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自有时续

　　太阳缓缓的自西方落下，入了西海。西海边有一棵穷桑树，此树高达万丈，根深叶茂，花繁枝茂。叶子是红的，果实是紫色的。据说，这棵树一万年才结一次果实，吃了这种果实，寿命比天还高。

　　当我们落在西海边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重晴看着西海的波光粼粼，张开自己的羽翼细心欣赏。

　　“这里真的会关着穷奇吗？”

　　监兵似乎也不相信。

　　听到阿难的疑问，也问道：“如果穷奇真的在这里，以你我之力，只怕也无法将它收服。”

　　我明白监兵的担忧，但是天下能收服穷奇的天神已经归于虚空。

　　“我们静观其变吧。”

　　月亮悄悄的从海边升起，月光照射到水面，静谧的如同一床白幛。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我点头。

　　“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来的。”

　　神探已经来报，魔族在西海边徘徊勘探。只怕是还未寻到穷桑树吧。

　　我依靠在树下，看着海水流动，听着海水涓涓细语。阿难坐在我身旁，问我：“予第不跟来，你放心吗？”

　　我将赵予留在了白帝城。赵予说我嫌他是负担，不管我如何说这里的凶险他就是不听。

　　我有些疲倦的问阿难：“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当母亲了。”

　　监兵呼呼的在一旁靠着树干就睡了。阿难与我瞧他一眼，对望笑了一声。

　　阿难嘘了一口气，靠在我身边。

　　“你已经在试着当母亲了。我知道您是为予第好。穷奇太过凶险，你心里应该是连我都不愿意带来的。”

　　我笑一声，手抚摸过他的脸狹。他微动了一下，却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远处重晴还在清啄自己的羽翼，海水伴着琴声而来，我只听着琴音有些许的睡意。

　　微风吹过红色树叶，树叶随着清风而下，一片一叶的落到面前。眼缓缓的闭上。

　　树叶未沾身已经稳稳的落到他的手心里。

　　“夜露微冰，要不另外寻个地方休息吧。”

　　我徐徐睁开眼睛看他。一笑：“你来了。”

　　男子坐到我身边，我瞧眼四周，知道在梦境。梦里没有阿难没有监兵没有重晴。

　　我依靠在他怀内，他怔了下身子。笑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入我怀内了。”

　　这是梦中。若是在梦中我还不愿意做自己，那么我似乎也太累了，双手环抱上他，在他怀内叹息道：“若是能一生梦不醒那该多好。”

　　一片树叶自他掌心张开，放到我手心内。

　　“若是可以，我们可以不仅仅在梦中的。”

　　腰部传来的热感，让我更加想靠近他。我指着这西海问他：“有听过这里的故事吗？”

　　鬼绝叹息一声：“听了一些，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若是你说的，我相信那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那么深的缘分。”

　　微闭上双眼，只觉得一颗晶莹的泪落了心。

　　银河之水自天上而来，奔流到四海不绝。

　　我抬眸看着他，四目相对，眼中有着淡淡的涟漪。双手与他相握。我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可笑，还是贪恋与他的情爱，断，难断，却不得不断。

　　“你知道穷桑树吗？”

　　靠在他怀内，他的头在我的发上摩擦。带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属于他的温度。我双眼微闭，觉得此生若是总能如此该是多好。

　　他轻问：“怎么了。”

　　我将流出的泪水擦去，回他：“没事。只是觉得今晚的西海特别的美。”

　　“与你相比，也是黯然失色。”

　　我噗呲笑道：“你什么时候如此会说甜言蜜语了。”

　　鬼绝换了一个姿势，将我整个身体都拥在他怀内。

　　“若是可以每天拥着你，我一定天天对你说情话。”

　　眼泪顺着不自觉而下。我抹了泪水。在他怀内取笑他：“不害臊。”

　　他抗议道：“我与自己夫人说情话，谁敢取笑我。”

　　海面升起薄薄的白雾，迷雾在四周聚散，犹如鬼绝怀抱的手，时紧时松。

　　一会，他打破安静：“你故事还没说呢。”

　　我在他怀内点头。

　　“听说过这里曾经有一对情侣。那是天帝的女儿皇娥，皇娥是天上的五彩织女，每日都没日没夜的织着云彩，偶尔累了，便会划着木筏顺流着银河，四处走走。有一日，皇娥就伐着木筏到了这西海边，停到那穷桑树下。正当皇娥在休憩遐想之时，有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从天上徐徐而降。他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

　　“肯定是神女看上那个男子了。”

　　“为什么不可以是男子先看上神女呢？”

　　鬼绝眼含笑望着我：“好，是男子先看上了神女。”

　　我满意他的回答握着手放到了心上。

　　“那个男子就是白帝的儿子，启明星。他说他一直都在远远的看着皇娥，他心里早就喜欢皇娥了。所以今日冒昧来打扰。那真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两个人都看上了对方。他们相爱了。”

　　鬼绝点头，将怀抱的手拥紧：“他们还生了儿子挚，创造了白帝城，掌管了西天一万二千里。还绵延了后代子孙。”

　　我缓缓的点头。鬼绝却笑了声：“与我们的相遇好像差了一点。”

　　我轻笑问他：“你还记得我们的相遇吗？”

　　鬼绝点着头，温声道：“怎不记得，一是你东海借醉入了我宫内，睡我床上，二是黄河边，我一把就将你给收服了。”

　　“才怪，明明是你登徒浪子，夺我靴子，戏弄我。”

　　鬼绝眼里泛起温情。我看着心下开始跳动起来，砰砰然的心跳止不住的想与他情爱一番。只是心下却知道委实不妥。避开了眼睛，随意的站起身来，踱步在西海边，接着说。

　　“所以这里是他们的定情之地，那海水跟这穷桑树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爱情是受世人祝福的。”

　　“我们的是不是就是天理不容。”

　　我点头回他，却见到他的眼那一瞬间移开了眼神。

　　忽然身子一怔，被他抱起来。他问我：“为何在梦中还要如此拘谨自己。”

　　“梦中可以诉情，但是不能够逾越。我已经是孟章定下盟约的妻子，你也已经是玄蛇订立盟约的夫君，你我只能够如此，不能在有任何的界越。”

　　身子被缓缓的放下，脚站地的那一刻，心里也泛了酸。

　　我看着他转身的身影。

　　“就这样走了吗？”

　　他顿住了前行的脚步，带着悲戚问我：“那你还想我咋样？”

　　“为何要娶玄蛇？”

　　他怔了身子，许久回我：“我爱她。”

　　心下一紧，觉得活生生被抽离出了灵魂。你爱她，那我呢。一句话堵在口中不愿意说出。

　　我轻笑一声：“祝你们百子千孙。”一双眼早已经爬上泪水。

　　“别用这样的话来刺激我，我不需要你祝福。”

　　我看着一双红色的血眼。他愤怒的冲上前来，将我搂进怀内。狂暴的吻悉数落在唇上，我挥舞着双手敲打着他。

　　他如一头狮子，欲拿双手撕裂开我。袖子内冰冷的玄女剑在颤动。

　　他哈哈笑道：“为何不拿出玄女剑来，你不是该反抗吗？我侵略了你。”

　　我双眼冷漠的看着他，只见他狂笑，还是一样的暴虐吻上。我双手不在挣扎，玄女剑徐徐的落到了地上。

　　带着青光的玄女剑无比悲伤的在草地上躺着。

　　吻了一会，许是他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他冷笑一声：“你就算打我，我也觉得还有感情，为何什么都不做。”

　　我擦了嘴巴，转身看向西海。问他：“为何要找穷奇。”

　　他呵呵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怒道：“鬼绝，别逼我。穷桑，不是你我可以制服的。”

　　他换了神色，冷冷笑道：“这是我们魔族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手腕转动，一会玄女剑青光出现握在了手上。他淡淡笑问我：“你想杀我。”

　　我一字一顿回他：“若你一意孤行，要伤害苍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毫无畏惧，站上前来。将玄女剑靠在他的脖颈上。

　　“动手”

　　我握着剑，双眼看着他。想将他看透。

　　他又靠近了一步。我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直到他靠近前来，呼出的气皆在我脸上。他双眼又爬上了温情。

　　一掌将他推开，警告他：“别靠近我。”

　　我往后一退，他站前一步。我往后一退，他站前一步。一瞬间我差点掉进西海。他嬉笑的话清风抚面而来：“再往后退，就要掉进西海了。这西海无边无尽，你要是掉进去，我只能陪你一起死在这西海了。”

　　我往后一瞧。身子被他一拽拉进他的怀中。

　　一瞬间，彼此的记忆都寻上了眼前。

　　“你这是要自尽，也别往这黄河里面走啊，那里是浩瀚黄沙，你死了尸骨都无存。”

　　“谁要自杀了，不过就是想事情想的入了神罢了。”

　　“你这女子如此的口齿伶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双眼闭上，随着他将我抱起。我小声求道：“别把我带远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当阳光洒在石床上的时候，我伸手往旁边的位置摸去。只见早已经没了踪影。

　　我抬头看太阳，只觉得刺目无比。我终究无法守心。将衣物收拾干净，看着这一室的狼藉，想起昨夜的种种，却食不知味。

　　走出洞外，见到阿难，重晴，还有监兵正与颜倾，素女，白泽对阵。

　　鬼绝走到我身边关切道：“睡醒拉？”

　　我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答道：“你二师兄要我交出你来，我看到我们儿子高兴又不想动手，所以就僵持在这里了。”

　　昨夜是梦还是真。我一时没了主意。飞到监兵身边收了他的兵器。拉上他便往另一个方向去。

　　鬼绝跟了上来。呵斥住背后跟来的众人。

　　我转身让他离去。他不愿意。

　　我看眼阿难在看他：“你们两就无话可说吗？”

　　监兵摸着头走到一旁去。阿难冷冷回道：“哪日他改邪归正了，那我们就有话可说了。”

　　鬼绝摇着头：“阿难，你父亲我没错。”

　　“你怎么没错了。你若不是魔君，我与娘亲就不会是你的仇人。你们昨夜又何必偷偷摸摸。”

　　鬼绝止住阿难的话：“你是我儿子，在天渊之城，你就是太子，你随我回去。何必要当上九重天的破仙官，受人摆布。你娘亲若是愿意，天渊之城内我与她会有爱巢，我们会一家团聚的。”

　　监兵大斧而下直接劈着鬼绝后退一步。

　　“放你妈的狗屁。恋生已经要嫁给大师兄了，与你何干，你别在痴人说梦了。”

　　鬼绝望着我，我低着头。我拉住监兵：“放他走”

　　对着鬼绝：“快走。”

　　鬼绝似乎铁了心：“我去哪里，这里有我的夫人有我的孩子。我肯定要跟你们在一起。”

　　我拉住他：“别想了，阿难不会随你回去的，我也不会的。”

　　鬼绝拉住了我的手：“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们。我就不信，那太一敢劈了我不成。”

　　“太一不劈你，我劈你。”监兵大斧一挥。鬼绝往后一退，监兵追上前去。

　　阿难欲上前帮忙，我拉住了他。轻摇头。没用的，不如让他们打一架更好。

　　晴天白日，却被乌云遮住，监兵的开天斧只是一挥乌云便散去。只一会儿，却见到四周乌云又聚而来。一魔一神在半空中，斗的是浑天黑地，四周鸟兽皆惊恐的逃窜而散。

　　阿难问我：“娘亲看的出来谁会赢吗？”

　　我看着在斗法中的两人，监兵并不是鬼绝的对手，但是鬼绝也绝对不会伤害监兵。我啪下阿难的肩膀，让他放心。

　　四周轰隆隆的大雨倾盆而下，带着电闪雷鸣将旁边的树木劈开。一黑一黄，两道光自天际而下，交接的瞬间，震的大地动了一下。

　　啊难担忧道：“他们没事，只怕会影响天下苍生，让他们住手吧。”

　　我看着大地裂出了一丝缝隙，让阿难速度去让他们停止打斗。雷电中的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轰隆隆，四周泥流顺着山岩而下，大地的缝隙越来的越大。

　　我握上玄女剑，在虚空中化了一道神法，玄女剑化作青光往两人中飞去。

　　轰隆一声，大地又有了一丝震动。

　　阿难慌了神，随着鬼绝而来的背后颜倾，素女，白泽。看着在雷电中的鬼绝，欲上前帮忙。

　　阿难拿出了斩天剑向颜倾与素女刺去，重晴也与白泽对阵而上。

　　轰隆的巨响震动了大地，四周似乎在摇摆不定。

　　我飞升而上往雷电中而去，阵法中黑光打在了黄光之上。我握住监兵的开天斧，借着他的手，往下一劈，鬼绝避开了身子，地上裂出了一道深深的黑缝。

　　我推开监兵让他去帮阿难。右手边握紧玄女剑。对着鬼绝说道：“我跟你打。”

　　玄女剑化作万剑朝鬼绝而去。鬼绝敛了笑，用长袍一甩，避过众剑，却脸上被划出了一丝血痕。

　　“你还真下手。”

　　我将玄女剑收回，化作八卦太乙阵回他：“废话少说，接阵。”

　　八卦虚空而上，朝他笼罩而去，正中他心怀。只见他一口鲜血吐在了玄女剑上。

　　轰

　　突然间鬼绝从八卦中走出来，狂风暴雨敲打着玄女剑，四周聚上而来的雷电将四周劈出一个圆来。我分心看眼底下的众人，似乎都已经停止了打斗，只是看着半空中的我与他。

　　我将玄女剑收回。带着剑气往他直直的刺去，他稳稳的接住我的剑头，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我一翻身，剑离了他一个距离。玄女剑击打着雨水化作冰锥朝他而去，他引雷霆而下，将冰锥击碎。我又一玄诀，将他引下的雷霆电击朝他而去。他一皱眉，一个翻腾站到了另外一个方位。玄女剑化作万千个我，使出剑诀。我提醒他。

　　“小心了。”

　　他盯着我，只见在他眼前出现了千万个我。他寻不到哪个是我，我一剑刺在了他的心上。只见他随着雷雨落入了地下黑缝中。我脚下一点，随着他而去。

　　只一瞬间，随着落下，四周的黑暗包围而来。鬼绝翻身而上将我拥住。

　　“你难道不知道我诡诈吗？还说心里没我。”

　　我一掌推开他，欲往上飞去。却见到刚才的那条裂缝已经慢慢的闭合。

　　鬼绝飞上前来，只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地已经闭合。在黑暗中，只见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水光看着我。

　　我问他：“怎么办？”

　　他笑道：“地合上了，我手上又没开天斧我也没半分劈开啊。”

　　我听着四周安静的出奇。鬼绝从怀中拿出火折。一条长长的地下甬道出现在面前，我与他对看一样。他的手握上我的手。从心里传来熟悉的温度，带着连心跳都变的加速。

　　“有我在，不怕。”

　　我笑了一声，手心里传来他的温度。他问我：“你笑什么？”

　　我瞧瞧四周问他：“若是你与我一起死在这里，你可愿意。”

　　他笑了下。点点头。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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