拍下来发给谢昌宁，只怕谢昌宁要高血压了。

　　“啊！”陈星杨突然小声惊呼，一下子把头低了下来。薛洋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舞台，之间所有舞者都伏在地板上，身体像是海浪一样，腰肢一波一波地荡着。薛洋明白了陈星杨的惊呼，他看懂了这个动作，薛洋看着低头喝可乐的陈星杨，觉得自己之前太小看他了。薛洋突然有点佩服金正，这小子果然眼睛很毒。

　　薛洋靠近陈星杨，他把手放在陈星杨的大腿上，他感到陈星杨颤栗了一下。薛洋的嘴贴上陈星杨的耳朵，轻轻地送出一句话：“你知道什么叫‘一旦熟了，就特别起劲’么？”

　　陈星杨抬头，那双圆圆的小鹿眼像启明星一样地亮。薛洋看出了里面的好奇和懵懂，陈星杨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薛洋自嘲地摇摇头，一手抓住了陈星杨的手，一手拎着他的书包，“走吧，送你回家。”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