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龙山下

作者:李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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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县长鸣枪救刑场 韦老爷命丧人参果


      第十章 罗县长鸣枪救刑场
      韦老爷命丧人参果

      一
      西龙镇联立中学得到省长的肯定,乡民情绪高涨,可地主们坐不住了,特别是韦志光。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莫老虎真有本事,真有能耐。状子告他十多年,眼看要砍他的脑袋,可事情突然转了个弯,他又复活了。不但复活,还复活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家门口。这不等于引狼入室吗?每天出门抬头看见镇公所,免不了三天两头碰面,免不了为镇里的事常打交道,心理有多憋屈。当初他听说莫启功要办中学,心里暗自高兴了一阵,办中学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很多钱,在西龙镇只要出公益,哪一件少得了他。这下子看莫启功怎么上门求他、跪他、拜他。可是等了几天既不见莫启功上门求他,连通报一声也没有,让他坐了冷板凳。是不是去求了其他地主呢?他打发管家去往各个地主家打听,都说莫启功没有找过他们也没有通报他们。韦志光纳闷,难道莫启功有通天本事不成?他来到西龙镇,又是给乡民捐款买料盖房,又是从洪水中救出乡民的肥猪,又是给就土的老人添棺材。真能笼络人心!不知道这次又耍什么花样?他又在想,在西龙隘岔路口明明看见那个人是莫启功,罗县长怎么会给他作证?还有,姨太晚上被刺死在床上,怎么想也是莫启功干的,可覃麻子偏说他没有作案时间。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不是罗县长的问题就是覃麻子的问题。是罗县长包庇他?可罗县长为什么要包庇他?不怕杀头?要不就是覃麻子包庇他!可用刑的时候覃麻子没有半点含糊,要不是莫启新给他治好伤,就是出了班房也活不出囫囵的人样。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论年龄我熬不过他,论本事我没他的能耐。他若在西龙镇扎下根,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就在莫启功集合乡民办中学开会的前一天,他招来西龙镇地主,煽动说办中学是给莫启功脸上贴金,莫启功是秘密的□□,和那个黄老师是一伙,黄老师在明处,莫启功在暗处,黄老师逃跑就是莫启功送的信,他已将状子告到县里、省里,覃麻子放他出来是放长线钓大鱼,莫启功已经死到临头。提起黄老师,地主们个个咬牙切齿,当初搞武装暴动,搞分田分地批斗他们就是这个黄老师领头干的。再一个西龙镇的穷小子们现在有学上,懂得文化,将来有出息,也置田置地,和他们平起平坐,镇子里的事再不是他们说了算,那还得了。协商一致,开会那天地主们派出的管家个个异口同声,不出一分钱,不出一份力。
      韦志光拒绝出公益的目的达到了,可莫启功像有神仙功,不求助他们,硬是把西龙镇中学办了起来,办得轰轰烈烈,县长知道,惊动省长。省长还领着一大批人马过来参观,表扬他称赞他,给他拨款,给他调配老师。韦志光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难道就让他莫启功得逞?难道就让他莫启功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西龙镇几十年来镇长当一半家韦家当一半家。韦志光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你去把那两个轿子找来。”韦志光给管家说。
      轿子就是轿夫。韦志光出远门或翻山过隘有轿夫抬轿。韦家和西龙镇的地主不养轿夫,需要时叫一声。轿夫呢?有轿时抬轿出脚力,无轿时在家里租田耕地。
      轿夫跟着管家来到韦志光家,问过韦老爷:“韦老爷又要上哪?”
      “不上哪!” 韦志光说。
      “那是?”
      “你们坐、你们坐。管家拿赏钱来。”韦志光说。
      管家拿过赏钱,递给主子。
      “赏给他们。”韦志光朝两个轿夫努努嘴。
      管家领会主子意思,将手中赏钱一人一半分给轿夫。
      “这是?这是?”轿夫不解,手捧一把赏钱没敢收进口袋,也没敢推脱不要。
      “这样,有件事情需要你们走一趟。”韦志光说。
      两个轿夫听说要他们走一趟立马起身。
      一个轿夫问:“老爷要去哪?”
      另一个轿夫看着手中赏钱,心里美滋滋的:“去哪都行。只要老爷一句话。”
      “你们坐下,你们坐下,去的地方不远,就在西龙隘。”韦志光说。
      轿夫相互看了一下,再看手中的一把赏钱:“老爷,西龙隘抬腿即到,这这这……”意思是说西龙隘很近用不了这么多钱?
      “这点小意思,事情完了,还有。”韦志光说。
      “去做什么事?不会是……”轿夫手捧赏钱心里疑问:不会让我们杀人放火吧!
      “没啥大事,没啥大事。”韦志光说。
      一个轿夫说:“韦老爷,你看,做啥事你又不说,给这么多钱。恐怕我们干不了,我们只出大力,干别的事情真的不行。”
      韦志光:“出什么力?做什么事?你们已经出过力,做过事,还是大事,不然给你们一把赏钱呐!我家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两个轿夫心里石头落地。但是做过什么事?还是大事,又把他们推进五里雾中。
      “这样,这样,你们还记得那年给我抬轿走到西龙隘岔路口?”韦志光说。
      “老爷,哪年?哪次?年数远,次数多,想不起来是哪次?”轿夫说。
      韦志光:“所以,才让你们回忆。所以,才给你们赏钱。”
      两个轿夫你看我我看你,更不知道如何给这位韦老爷回话,回忆。
      “黄老师逃跑的那天,你们给我抬轿,到了西龙隘那边岔路口,有个人刚开始朝我们走过来,离我们不远就走往岔路口那边去了。”韦志光说。
      “黄老师逃跑那天?当时好像知道这件事,不是说有人给他送情报吗?”一个轿夫说。
      “对对,老弟你脑子灵光,找你们来就是这件事。”韦志光说。
      轿夫:“我们知道黄老师逃跑的事,谁送的情报我们可不知道。”
      韦志光:“现在我给你们说,送情报的是莫启功。”
      轿夫:“是莫局长?不会吧。不会是他!”
      韦志光:“是不是要看你们。”
      轿夫:“看我们?怎么看我们?我们又没亲眼看见他送。”
      韦志光:“没人说你们亲眼看见他送,他是□□奸细,送情报会让你们看见吗?”韦志光说。
      轿夫:“那要我们干啥?”
      韦志光:“我不是说了,你们抬轿到西龙隘那边岔路口遇到一个人,这件事总该记得吧。”
      轿夫:“好像记得,那人身材高大,穿件破衣服,戴顶破草帽。”
      韦志光:“对了对了,这位老弟记性就是好。”
      轿夫:“那个人就是莫局长?”
      韦志光:“对了对了,那个人就是莫启功。”
      轿夫:“没打照面,看不清楚,怎么肯定是他?”
      韦志光:“很好说啊,你们说看清楚是他,他发现了我们才往岔路那边走。”
      轿夫:“对,讲到这里我倒是有点印象,当初我走在前头,这个人的打扮、身板、走路的样子不像西龙镇人。”
      韦志光:“对对对,这位老弟终于记起来了。”
      轿夫:“听韦老爷这一说还真有点像莫局长。”
      韦志光:“不是像,那个人就是他。”
      轿夫:“当时我们叫他一声就好了。”
      “小兄弟说那去了,叫他他能答应?他是奸细,狡猾得很!”韦志光说。
      轿夫:“不敢肯定,我们不能乱说。”
      韦志光:“是这样,小兄弟。莫老虎为什么贬到西龙镇当镇长?因为我到县里、省里告发他,覃麻子给他用刑,他差点交代,没想到罗县长和他交情好救他一命,说只凭我一人证据不足,所以先把他贬到西龙镇,等进一步调查清楚再让他坐回班房。他是□□奸细,砍他的头是迟早的事。等砍头那天你们立下头功,我还有犒劳,ZF还有奖赏。”
      韦志光一番话说得轿夫动了心,莫启功的生死似乎握在他们手里。要论过去,论他做过的那些开膛取肝、丧尽天良的事,他们恨不能马上砍下他的头。可说到□□,说到黄老师,他们显出犹豫。当年的彭桂林,当年的黄老师都是□□,□□尽为乡民做好事,西龙镇人人有目共睹。假如莫启功是□□岂不是和黄老师一样的好人?不行,没有亲眼看见的事不能乱说。可看着手里韦老爷给的一大把钱,够全家花销一年半载,事成之后韦老爷还要奖赏,ZF还有奖赏。再说,莫启功根本不像□□,□□怎么会开膛取肝呢?说他是□□恐怕是韦志光的诡计,陷害莫启功,杀莫启功给弟弟韦志刚报仇才是他的目的。拿着这笔钱,明着是杀莫启功为民出害,暗里是帮韦志光报杀弟之仇。说,为啥不说!一句话的事,说完这些钱都归自己。
      正在这时,一个小孩突然闯进韦老爷家,说要找他爸爸回去,爷爷又咯血了。父亲咳咯血的这个轿夫治病要用很多钱,另一个轿夫看着手里的钱似乎心里有着默契,两人答应了韦老爷的要求。
      〇
      西龙隘顶,韦志光和几个家丁,还有两个轿夫跪在大榕树下,从西龙镇中学打道回府的县长、省长一行人,正朝他们一步步走来。前面的卫兵见况顶着枪驱赶他们,韦志光像一滩烂泥赖在地下就是不走,口里不断大喊:“莫启功是□□。莫启功是□□。”
      走在队伍前面的罗永强县长闻声赶过来:“我说韦老爷,莫启功的□□案不是审完了,你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韦志光:“我不服,莫启功就是□□,我有证据,我有新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你看不清楚人,硬说是莫启功,欺骗覃特派,我没有治你的诬陷罪算给你面子,你又在这颠倒黑白、颠三倒四乱搞明堂。”罗县长说。
      韦志光:“我说是他,你们不信。我让家丁作证,你们也不信,还说那是我家里人。今天我有新证据,他们年轻,眼力好,认得出来那个人是莫启功。”
      “多少年过去,又找出新证据?分明是公报私仇。”罗县长说着说着见黄省长走到身边,怕惹出大事,接着说:“我就是最好的证据,那天莫局长在我家里喝酒,覃特派有审案记录,有定案结论。”罗县长这句话一半说给韦志光听,一半说给黄省长听。他担心黄省长插手这件事情。
      “怎么回事?”黄省长上前一步问。
      “黄省长啊黄省长,你可别相信他们的定案。我是亲眼看见莫启功是□□,我有很多证据。”韦志光看见黄省长果然走来,抓住时机大喊大叫莫启功是□□。
      “黄省长,是这样,这个地主韦志光诬告莫启功给当年在西龙镇闹□□的黄老师送信,黄老师得以逃脱,为此省里派来覃特派,查过此事,已有定案,今天又在这胡搅蛮缠。”罗县长给黄省长解释案情。
      “这件事我知道一点,覃特派汇报过,他说案子只是初定,疑点仍然存在。”黄省长说。
      “对对对,省长大人高见,省长大人高见。疑点,疑点,那个人就是莫启功,一点没错。”韦志光说。
      黄省长:“刚才你说有新证据?”
      韦志光:“有有有。”转头喊:“你们两个上来给省长汇报,照实说,别害怕,有省长撑腰。”
      ……
      “哦,是这样。”黄省长听完两个轿夫的“证据”没作表态,卫兵们过来将韦志光一帮人驱走。黄省长择了榕树下一块麻石坐下,看看眼前这棵遒劲的大榕树,说:“树大根深呐,你看它的虬枝,发达矫健,它的树冠,蓬蓬老师老师。我们经营政权,守护政权要像这个树。”说完,一阵清风吹过,凉爽无比。转过头对罗县长说:“现在国共谈不和,□□又在中原闹事,蒋委员长正在备战,看来国共翻脸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无孔不入,到处安插情报人员,总统府里有,军队里有,ZF里也有,说不定你我身边也有,覃特派是委员长专门派来处理这种事情的,你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是是,请省长放心,我一定配合好特派员的工作。”罗县长似乎听出省长的话中话,连忙是是是的点头。
      黄省长说:“我们桂省有自己的特殊情况,李黄白三位长官和蒋的关系你也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矛盾归矛盾,那是内部事情,□□是我们的一致敌人。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呐。”
      “是是是,不过这个韦志光是个无赖,他老弟触犯国法,莫启功办的案子,砍了头,所以记恨在心。那天,莫启功明明在我家喝酒,这个韦志光非要诬陷他,覃特派定了案还不肯罢休。”罗县长替自己作了一番解释,他估摸覃麻子在这件事情上打他的小报告,所以补充一句。
      二
      那天,轿夫的儿子满大街找不到父亲急得团团转,碰到莫启功将事情告诉他,说爷爷咯了一大滩血水怕是熬不过今天。莫启功随轿夫的儿子来到家里,老人侧卧床边,地下是一大滩血水,轿夫的媳妇搓着眼泪,爹呀爹呀的喊,轻轻拍打老人后背。
      “弟妹,吃过药了吗?”莫启功问。
      轿夫媳妇:“吃过了,加了剂量也不管用。”
      “莫老四怎么说?”莫启功又问。
      轿夫媳妇:“四哥说是内病,是肺部结核,他也没有好办法,开了几个偏方,都吃过,前段时间见好,这阵子又往坏处滑。”
      莫启新治疗跌打损伤很在行,治疗内病可不怎么开窍。
      两人正说着就见老人一声大咳,胸部往上一挺一口血痰喷射出来,沾满上衣和床褥,然后双眼紧闭不醒人事。儿媳一声一声喊。
      莫启功说:“弟妹,你莫急,我去去就来。”
      莫启功回到镇公所抓起电话找县医院,医院老中医和莫启功是老交情,莫当警察局长时没少给他帮忙。老中医给了莫三个偏方,要他亲自抓药,方子不可外传,还告诉他都称同样重量,回来后按药方自己配量煎服。
      哪三个偏方?
      第一个偏方:百部12克,白及12克,瓜蒌25克,蜂蜜20克。把百部,白及,瓜蒌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煎煮后去渣留汁,再把蜂蜜加入其中,搅拌均匀即可。每日服用2次。主治肺结核久咳,痰中带血。
      第二个偏方:夏枯草15克,白果10克。先把白果捣碎,和夏枯草一起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共同煎煮成汤即可。早,晚各食1次。
      第三个偏方:白萝卜100克,鸭梨100克,牛乳100克,鲜姜15克,蜂蜜50毫升,黄酒10毫升。先把白萝卜和鲜姜清洗干净,放在纱布袋子中,把汁挤出;把鸭梨清洗干净,去核,切成碎块,搅成汁;把萝卜和鸭梨汁放入锅中汁熬煮,等变成膏状时,把姜汁,黄酒,蜂蜜,牛乳倒入锅中,搅拌均匀,用文火慢慢煮片刻即可。早,中,晚各服用1次。
      三个偏方中,第一个是主治偏方,第二和第三个是辅助治疗偏方。
      莫启功很聪明,他不但按照老中医的要求称同样的药量还在其中乱添加几味药,这样一来药掌柜既搞不清剂量分配,又搞不清药治何病,非常保密。
      轿夫回来正碰上莫启功给老父亲喂药,被媳妇埋怨一番,赞扬莫大哥一大堆好处。莫启功给轿夫交代熬药喂药事项转身出门。轿夫追出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喊一声:“莫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
      莫启功扶起轿夫:“哎哎,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就这点事,举手之劳,快起来快起来。”
      三
      覃麻子一个电话将莫启功传唤到县ZF,刚走进覃麻子办公室,行刑人员即刻将他押入刑讯室,鞭子抽,棍子打,坐老虎凳,一个流程过后覃麻子走过来,问:“认不认?”
      莫启功:“我没杀人放火,抢劫□□,认什么?”
      “上次罗县长给你作证保释你,这次再叫他作证谅他不敢。”覃麻子说。
      莫启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韦志光你告发你,你说是他公报私仇,他的家丁作证,你说家丁是听了他的怂恿,这次还怎么说?两个轿夫看得一清二楚,亲自告到黄省长那里。”覃麻子说。
      莫启功打死都不承认,坚信那天没有任何人看清他。轿夫不是受覃麻子的操控就是受韦志光的操控。
      覃麻子:“来人,再打,看他骨头硬还是棍子硬。”
      覃麻子话音刚落行刑人员又将莫启功拖过去。刑讯室里一声声惨叫。
      〇
      “莫启功要正法啦。”这是从韦志光家里传出来的消息。
      李贤、骆老二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惊讶。老茶树下,几个人正商量对策。
      “我们救他出来。”
      “怎么救,去送死啊。”
      “送死也要送得值。”
      “怎么不值?”
      “听说他是□□。”
      “不可能,莫老虎怎么会是□□,开膛取肝,逼死‘来来’,抓捕彭桂林哪一桩坏事少得了他?”
      “你不懂,地下□□秘密得很,往往都要做点坏事隐藏自己,不然就暴露了。”
      “说的也是,要像彭桂林、黄老师那样明打明闹革命早被抓去砍头了。”
      “照你这么说莫老虎还真像□□,他砍韦志刚的头,把‘西龙会’变成民团队,撤掉唐家柱,让李贤当队长,灭了韦志光威风,又给黄老师送信,件件向着我们穷人!”
      “我们救不救他?”
      “救,应该救,他是□□我们也是□□,那有□□不救□□的道理。”骆老二说。虽然黄老师走后再没有□□带领他们闹革命,但是黄老师发展他们成为□□这件事一直是藏在他们心中的荣耀。
      “李贤你快出个主意,怎么救莫镇长?”
      “这样行不行?我们劫狱,镇公所里十几支长短快枪够我们用的。”李贤说。
      “救出来往哪跑?往哪藏?警察局、县民团不得到处追捕我们?”骆老二说。
      “我们蒙面,他们看不出谁干的,救出来后藏山洞里。”
      “我看不好办,监狱院深墙高,我们这几个人恐怕进得去出不来。”
      “那我们劫刑场。”
      “这个主意好。刑场怎么劫法?”
      大家沉默一会,李贤说:“在刑场入口挖个坑,伪装好,等莫启功一脚踩上去,掉进坑里我们就朝警察开枪,等他们追过来时我们从后边跑过去救莫镇长出来。”
      商量既定,覃木根几个人在镇公所里准备枪支,韦志光的家丁虾仔突然闯进来。莫镇长被拘押,韦志光放心不下民团队这几个人,吩咐虾仔等几个家丁保持警惕,监视他们的动向。
      虾仔看见他们耍枪,没问一声扭头就走,回去报告韦志光。韦志光琢磨穷小子们耍弄枪的目的。又要搞暴动?又要抗租抗税?他猜来猜去猜不出民团队耍枪的目的。叫虾仔骑上快马给覃麻子报告。
      龙山城里,一辆卡车载着五花大绑的莫启功游街,这是覃麻子的主意,他要杀一儆百,炫耀他抓获□□地下组织的成绩。
      李贤看见计上心来,之前他们还苦于怎么让莫启功掉进挖好的坑,这下有主意了,对韦小弟说:“小弟你唱支山歌。”
      韦小弟纳闷:“咋还唱山歌?”
      “你这样唱:见了石头你莫怕,活命就在脚底下,天上降下救援兵,四边埋伏有人马。”
      韦小弟照着唱,一遍又一遍。循着山歌的声音,莫启功看见李贤几个人,在想:自己做过许多坏事,现在他们是来看笑话的,便弯下腰板,低下头。
      游完街,卡车载着莫启功和几个警察、团丁来到刑场,覃麻子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观察四周然后指挥警察和团丁散开戒备。
      莫启功拖着脚镣,戴着手铐在警察、团丁的推搡下往刑场里走。押监之前,他知道死期来临,就是死也不能承认,他坚信那天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的面目,然后给黄省长写了一封长信,述说他如何如何忠于党国,如何如何铲除韦志刚这个恶霸得罪韦志光,他让韦二将信交给罗县长再转交黄省长。目的有两个,一是要省长解除误会;二是让罗县长转信也是暗示除掉韦志刚是行使他县长的指令,以引起他的同情,在省长那里多说好话,或许还能死里求生。现在看来无济于事,死期即在眼前,未免泪水涟涟。
      走着走着,前面道路出现一块巴掌大的白色方解石,莫启功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一块白色的石头放在这里有点异常,他向旁边绕过去一步,刹那间,脑子里突然回响着韦小弟唱的山歌:“见了石头你莫怕,活命就在脚底下,天上降下救援兵,四边埋伏有人马。”然后下意识将后脚退回去踩在白色方解石上。“咚”地一声他的整个身体瞬间掉进一个土坑。
      “叭叭叭”北边一处山岗上有枪声响起。
      “卧倒,卧倒,看好莫启功。” 覃麻子喊:“这里留两个人,其他上去抓活的。”
      警察和团丁一边放枪一边往山岗上冲。一阵对峙后枪声稀疏下来,骆老二他们没有战斗经验,也没有一个得法的指挥,被覃麻子带领的警察和团丁火力压制无法冒头,不一会便自动撤退,退到一处山崖,崖下是见不到底的深渊。
      “怎么办?我们跳崖吧?”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跳。”
      “等着投降?”
      “也不行,我们喊,吓唬吓唬他们。”
      “韦小弟咧开嗓门喊:“再往前走我们就开枪了。”
      “开呀,你们开呀,准星都对不准,还开枪?举手投降吧!”几个警察和团丁猫着腰左右穿梭向他们靠近。
      “特派员说了要抓活的。”一个团丁正要举枪射击被旁边的警察压下枪口。
      莫启新喊:“再往前,我们就跳崖!”
      “慢着慢着,说话的,你是莫启新莫四哥吗?”覃麻子听到说话人的声音像莫启新,心想你们耍枪耍到我这里来。虾仔给他报告说民团队正在耍枪,他没放在心里,以为是在镇里闹事。镇里闹事不是他这个特派员的职责范围。
      “我是,那又怎样?”莫启新回了一句。
      覃江达:“莫四哥、李大哥、骆二哥、覃大哥、韦大哥,我是覃江达,覃麻子。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当年韦志光打了我爹一枪,莫四哥救他一命,我们全家感恩不尽。我在外这些年几位大哥对我覃家没少帮衬,点点滴滴我覃江达都记在心里,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们过来,回西龙镇,我不会追究你们。”
      “那莫镇长呢?”李贤说。
      “莫镇长的事你们管不了,他犯下大罪,必须法办,杀头。”覃麻子说。
      “他是□□吗?”覃木根冒失地问了一句。
      “是不是□□现在没有证据。他给□□送信证据确凿,肯定要杀头。”覃麻子说。
      “哪来那么多屁话?不治你们罪是覃特派开恩,还不赶快回去。”一个警察不耐烦地说。
      〇
      覃麻子布置好刑场,将莫启功从土坑里揪出来。突然跌下土坑的莫启功摔断了腿,团丁只能拖着他往刑场里走。
      “莫启功,不管你认还是不认,今天是你的死期。你得清楚:只要你活着,案子永远结不了,以前韦志光作证,然后家丁作证,今天两个轿夫作证,留着你还会有张三作证李四作证,你活着是个累赘,我也没有成就感。懂吗?”覃麻子的手枪在手指上转来转去。补上一句:“拖过去,执行!”
      “看他这个熊样,还用拖过去?就地枪决算了!”说话的矮个子警察拖着个牛高马大的莫启功看来是拖累了,拖不动了,想就地枪决。
      覃麻子起身离开,独自一人往吉普车走去,开了车门,头也没回给矮个子警察一个手势,示意随他的便。
      矮个子警察板过肩上的枪,推弹上膛,嘟嘟囔囔:“莫局长对不住了,恕手下……”
      “叭叭”。“叭”。连着三声枪响。
      这三声枪声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者来自覃麻子吉普车的方向,后者来自矮个子警察。
      “覃特派,覃特派,手下留人,手下留人。我有重要事情报告。”罗县长乘坐的吉普车“嘎”地一声停在覃麻子的车前,罗县长从车里钻出来,还没站定就朝天上开了两枪以惊动覃麻子,阻止对莫启功的死刑。
      “罗县长,怎么回事?”覃麻子问。
      “是这样,两个轿夫被韦志光买通,说了瞎话,我把他们关在刑讯室里,你回去处理一下。”罗县长上气不接下气。
      覃江达:“晚了,罗县长,没听到刚才的枪声?”
      “哎呀呀,哎呀呀,晚了一步,晚了一步,莫镇长该当屈死鬼。”罗县长说。
      矮个子警察愣愣地站在那里。
      覃江达对矮个子警察说:“走吧,还给他首尸不成?”
      “覃、覃,覃特派,还要继续执行吗?”矮个子警察请示命令。
      “你不是执行了吗?”覃江达问。
      矮个子警察:“没有,没有。正要执行听两声枪响,以为劫刑场的人又打过来,吓我一跳,枪走火了。”
      覃麻子、罗县长打眼看过去,莫启功歪歪扭扭瘫在地上。
      〇
      县府刑讯室里,两个轿夫卷缩墙根。
      覃麻子问:“怎么回事,老老实实说来,不然饶不了你们。”
      “饶命饶命,不是我们要说,是韦老爷要我们说。韦老爷给我们钱。”那个老爹咯血的轿夫说。
      另一个轿夫说:“韦老爷还说莫启功是□□。”
      那个老爹咯血的轿夫说:“韦老爷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们赏钱,我们举报□□有功ZF也给我们赏钱。”
      另一个轿夫说:“钱都退给罗县长了。”
      两个轿夫害怕自己被治罪,你一句我一句争着说话。
      “钱钱钱,就一个钱字,拣重要的说,到底看没看见莫启功送信?”覃麻子问。
      轿夫:“十几年前的事情,我们哪还记得?”
      “记不得这件事,还是记不得看没看见莫启功?”覃麻子说。
      覃麻子绕来绕去的话把轿夫绕迷糊了:“记不得,记不得………”
      “是记不得看见莫镇长这个人是吧?”旁边的罗县长补上一句。
      “是是。是没看见莫镇长。”那个老爹咯血的轿夫说。
      “是这样吗?”罗县长补上一句。
      “是这样,是这样!”另一个轿夫说。
      覃麻子走过来:“罗县长你歇歇,我来吧。”说着指向旁边,示意罗县长过那边去,不让他误导。我再问你们:“怎么又反水,找罗县长来了。”
      “老婆知道了,骂我天打五雷轰,祖宗八辈没做过这种缺德的事,要我赶紧找县长说清,然后她到庙堂里烧香,请菩萨恕罪。”那个老爹咯血的轿夫说。
      另一个轿夫说:“他去叫我,我就跟他来了。”
      〇
      韦志光对父亲咯血的轿夫有点不放心,他再次被叫去,韦志光又是威胁又是塞钱,连哄带吓稳住他。儿子仍然满街找不到父亲。等轿夫回来再次看见莫启功给奄奄一息的老父亲熬药、喂药倍受感动,但是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做了缺德的事,还是跪着送走莫启功,一句句“我不是人”骂自己。
      这些天,老爹吃了莫镇长抓来的偏方日见好转,媳妇又在耳边赞扬莫镇长这个好那个好,轿夫倍受良心谴责。那天韦老爷又给他说莫镇长马上要斩首,他几夜不能入睡,鼓了鼓勇气将事情说给媳妇听,遭媳妇臭骂。在西龙镇,如果作了缺德有染祖宗德行的事情,不但需要认错,还要去庙堂烧香赎罪,那样才能洗掉道德的污点,儿孙免灾,也不会遭天打五雷轰了。这是西龙镇的习俗。
      面对两个轿夫的伪证,放人还是不放人,覃麻子陷入两难。这个韦志光演的哪出戏?自己的证据不被采纳,就买通两个轿夫。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三番五次找证据告状?还斗胆拦省长的路告状?莫启功呢?难道真像他和罗县长说的韦志光是为他老弟公报私仇?那罗县长呢?处于何种目的给他作证?难道?难道罗县长也和这件事有染,一起合谋?十多年前的事轿夫根本记不清,伪证是肯定的。难道十多年前的事罗县长就能记得清?是不是也是伪证?韦志光说过“西龙镇就这几个鸟人,个个都印在他脑子里,哪个也逃不过他的眼睛。遇到的那个人五大三粗、牛高马大,西龙镇根本没有这个人,还把帽子压得低低的?不让人看见,做贼心虚才不敢让人看,再装扮我也认得他。”想来想去,覃麻子决定人不能放,也不能杀,先看管起来再说。
      这时,干事推门进来说黄省长有电话找他。
      黄省长接到两封信,一封是罗县长转莫启功的,另一封是罗县长自己写的。罗县长也是篇幅长长诉说莫启功是怎样怎样忠于党国,绝无私通□□之事,是韦志光公报私仇的诬陷。黄省长看过,给覃麻子打来电话说国共兵戎相见,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应该谨慎行事,无确凿证据不要盲目定罪,不要把自己人往□□那边推。
      覃麻子还是放了人。
      四
      莫启功被放回来,莫启新给他抓来一大堆跌打损伤的草药,又是洗又是敷,又是煎又是喂。这段时间莫启功想了很多很多,每一次煎汤熬药,看着族弟莫启新的身影,总有无限的愧疚和自责涌出心头。自己怎么就做出那些缺德、惨无人道的事呢?逼他杀死自己亲生骨肉,还抢走他的儿子。可他仍然在西龙隘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刑场遇难又去劫刑场,末了还煎汤熬药忙前忙后。我真是罪该万死!真该天诛地灭!可是老天灭过两回没灭成,什么原因?是老天开眼还是菩萨显灵?没启功自己问自己,最后得出答案,是老天、是菩萨赐给我赎罪的机会改过自新!如若这次不改恐怕再没有第三次第四次了。
      那天莫启新发呆的样子站在他面前。莫启功问:“怎么,四弟有心事?”
      莫启新:“七哥,有件事想问一下,不光我想问,他们都想问。”
      莫启功:“四弟有事就说,怎么想问想问的,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莫启新:“那我问了?”
      莫启功:“问吧,不是说好了,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莫启新:“你是□□吗?”
      莫启功:“哎、哎,四弟这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
      莫启新:“你看,刚才还一定说,一定说。”
      莫启功没有回答,莫启新也没有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他从李贤、骆老二他们那里知道,地下□□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儿,都是单线联系,只有他的上级一个人知道。他们做过的坏事都是迫不得已,是为了隐藏自己,掩护身份。
      〇
      伤筋动骨一百天。莫启功健壮如牛,不到一百天他就好了,又重新站在大榕树下给乡民训话,给学生们训话。他又健步生风走在西龙镇的大街小巷。他发过誓,一旦康复立即动手处理两件事。
      那两件事?第一件是把抢来的儿子还给莫启新;第二件是杀人,杀一个人。
      先说第一件。
      莫启功精心编了一个故事。他给莫启新说:“蓝矮子逼你杀死女儿‘来来’那天,闯进你家偷孩子的是个人贩,他趁着你和弟妹悲痛中防范不严,又是警察缉拿的犯人,偷走孩子ZF也不会管。他偷走孩子后跑到龙盘乡将孩子卖给了一户没有子嗣的农户,事情过了好几年,这家农户和邻居因为几只鸡被盗发生矛盾,邻家一口咬定晚上听见鸡叫,偷鸡是这家农户所为,两家发生口角还大打出手。丢了鸡的这个邻家,吃了亏,还被打伤,咽不下这口气,将这家农户买孩子的事情告发给乡警,我接到乡警的报告过去破案,要回孩子。好几年过去,人贩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无法找到丢失孩子的父母,你七嫂看见孩子长得顺溜、聪明伶俐,非要留下,你也知道我们一直没添男丁,便答应下来。后来给他洗澡时发现右耳朵背有个黑志,我心思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孩子,总是想不起来。有一天蓝矮子看见,他说:‘你们莫家的孩子身上是不是都有记号?’我反问他这话怎么讲。他说:‘莫老四家那个男孩耳朵背也有这个记号。经蓝矮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初在西龙镇见过四弟家的孩子,耳朵背也有个黑志。我们养了许多年,有了感情,你七嫂舍不得给我也舍不得给,所以一直留着,当亲生儿子养。”
      当实,“给给”当初被抢走,莫启新坚信是莫启功干的,只不过找不到证据。有一天龙盘乡一位乡民找他治疗骨伤,莫启新问他骨折的原因,他说因为家穷摸了乡民几只鸡,被莫启功逮个正着用警棍打断胳膊。莫启新见他身手敏捷托他到莫启功家侦察“给给”的事,乡民证实了莫启功家男孩耳朵背有个黑痣的事实。莫启新很矛盾,“给给”在莫启功手里,要还是不要?若是要,莫启功肯定不会承认是被抢走的“给给”,若反过来诬陷他、整治他一顿,全家性命难保。如若不要觉得对不起桂林。反复思考,掂量再三,觉得还是不要的好,“给给”留在莫启功家不会受苦,吃饱穿暖,有学上、有书读,将来有前途,比留在自己家好。等到他长大后有了出息,再将事情告诉他。这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现在莫启功编出个故事骗他,显然是良心发现,正是要回“给给”的好机会。
      “孩子现在呢?”莫启新问。
      莫启功:“当然在我家了!”
      莫启新:“我可以去看吗?”
      莫启功:“当然可以,如果是四弟的孩子,还给你!”
      莫启新看过孩子,确认是“给给”。回到家里没敢直接告诉妻子,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为了“给给”和“来来”两个孩子妻子精神崩溃,犯下疯癫病,时常抱个枕头“给给”、“点点”、“来来”、“鬼来了”、“鬼来了”满街乱喊乱跑。莫启新小心谨慎,拐弯抹角,一点点启发,一会说有人看见“给给”,一会又说自己也看见“给给”,以缓解妻子的精神压力。时机成熟,那天莫启功带着“给给”来到西龙镇,将“给给”亲手交给莫启新和彭桂芳。彭桂芳的疯癫病好了一半。
      这第二件是杀人。杀谁,当然是杀韦志光。
      这个念头已经在莫启功脑子里徘徊很久。上次因为上茅厕韦志光逃过一劫,还误杀他的老婆。这次,他计划非常周到,一不会误杀;二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怎么样周到?
      说给你听你自然明白。
      莫启功从乡下找来蛇毒,放进韦志光的人参果里,只要韦志光吃了人参果,不出半天准瘫地死亡。
      蛇毒有两种,一种属凝固型,进入血管液立马使血液凝固,人体血管的血液流速高达每秒20cm,一旦血液凝固大脑缺血很快就会死亡。另一种蛇毒恰巧相反,属溶血型,如果人体有破口,一旦被这种蛇毒侵入会破坏血液里的血小板,起到溶血的作用,使伤口一直流血无法愈合,很快死亡。
      莫启功知道凡是老人都有缺落的牙齿,韦志光也不例外,只要吃了带蛇毒的人参果,蛇毒会从缺牙的伤口进入血管,所以不管用那种蛇毒,不是凝固他体内的血液就是溶解他的血小板流血不止,半天功夫准倒地呜呼。
      还是在他当警察局副局长的时候,有一次跟随局长韦志刚上他哥哥韦志光家,韦志刚带给哥哥一盒人参果。人参果补气,行将断气的老人吃了上好的人参果可以起死回生。人活一口气,平时吃点人参果可以补阳壮气、延年益寿。从兄弟俩的谈话中莫启功知道韦志光隔个一天两天会吃上几片切好的人参果。
      那天,莫启功看见韦志光在自家地里转,察看谷物收成。他机灵一动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蛇毒溜进韦志光家,找到那个装人参果的小箱子,用一根小铁丝拨开铜锁,然后将蛇毒倒在上边几片人参果上。
      那天一大早莫启功去到罗县长家里举杯小酌,酒酣耳热之际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西龙镇韦志光死了,死因是中毒。莫启功假装问,何时、何人死了?罗县长说是韦志光,刚死,莫启新验的尸,说是满身紫血,中毒身亡。
      莫启功说:“对了,县长大人是不是给覃特派说一声,让他过来验一下身,看我在不在县长家,要不要抓我去坐牢。”
      “你这个莫莫莫,莫老虎……还得,还得这么叫你。别的叫法还没想好。”罗县长结结巴巴开着玩笑,
      莫气功抓起电话递给罗县长。
      “好,听你莫老虎的。”罗县长拨通覃特派员的电话,问莫启功:“你跟他说?我跟他说?”
      “都跟他说!都跟他说!”两人呵呵一阵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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