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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真相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前世,我变成了十岁时的模样。面前的两个人逆着光站在我面前,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他们嘴角扬起的温和笑意。他们牵起我的手,他们的手掌干燥而柔软,令人安心,他们想要带我走。
福利院的阿姨和院长站在一旁,带着欣慰的笑容,似乎很高兴我能去一个温暖的家。
我下意识地挣脱了,因为我知道,他们要将我带往地狱。
果然,在我转头的瞬间,那两个人瞬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狰狞魔鬼,对我穷追不舍。忽然我被一个人拽住手往前飞快地奔逃。
是姨娘,我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变成了古装。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
只要朝着前面那个发着白光的点跑,就能摆脱那两个魔鬼。忽然我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跌进了水里。姨娘也跌进了水里。
这时我看清了她的脸,就像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时一样,双目紧闭,毫无声息。她在慢慢下沉,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离开了水域,身边人声嘈杂。所有人都是灰色的,唯有一个人是彩色。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依然认出了她。
是姨娘的贴身婢女,幼时对我很好,但也是她将我推下了水。
我挣扎着从这个混乱的梦境醒来,伸手一摸额头,一手的汗。我喘了口气,突然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人。我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晚君高冀留宿在我的寝宫。
我转头看向他,他也正半支起身子看着我。
“还说不需要朕陪,你看你都梦魇了。”君高冀皱着眉,似乎对我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很是不屑,“当时不是很冷静的吗?”
“抱歉,吵到陛下了。”我没理会他的嘲讽,抬起手臂遮住脸,有气无力道。
“无碍,朕也睡不着。”君高冀躺了回去,顺手捉住我的左手,干燥宽大的手掌倒是给了我一点安全感。
待喘匀了气,我起身下床,叫人打盆水洗把脸。
收拾好一切之后,我披着衣服坐在桌边,盯着桌边的蜡烛发呆。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而后我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在这里,毕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扰了人家的清梦。于是我赶忙吹了蜡烛,火速爬到床上。
“抱歉,陛下。”
“无事。”
之后便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雪融,刚刚梦到什么了?”君高冀突然问道。
“嗯……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在追杀我。”我与他面对面躺着,房间里昏暗一片,左右睡不着,我干脆睁着眼睛发呆到天亮。
“还在想那个刁奴的事?”
“并没有,一个奴才而已,不值得臣妾如此挂心。”我确实很欣赏木枝这个人,也很羡慕她,但现在她敢做出背主的事,就必须承受代价。
“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出幕后主使,还你一个公道。”君高冀将我拥进怀里,宽大的手掌轻抚我的背脊,轻声道。
“臣妾自然是相信您的。”可假如那个下毒害我的人背靠高官呢?而且那位高官在朝中颇受重视呢?
其实凶手是谁,我的心中早就有了定论。木枝出身官宦人家,能威胁一个官宦子女的人,定然是权利地位都比木枝父亲大的高官。我在宫中结仇的人一支手都能数过来。
我的那位族姐虽看我不顺眼,但她与我同族,断然不会同我撕破脸。至于某几位与我谈崩了的妃嫔位份都在我之下,但她们的亲眷在朝中的地位甚至还不如木枝的父亲,那什么去威胁木枝?
排除以上人选,就只剩下曾三番五次挑衅我的蒋月笙。位份在我之上,父亲刚升二品。还有木枝当初来求我收她时,说有官宦弟子与掖庭总管相交甚密,只要稍作打点便能让她早些出宫,也不知道这位官宦子弟有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不过真正的凶手还得等到调查结束。
第二天早上,君高冀去上朝了,我本想回去睡个回笼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没有睡意。
于是我让小春宣太医过来替我诊平安脉,顺便开点安神的药。
但我没想到来的是……容予。
我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去太医院了,就算想起来去一趟,也只是去翻一翻医书,和小医女们交流交流医术。有时和容予偶然打个照面,也只是点点头打声招呼就走。
这次在自己寝宫看见他,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容予安安静静地替我诊了脉,开了药方,仔细叮嘱小春各个注意事项。说完便打算离开,我也不好多留。可他刚起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温声道:“在下听闻娘娘昨日险遭人迫害,今见娘娘无碍,在下便放心了,还望娘娘多多保重身体。”
“多谢容公子挂怀。”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道谢,“本宫很高兴。”
“在下告退。”容予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个月,关于我被下妒芳容的案子终于有了进展,木枝已经招供,确系为澈德妃蒋月笙背后指使。
皇上大怒,却也只罚了蒋月笙禁足半年。
你看,就是这么不疼不痒。虽然我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还是有点难过。后宫从来不缺美人,可倘若一个嫔妃失去了容貌,就完全不用指望皇帝会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了。
今天是毁容,那么以后就有可能要我的命。要我的命也不要紧,那菲慧以后怎么办?我从来都没指望君高冀保护他的孩子。
宣布蒋月笙禁足的那天晚上,皇上召我侍寝。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说了许多话,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惜字如金的样子。也不是道歉,只是在同我分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目的,以及背后可能会牵扯到的利益。
我怎么可能不懂这些东西。
所以我对他说:“臣妾明白,臣妾相信陛下的决策。”
君高冀很满意,还夸我懂事识大体。
但我现在只想杀了蒋月笙祭天。以前姨娘总教导我与人为善,到头来还不是被贴身婢女迫害。
我不是没想过与蒋月笙和睦相处,但她不愿,甚至不惜下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她有什么血海深仇。
既然对方已经撕破脸到如此地步,那我也不必顾及什么了。
我必须得寻个妥帖的办法除了这个祸害。
如今她位份比我高,家族势力也大,我的手中并没有吸引人的筹码,所以收买她身边人下毒这件事,定然是行不通。就算我现在有皇帝宠爱,日后也不一定能升得高位。
帝王的宠爱也不是永久的,不光帝王如此,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会永远喜欢一个人。
我在皇宫里慢悠悠地闲逛,直到我来到了一座高耸的汉白玉砌成的大门前。原来是奉天楼,我以前有来过一次。我是听闻太后娘娘常来此处祈福,便好奇过来看看,顺便祈求身体康健。
以前只去过望仙殿,还未去过观仙台。此刻我的心中有一种奇特的预感,我可以在这里找到解决我烦恼的办法。
我本身不信鬼神之说,倘若这世上真有神明,那他为何不肯垂怜那些受苦的人半分。
我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慢慢攀上长长的阶梯,在尽头我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人身着紫色的长袍,面容俊秀,手执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那人也看见了我,笑着上前对我行礼:“原来是潇妃娘娘,微臣有失远迎。”
“大人认识我?”我来这里不过几次,从未与眼前这人有过往来,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娘娘的舞技和音律乃后宫一绝,微臣有幸在宴会上目睹过娘娘的芳容,自然是认得您的。”
“原来如此。”这个说法倒挑不出什么错处。
“娘娘此时前来,可是心中有所求?”男子眉眼弯弯的模样,活像只狐狸。
“……阁下似乎有些僭越了。”被人轻易看穿了心中所想,我感到些许不快。
“啊抱歉,是微臣疏忽了。”男子嘴上说着抱歉,却一丁点歉意和惧意也没有。
“这位大人,您还未告知本宫您的名讳呢。”
男子一拱手,对我鞠躬行礼,道:“微臣名为匀褚,是这奉天楼的掌祀。”
“大人怎知本宫是心有所求?”
匀褚呵呵一笑,道:“世人求神拜佛自然是因为心中有愿望需要实现,若是无所求,自然就不需要借助神明的力量。”
“这话倒不假。”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低声道:“若是娘娘心中有怨恨的人,亦可拜托神明降下天罚。”
“哦?还有这等好事?大人怎知这天上的神仙一定会降下惩罚?”我退后一步,静静地看着这个神神叨叨的男人,“本宫向来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说罢,若是真想达成心愿,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娘娘果真聪慧。只需要这个数。”说着,匀褚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只要一千两便可替娘娘扫除障碍。”
“奉天楼如此明目张胆地收取银两,做谋害他人的事,你就不怕我上报给皇上?”我无言以对,合着这个人是觉得我很好骗是吗?
“我相信娘娘还没蠢到这个地步。”匀褚将手拢在袖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一点也没有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若我奉天楼真是欺名盗世的骗子,你认为皇上会放过我们吗?”
“……”好嘛,这明摆着是在告诉我,他们的存在是得到了皇家默许的。
“况且这项权利,”匀褚顿了顿,笑盈盈道,“仅对娘娘您一人开放。”
我眯起双眼,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从奉天楼出来的时候,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并未如匀褚所愿给予他银钱,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趁机卖掉我。尤其是他后面对我说的那句话——“微臣知道娘娘从何处来。”
这句话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不排除他就是在诈我。就和大街上算命的假神棍一样,把人的心理抓得死死的。我这个人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然后他就我前世的经历说了个遍,我不信也得信。
威胁不成,反被威胁,我现在想抽自己几巴掌。不过匀褚并未强迫我必须做出决定,而是笑眯眯地让我仔细想想。我的内心开始摇摆不定,往日里,小春向我汇报的各种陷害下毒事件,都没有奉天楼参与的痕迹。这是否就说明,从我入宫到现在,并没有妃嫔借奉天楼的手搞事情。
或者说,没有妃嫔知道可以借助奉天楼铲除挡了自己路的人?
看来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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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昨天快写完了,结果被我睡过去了_(:з」∠)_
下章陶凝就该出来了,怎么说呢,和其他姐妹档里杀疯了的陶凝不一样,我这个档的陶凝乖得很,除了第一次假孕小产搞废一个妃嫔以外,就没见她下手过,并且一直顺顺利利地到了妃位,还会时不时过来劝我不要和其他人交恶_(:з」∠)_
但如果我真这么写,那她就真变成走过场的存在了。
让我去看看刀哪几个倒霉蛋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