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个邋遢书生[种田]

　　第十章
　　柳涵坤又要出门了，为的是重新搭建戏班。之前的成员逃的逃，散的散，虽然回来了一些，到底元气大伤。

　　以后他也不打算走远了，就以这清泉县作为大本营，轻易不出去了。一个是安全，更重要的是离夏初近。

　　不是没劝过夏初跟自己走，但她死活不肯，好像在夏家村扎了根。山不来就我，那我来就山咯。

　　房间里柳涵坤搂着夏初闷声说道：“阿初，你借我点钱行嘛？”

　　夏初一愣，“哈？”

　　“人、场地、服装都要钱，我没钱了。”

　　“这钱本来就是你的，我一分没动，你点点。”

　　“这是我的老婆本，自然该是你的。”柳涵坤耷拉着脑袋，下巴放在夏初肩上，“这次算我借的。”

　　“差多少？这些够吗？”

　　“不清楚，能凑多少凑多少吧！”

　　夏初想了下，从妆奁匣里掏了几张银票出来，“一千两，多了没有。”

　　这是她多年积攒的血汗钱。

　　柳涵坤伸手要接，一张白纸突然印在眼前，“借条，写。”

　　“我俩还要写这个？”

　　“一码归一码，祖宗来了都得写。”

　　柳涵坤笑了，“行，我给你写。”

　　一手交借条，一手交银票。

　　柳涵坤把银票随手放一边，抱着夏初亲，“乖乖，赶紧的，明天亲不着了。”

　　夏初难得没有拒绝。

　　“等我。”

　　柳涵坤亲了下夏初的额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村子里又开始议论纷纷，猜测柳涵坤这次去，回不回来啊。

　　一问夏大公，“哪儿啊，去县城了，你以为不用挣钱啊！”

　　天气愈发的冷了，夏初想给大公大婆一人做一件袄子。

　　年纪大的人都不抗冻。不像孩子搓着手等待下雪，满心欢喜期待过年，冬天对老人并不友好，随便一场风寒可能就会要了命。

　　夏初没有爹娘，只有大公大婆疼她了。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对他们好。

　　拿着新袄袍去大公家，大公说着破费败家，眼神却忍不住一直往新衣服上瞟。

　　夏初看着好笑，“大公不喜欢，大婆我们去屋里试试吧。”

　　结果看到大婆穿着藏青色的新袍子出来，“嘿，你这老婆子还爱俏！”

　　夏大公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穿上自己的了。

　　夏初叫住了要去厨房的大婆，“中午吃锅子吧，大婆，我来张罗。”

　　冬天菜凉的快，素菜还好，要是荤的冷了就会凝上一层白膏。一是难以入口，再则闹肚子就麻烦了。两个老的一个孕妇，不是好玩的。

　　先用小碳炉把排骨和萝卜炖上，然后把土豆、豆腐洗净切片装盘，木耳泡发，菇子洗净撕成条，鱼丸备上。再从菜园子里砍一兜打过霜的包心大白菜，大刀切切放在自家打的四角竹篮里，淘洗一下。

　　在饭桌上垫上一块厚木板，用火钳把整个炉子架上桌。水开了白菜烫下去，就可以欢乐地开吃了。

　　夏初喜欢吃煮的软烂的白菜帮子，甘甜爽口，周菊花则死命盯着锅里的几块排骨。大公大婆念她快临盆了，也没有多说。大婆还主动夹了一块肉多的排骨给她。

　　下午夏初带着针线来了大婆家，大家都在堂屋围坐着，中间是个大火盆，整个屋子暖意融融。大公在编草绳，大婆和周菊花在做小孩鞋袜，夏谷还在县城没回来。这么冷，也不知道柳涵坤怎么样了？

　　“姐，阿初姐？”

　　夏初回神看着对面的周菊花，“怎么了？”

　　周菊花瞅着夏初手里的绣绷子，嘿嘿笑着对夏初说：“你这手艺可真好，绣的花跟活的一样。”

　　“也不知道我苦命的孩子用不用得上？”

　　夏初：......说话可真够千回百转。

　　“我教你他就能用上了。”

　　周菊花一愣，本来想让夏初主动说给孩子做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哎，你看我这月份大了，坐也坐不得，可怎么好？”这绣花一看就不简单，让她学那不得累死。

　　“阿初，别理她。”

　　周菊花急了，“阿婆，那可是你的曾孙啊！”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哩，孙啥孙子。”

　　大公也跟着帮腔，“我生的儿子，我儿子生的还是儿子，现在就稀罕闺女，闺女好啊，家里的小棉袄。”

　　大婆又放缓了语气说：“不是不疼你生的，但小孩儿福浅，不能用太好的，怕压不住。”

　　周菊花一听这，吓住了不敢再说话。

　　看着大公大婆一唱一和地，夏初勾了勾唇，忍住了笑。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大公腰绳的咯吱声，狗狗磨蹭夏初裤腿儿的声音。

　　“想他就去找他呗，我们又不是老古板。”

　　夏初一怔，没想到大婆突然这么说。

　　大婆只是随口一提，夏初却放在了心上，想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既然柳涵坤不能回来，那她就去看他。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夏初跟大公大婆说，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大公听了点点头，“天冷，多带点厚实衣服。家里有我给你兜着。”

　　大婆也说：“去吧，去瞅瞅阿坤过的怎么样，上次回来人都瘦了。”

　　“嗯。”

　　隔天一早，夏初就带着大袋小袋出门了。

　　夏初一路架着牛车到戏园后门口才停下，也是巧了，迎面碰上了柳涵坤。

　　“阿初！”

　　夏初嗯了声，“我来找你了。”

　　柳涵坤三步作两步跑上来，“想死我了。”说着抱着夏初就亲。

　　夏初皱眉，一巴掌把柳涵坤从她面前推开，“什么味，你多久没洗澡了？”

　　柳涵坤看上去糟糕极了，和出门前完全不一样。衣服灰扑扑的，鬓角长了好长一截儿发茬，头发乱糟糟、油腻腻的，胡子也好些天没修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上街乞讨了。

　　柳涵坤嗅了嗅身上，“不知道啊，忙的累死了，哪有空洗澡。”

　　夏初：......为什么邋遢可以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先去你家。”

　　柳涵坤不乐意了，“是咱家。”说着让夏初坐到后面，自己架着牛车往家走。

　　小院子不远，就在戏园周边，里面还住着一个夏谷。不过如今他不在，得晚上放工才能回来。

　　一进门夏初就拽着柳涵坤烧水洗澡，柳涵坤不肯，“有那时间不如咱俩......”

　　夏初嫌弃的不行，“你不洗就别跟我说话。”

　　柳涵坤雇了个做饭的老婆子，要热水也快。于是乎，柳涵坤认命地去洗澡了。夏初在进房间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开门后还是忍不住深呼吸。一张床上垃圾成山，衣服、袜子，剧本，零食，废纸团子！

　　那老婆子大概怕工作不保，讪讪地说：“公子不让动，我也不敢随意进出。”

　　夏初在院子里运气，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另一间房干干净净，连被子都叠的四四方方，不用说就是夏谷住着的。

　　“你可真行，脏成这样怎么没长蛆啊你？”

　　柳涵坤一脸讨好地嘿嘿笑，“我想收拾来着，你不是来的太快，我没时间嘛！”

　　“不是我来你就不打算收拾？什么歪理！”

　　柳涵坤擦干头发，两个人没说两句话，小厮就催个不停。夏初拍拍他的肩，“去吧，别耽误了。”

　　柳涵坤舍不得地亲了亲夏初，“等我回来吃大餐。”

　　柳涵坤急忙忙走了，夏初闲来无事就去他房间收拾，垃圾该丢的丢，衣服也不用叠了，全部都要洗。

　　等夏初忙完了这些坐在房间里暗暗叹气，怎么就找了这么个邋遢大仙，真是......天生闲不下来的劳碌命。

　　本来是想来看看他，现在倒成丫鬟了。

　　柳涵坤刚到戏台就被合伙人之一白竹年指着鼻子骂，“掉茅坑吃屎啊！”

　　“哎哟，干什么去了回来人模人样的。”蒋岩一眼瞅见柳涵坤身上的衣服，好家伙，这厮终于舍得换衣服了，嗯，头发湿湿的，还洗过了。

　　戏台几个人听了纷纷扭头看柳涵坤，又抬头看看天，没下红雨吧？

　　柳涵坤哼了一声，“赶紧赶紧开工。”

　　“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耗时辰的是谁！”

　　等柳涵坤从戏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蒋岩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宵夜不？”

　　话说完他把手收回来，十分别扭地补充一句，“你干净的我有点不敢伸手。”

　　“可不是？”后面跟着的白竹年裹紧身上的披风，“除了见面第一天我就没见他干净过。前面有个馄饨摊，走不？”

　　柳涵坤的邋遢已经人尽皆知。

　　“不去，我要回去陪我媳妇儿。”说完摆摆手走了。

　　白竹年定在了原地，“我媳妇儿”几个字成功吓住了他，看着柳涵坤急忙忙离开的背影，愣愣地扭头看蒋岩，“这孙子不说不祸害姑娘？！”

　　蒋岩说：“看来他媳妇儿有点本事，居然能让他换衣服。”

　　白竹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柳涵坤赶到家里，夏初正盘腿坐在灯下看着柳涵坤写的小说，嘴里还叼着猪肉脯。

　　“回来了？”

　　“我回来晚了，”柳涵坤说，“饿不饿？”

　　“当然饿了，你的小零食都叫我啃一半了。”夏初十分诚实地晃了晃手里的纸袋，里面的猪肉脯已经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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