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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妆
第二日清晨，沈弦醒来的时候，就听说陈姨奶给她煲了人参乌鸡汤。
连嬷嬷拧着热帕子给沈弦擦了擦脸，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胳膊，说道：“四娘，赶紧起了，陈姨奶的汤还热着。”
“唔……”沈弦迷迷糊糊的，听到陈姨奶给她煲汤，心头一暖，接着问道，“可是有人找？”
连嬷嬷低声的回答：“四娘，您是昨夜里躺下之后，后事一点儿也不知道了，但是松柏院的老夫人派人来了话，说让您过去。当时夫人跟二郎也在，夫人气得脸都红了，二郎就说他过去跟老夫人说说您的事儿。”
连嬷嬷很气愤，虽然她大字不识几个，但是道理还是懂一些的。哪家的祖母趁着孙女受伤的时候不过来看完也就算了，还让人带伤昏迷的要去她跟前伺候呢，真是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
连嬷嬷表示她作为一个奶嬷嬷的，实在不明白贵宅子里面的为人处世是不是跟他们这些平常小老百姓不一样？
沈弦睡了一觉之后，有了些精神气，看着连嬷嬷愤懑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老夫人那边是要让我过去？”
\"您猜的没错，老奴想过一会儿就应该有人传话了。\"
沈弦歪着脑袋，手指摸了摸脸，脑子里回放着昨日的情景，唔，不是她装傻，是她脑子进了水才是，她是怎么想到要救沈阙的。
梅氏一大清早的过来了蒹葭院，看见沈弦已经穿戴好了，正在吃早食。沈弦见她脸色好像不太好，问道：“娘，昨夜里没有休息好嘛？，吃过了吗？”
梅氏坐了下来，下人忙着伺候。
梅氏一看桌面上简单的早食，是清淡，适合养伤的，除了那人参乌鸡汤，其他的都很合适，心里不免觉得小厨房没有偷工减料。
“这是陈姨奶给你煲的吧？”
陈姨奶从小生活贫困，就算后头当了沈太傅的姨娘，也改不掉一些她骨子里带出来的习性。
一见有什么好东西就拿给娇娇，这大清早的哪里适合喝什么汤，陈姨奶也是糊涂。
“嗯，娘，这是她的一番心意，长者赐，不可辞。”沈弦放下汤勺，劝说着梅氏。
“我知道你是喜欢亲近她的，虽然小佛堂的那边人不敬重她，但娇娇，你经常去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我担心她拿这件事来说你，毕竟老夫人她才是你亲祖母。”
老夫人会觉得，亲孙女宁愿亲近一个外人也不愿意亲近她，……
沈弦不咸不淡的回她道：“娘，你也不想一想，她要是真心待我这个亲孙女，也就不会寻借口训我了。”
从她开始懂事，开始接受大楚的文化熏陶开始，她原以为老夫人是她亲奶奶，应该对自己要好才是，谁知道老夫人对自己不喜爱，不喜爱也就算了，还整日整夜的只要逮到机会就拿沈弦来说事。
一开始说沈阙懂事，为什么沈阙不是从梅氏的肚子里出来的？沈弦记得老夫人那时候朝着自己看了过来，沈弦那时候才懂得老夫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指的是，她沈弦就应该从一个姨娘的肚皮里出来才是。
梅氏被沈弦的话堵着无话应她，她虽然跟老夫人相处的不是很融洽，但她希望娇娇能讨得她祖母的疼爱。
“娘也不是非要让你腆着脸凑到你祖母的跟前，你想想那蒋氏母女也不知道从她那里得了多少的好处。”梅氏不死心的又说了一句。
沈弦看着她一脸纳闷，亲娘的想法她真的看不懂啊。
快到日中的时候，梅氏跟沈弦齐齐到了松柏院，一进屋就看见老夫人斜靠着躺在罗汉椅上，沈阙在给老夫人捶腿。
“祖母安。”沈弦请安道，虽然她不想，但面子还是要做的。
老夫人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身边的婆子知晓她的意思，扶着她坐了起来。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谢祖母关心，太医说好好养月余便可卸下绷。”沈弦解释道。
老夫人定定神，拍着案道：“来我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你与五娘到底如何，你才刚回来就对庶妹起了这种阴险的心思，看来在外四年无人教导，跟以前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沈弦还没有说话，梅氏就先恼了，气冲冲的朝着老夫人就回道：“老夫人说四娘教养不够，那不是说我没有教好四娘不是。”
老夫人被梅氏的话给顶到了，回她道：“你是侯夫人，说话怎么这般难听。”
“娘说儿媳说话难听，可您怕是不晓得，娘说的话才是儿媳有生以来首次觉得最粗鲁的。”梅氏挑了挑眉毛，她先把这话撂在这里，她也不怕侯爷责问她为什么顶撞老夫人的事儿。
沈弦拉着梅氏到一边，摸了摸母亲的手心，说道：“娘，我还没说呢。”
梅氏疑惑的看着她，娇娇啊，你别说话，谁欺负你娘给你出气！
沈弦抿着嘴安慰的对着梅氏笑了笑，梅氏见到她女儿的一对小酒窝就犹豫了下，眼神示意让她来。
沈弦知道老夫人这事要问什么，自个心里也有个数，道：“祖母可是只是听五娘说的她差点丧命于蹄下的说法，孙女倒是想把整件事都给您说一说才好呢。”
沈阙听此，望见老夫人就对她摇了摇头。
老夫人眼色示意沈阙不要表态，道：“既然我把你叫过来了就是了解这事儿的缘由。”
“既然如此，五娘也在，还请到时候我要是说的对的就请点了头，如何？”沈弦朝着沈阙说道。
沈阙想了想，应了她的要求。
“是谁当初像平阳公主说要玩赛马的，该是五娘提议的是不是？”沈弦问道。
沈阙点了头。
很好，沈弦想到。
“赛马的时候我跑到了五娘的后面紧追着五娘，事发突然之计，五娘的马受了惊吓，我当时离她最近，为了她安危，我让五娘跳马了，五娘你有没有跳？”
“跳了。”
沈弦笑着说道：“所以，祖母您看我的胳膊就是因为护着五娘，才会受伤的。五娘的脱险应该是我的功劳，哪里是我谋害五娘的马儿啊。”
老夫人听完，理了理思路，觉得沈弦说的有几分道理，追问道：“你的马儿好端端的为什么就出了事儿？偏偏是你那匹。”
沈弦道：“祖母可知道，我们那日赛马所用的马匹是谁的嘛，是太子殿下的，魏家的小娘子不知道这个缘由，以为是魏家大郎的马儿，我们就私自盗用了太子用来打马球的马。”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眼神疑惑的望向沈阙，然后视线转为责怪之意。
“是这样吗，五娘？”老夫人反问沈阙道。
沈阙张口想要说出声——她不知道这事，可喉咙一梗，她就低下了头，“孙女不知道这个事儿。”
“那日在魏府门口，我瞧见魏小娘子悄悄地再跟五娘说话，既然五娘跟魏小娘子交好，怕是有所知的。”沈弦面上诚恳，对着老夫人再次解释道。
沈阙高声反驳：“阿华没有跟我提及这个。”
“阿华”？那是魏敏华的昵称，只有跟她要好的人才允许这般的叫她，平阳公主也这般的叫唤过魏敏华。
老夫人半信半疑的觉得沈阙的话里有瑕。
老夫人支支吾吾的问：“四娘又是怎么知晓的？”
沈弦笑着回道：“出了魏府，二哥跟我说的呀”
沈弦望着沈阙，她的脸色变得不对劲儿的，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呢，老夫人要是再细问下去，她也能继续的扯点道理出来，毕竟人做事天才看，她沈弦那时候可没有想着对沈阙如何，如今这副情况就当做被狗啃了一口，不能打狗，给得自己心里不痛快了。
蒋姨娘在一边听，越听越觉得沈弦的话不太对劲，出了魏府，五娘跟四娘还有沈晦是坐同一辆马车回来，既然沈晦跟四娘说了这事，五娘也该知晓。
五娘就算没能从魏敏华那里得知马是太子的，是用来两国交好的比赛用的，但也不能说不知道。
可偏偏，沈阙就大喊，“我就是不知道。”
蒋姨娘额头偏疼，看着沈弦的一双眸子就犹如狐狸一般的狡黠，她说道：“这回是五娘的错，若不是五娘被马吓出了心悸才会忘了这般重要的事实，也不至于让大家伙都误以为是四娘要欺侮五娘。”
梅氏一听，嘴角都下沉了，她可真讨厌蒋氏的这一番说辞，蒋氏后头那句话道出来听到大家的耳边，是娇娇要害了五娘。
梅氏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添了一道火，蒋氏主动认下是沈阙的不对，错的还是娇娇。
沈弦立即回道：“姨娘的话可真好笑，五娘的命再怎么渺小也不该怎么被生母给忽视。旁的不说，我也算是救过五娘的，话说救人一命，再生爹娘。”
蒋姨娘咬咬牙，这小娘皮的脑子转的挺快的，这么快就自以为是的爬到她头上了？
梅氏拉了拉沈弦的衣袖，对她说道：“娇娇，不可无理，不能这般对你祖母说话。”
梅氏仰着脸，望了一眼蒋氏，似乎在说：看到没有，我还是能教好娇娇的，要不然任着娇娇爬到你的头上，怕是你夜里也睡不好觉了。
蒋氏被气的想指着沈弦骂，硬生生的惹了下来，和气的说道：“四娘的话在理，姨娘在这里谢救了五娘。”说着就把手上的一个玉镯子取了下来，塞到了沈弦的手掌心。
“四娘，我见你素面多日，这个是我娘生前给我的，就当做给你以后的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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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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