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记事

　　随后，过来一个老头，二丫头知道自己应该叫他老爷爷。二丫头听过自己爷爷叫他三叔。可是二丫头嫌弃这个称呼，一直都不叫。后来偶尔叫也是小老三爷爷。还美其名曰，叫老爷爷会把他叫老。
　　这老爷爷虽然严厉了些，对二丫头倒也和蔼。可是，他似乎和二丫头母亲不对付。反正两人见面后一直没有笑脸。
　　二丫头小时候，有好几次在外面睡着了。都是他给抱回家里的。
　　不过现在，在二丫头的眼中，小老三爷爷被淡淡的蓝灰色的气团笼罩着。
　　那气团不像其他人身上的那般凝实。似乎，风一吹就要散了的样子。
　　小老三爷爷一看二丫头的愣神的样子，和她看的范围就明白了。
　　走过来坐在二丫头的身边，问道：“你看到了？”
　　二丫头有些犹豫，到底自己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靠着他坐，还是应该坐气团以外？
　　她感觉自己不喜欢那些灰色，本能的退了一步，避开灰色的范围说，“嗯，蓝灰色的。那些是什么？”
　　“是神识，巫族的神识。不过我的应该是蓝色的。灰色的是病气。以后，我要是快死了，他就成黑色的了。你看到自己的了吗？是金色的很美。”
　　“嗯，看到了。可是，，，我以后都会一直看着这些东西吗？很奇怪。”二丫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老人没有回答，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我记得你今年是九岁了吧。九岁，觉醒。比你姐姐还要早觉醒。是研习巫术的上品体质，真好啊！要是我身体，还能撑过半年就好了。我肯定收你做徒弟。如今算了，就不担这份因果了。你跟我回家，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小老三爷爷就让二丫头扶着他，回了他家。
　　到了家，老头从内屋翻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将它交给了二丫头，说：“二丫头，过年了，给你个礼物。跪下，给我磕个头先。顺便好好叫声，老爷爷。”
　　许是因为，老人难得的严肃的面容，许是因为那些让人不快的灰气。二丫头难得没有反驳，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说：“老爷爷过年好！”
　　“过年好！二丫头，以后要好好的！要记得作为王家人，有可为，有不可为。堂堂正正做人，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作为巫族人，要谨记，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不可坏人姻缘，更不可伤人性命。不可对因果强加干涉，不然必有业报。”
　　老人说完将书给了二丫头，让她起来了。
　　“老爷爷，什么是因果？”
　　“这个嘛。你看看你我之间，还有我和那只门口的鸡之间，有东西吗？”
　　二丫头找了一会儿，说道：“有。你我之间有青色的线。你和门口的鸡之间有绿色的线和黑色的线。不过青色的线亮些更粗但不实。”
　　老人笑了笑，说道：“青色的线，表示你我间的因果。绿色和黑色的线，表示我和那只鸡的因果。不同的线的颜色粗细虚实，表示了不同的因果。你嘛。现在只需记得黑色的线，是恶意就够了。毕竟，我打算出了正月，就把它杀了的。多了，一时半会儿，你也记不住。以后慢慢的见多了，就记住了。”
　　“哦，可是，我以后都会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吗？”
　　“等你能控制自己的神识的时候，你就可以决定，自己看或是不看。和选择要看哪些东西了。自己多练习就好。再说了，它们又不挡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老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然后，老人就将二丫头赶跑了。看着二丫头的背影，老人觉得，这样的安排挺不错的。
　　自己三个儿子天分都不好，孙子辈的就干脆没有神识了。姓李的丫头虽然不讨喜，可二丫头是个好的。将那本书传给二丫头，老人自己也安心。不然，断了自己这一脉的传承，百年后自己就真的愧对巫族祖先了。
　　出了正月，小老三爷爷就杀了那只鸡。和自己的子孙好好团聚了一次。
　　二天后，小老三爷爷病情加重。他去世前，二丫头倒是去看了。但也只在门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她没能进屋。那时小老三爷爷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盖过原本蓝色的气团了。吓的二丫头不行。
　　床上的人已经意识不清了。但二丫头觉得，他就是看到自己了。然后，还对自己笑了。二丫头退出房间后，屋里就传出了痛哭声，小老三爷爷去世了。
　　那本存在于二丫头口中的书，小诺是没有见过的。
　　毕竟，小诺没有办法研习巫术，小诺的巫术多是靠老头填的。而且，老头一贯看不上别人家的传承。
　　那个曾经和母亲一起长大的舅舅，小诺倒是见过的。他也是小诺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姥爷家的族人之一。
　　即便是在姥姥死了，那个舅舅强硬的要回族谱，二丫头跟族人撕破脸以后。他还会在每年过年时，来小诺家送过年礼。
　　但在，小诺的印象中，二丫头一直对这个弟弟不大热情。也从未在家留他吃过饭。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他来的时候，正好到了吃饭时间了。老柳邀请了他，留下一起吃午饭。但二丫头却依旧坚持去饭店。
　　要知道，在二丫头心里，可以在家里吃饭的人，才是她认可的人。至于下饭店，不过是酒桌和钱的关系。
　　小诺印象中，她家里是从未给这个舅舅家回过任何年礼的。按说，这很是失礼。
　　但两家人，都一直默认了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
　　老头后来跟小诺说，那是因为二丫头迁怒与他。
　　毕竟对于二丫头而言，自己的父亲因怜他年幼，才接了族长之位。自己的母亲，因为他而偏瘫，神识有损。自己的哥哥，因他而死。自己的女儿，因他而陷入困境。
　　单就凭这几条，就够二丫头恨他的了。
　　更不用提，后来他在二丫头的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上门要族谱。恨他不是很正常的嘛。
　　小诺一直好奇，那个舅舅后来是如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他怎么知道的？
　　对此，老头没有任何解答，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你妈好像从来没说过，她叫雷锋。而且，你觉得，你妈是圣母吗？”
　　对于自己老妈品行的问题。小诺表示，她拒绝回答。
　　不过，小诺记得，当初老柳非要在自门口种竹子。老妈不愿意，老柳先斩后奏了。可以一连种了7，8次，每次还不只种一棵，可就是不活。小诺问过自己老妈，老妈淡定回答道：“那片地不适合种竹子。”
　　现在，那片地上种了玫瑰，月季和彼岸花，甚至还有两棵丝瓜，就是没有竹子。
　　对此，小诺表示，要是那竹子没被自己老妈下黑手才怪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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