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天下第一好

作者: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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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好


      “喂,施蔻蔻你特么犯什么傻呢?”江燃野把手中高举的课本在已经出神一天的人面前一晃。

      书里面掉出来一个新的mp4,旁边方斯乔心疼怪叫了一声:“我草!”

      手忙脚乱捡起来已经裂屏的mp4欲哭无泪:“哥,这可是我刚买的啊!”

      施蔻蔻被他们一闹回神,把垫脑袋的书一本本摊开:“吵啥啊吵,都闲的发慌啊!”

      江燃野见她那装模做样就来气,掏出手机在她面前:“还要学习呢?这他妈还有两分钟最后一节自习课打铃下课。”

      “喔”施蔻蔻面无表情应和,不经意抬头看一眼第一组第三排靠走廊的那个位置。

      位置上的人还低头专注在厚厚的参考书上。

      心情没由来又低落了几分,随手把书重新摞好,下巴一顶脑袋歪在一边找了个话题:“一会吃什么?”

      “吃?”方斯乔乐了:“蔻姐,你是不是傻了,这晚自习吃啥啊吃,一会回家睡觉。”

      施蔻蔻极不耐烦丢了个飞眼过去:“我吃夜宵不行啊!”

      “行行行”方斯乔被怼得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鼻尖感慨:“蔻姐,最近谁招你惹你了,跟吃了炮仗一样火气这么大?”

      江燃野也觉得施蔻蔻最近有点奇怪跟着附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哥们捶死他!”

      “滚滚滚”施蔻蔻挥挥手望着前面,一脸欲言又止:“你们俩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烦我。”

      方斯乔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大胆猜测:“蔻姐,你是不是和景晏闹矛盾了?”

      江燃野和他对换了一个眼神:“是不是景晏惹你了?”

      “没有!”施蔻蔻受惊一般声音猛地拔高八度一下子从座位上窜起来:“就是没有。”

      安静的教室被这一声炸开,众人目光聚集在站得笔挺的施蔻蔻身上。

      方斯乔更纳闷了:“没有就没有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施蔻蔻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脸色通红强撑坐下低声着恶狠狠告诫他:“我和你有仇啊,管那么多,长舌夫!”

      江燃野和方斯乔对视三秒,不再说话。

      正巧下课铃响了,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溜出去了。

      施蔻蔻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磨蹭半天,直到整个教室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个位置上的景晏还在专心致致的写字。

      墙壁上的时钟哒哒哒一秒一秒响得像是煎熬一般。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说话了,马上期末考试完,这学期都要结束了。

      教室里闷热的气氛让她汗流浃背,她已经观察他很久了,各种求饶妥协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景晏这次就是不为所动。

      她决定了,就是今天她要破釜沉舟奋力一搏和景晏和好,不成功便成仁。

      心里暗暗鼓了口气之后,施蔻蔻起身推来椅子,木制桌椅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脚下的踏步和她的心跳一样慌乱,气势只够她强装镇定地走到他的桌前,敲了两下,声音软下来哀求。

      “景晏,我……们……和好好不好。”

      景晏手中笔尖一顿,然后依旧低头恍若未觉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初战失败,施蔻蔻心里又虚了几分,吞了口水,毫无逻辑地解释:“那天我真的没坐江燃野的车,我就是好奇跟着他们去看看,本来我有回来找你的,还带了夜宵,可是……你那时候已经走了,所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段话说下来,对方依旧石沉深谭毫无波澜。

      施蔻蔻佯装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这么被人抽走了,四肢涌上无力感,颓然地闭眼赌气:“其实,你就是烦我了,是吧。就是不想和我玩了对不对?”

      教室里一片寂静,景晏可以清楚地听到她这句话最后几个字带了浓厚的鼻音。

      头顶的白炽灯照得施蔻蔻脸色惨白,她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忙抬起手背按住眼睛,挺胸深吸了口气。

      奈何自己实在是溃不成军,嚅声极轻地叹息一声。

      而后故作镇定语气决绝:“算了。”
      “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景晏听见她的脚步声出了教室,穿过走廊消失在尽头。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衬托着白皙皮肤显出苍白病态的美感。手中握着的中性笔尖猛地断在草稿纸上细细流出成片的墨渍。

      他抿唇竭力地平复呼吸,果然还是不行啊,这么久大概不理她也是他的极限了吧。

      她刚刚,居然。
      居然说要和自己桥归桥路归路。
      她怎么敢?!

      把已经不能用中性笔随手丢在桌面上,他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其实他这个人啊,自控力实在是算不上好。平日里温顺从容多半是竭力克制。

      只要是施蔻蔻一撩拨,他准就会心乱如麻。
      不,准确说是兵荒马乱丧志理智。

      怀城气候湿热,夏夜多阵雨。

      施蔻蔻觉得自己一定是倒霉透顶了才会一出学校门就赶上大暴雨,头顶上轰轰雷声,漂泊大雨倾盆而下。

      她冲出来时手上什么都没拿,放眼四周也没有什么遮挡物,加上心里一股子闷气没处发搅得她头昏脑涨燥热难安,干脆也不躲痛痛快快淋雨。

      阵雨是浇灭了施蔻蔻心里的无名之火,但冷静下来也让她越发难受。

      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什么再也不想和你玩,这都是气话,她才不要呢。可是一想到景晏冷漠的态度她心里就千般心酸万般委屈。

      她也知道自己爱玩不听话,可是明明从小到大她和景晏也就这么过来了,怎么偏偏这次……

      她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雨水夹杂泪水在她脸上冲刷,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她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蜷缩在一颗香樟树下。

      以前她不会害怕,不管她在哪景晏总能找到她,可是今天她忽然就害怕起来。

      怕自己一直在等,却没有人来。

      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在树下呆到雨停,心里那点残存的小期待也彻底破灭。

      腿上酸麻肿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勉强扶着树干站起来,小腿一软,身子前倾又跌坐下去,膝盖在水泥地面上擦破了皮。

      哭了一大场,眼睛又红又肿,身上也黏糊糊地难受,她觉得自己此刻肯定狼狈极了。

      已经很晚了,如果再不回家蒋丽春会担心的,她咬紧牙齿再次起身一瘸一拐往家里走。

      走了几步到路口,她模模糊糊看路灯下有个人影,那人身形纤长背着光站着面容不太清晰,半倚在电线杆上,黑暗中只看得到白得发光的皮肤和一双幽深细长的眼。

      那人是谁?

      她心里有一个答案,却又不敢相信,只脚下步子加快凑过去。

      真的是他,景晏。

      忐忑、绝望、生气、难过再看到他时,施蔻蔻心里忽然有一种劫后重生欣喜若狂的感觉,喊了声飞奔过去。
      “晏哥哥”

      比起她的欣喜,景晏见她满身水渍和膝盖上的伤过来,蹙眉墨色眸子满是阴郁不悦。薄唇抿成一条线,玉雕般的脸上神色冷淡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件干净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刚刚那么大的雨,景晏衣服也湿透了,这件外套竟然还有大半是干的,施蔻蔻很是诧异。

      那人在她面前站定,背对她慢慢蹲了下来。

      施蔻蔻觉得自己脑子应该是进水了,一时半会她竟然摸不透景晏要干什么傻乎乎问了句:“晏哥哥?”

      景晏恢复了对她的耐心,没有起身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肩膀,声音低沉:“上来。”

      施蔻蔻听话地爬上他的背,老实地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景晏起身用手稳稳圈住施蔻蔻的腿,一步一步往前走。

      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坑坑洼洼的水坑和不太清晰的灯光。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但施蔻蔻知道他们就这么和好了。

      有时候很多事可能就是这样,真的原谅不需要道歉,真的和好也不需要求饶。

      施蔻蔻想,这可能就是一种奇怪的默契,多数是自己心里在作祟。

      就像景晏的背并不宽厚,过于消瘦突出的骨头甚至有些硌人,她在他的背上一路随着脚步节奏上下摇摇摆摆的,但施蔻蔻觉得格外安心。

      有些人在你生命里注定就是特殊存在。

      ***

      初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江燃野没有去。

      他坐上了一辆小面包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摇晃坐了五个小时才到地方。

      刚从车上跳下来,脚下溅起的黄泥巴星子立马黏了一裤腿,他低头愣了三秒,然后白眼一翻身手利落的扭头就往车上钻。

      随行的人眼疾手快,两个保镖手脚麻利地把他一架拖下车,顺带扔下来他的行李箱,关车门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下江燃野和他的行李箱呈现一种弱柳扶风的小白花感。

      这都什么事啊?他想当场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当初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居然答应了爷爷来这个鬼地方。

      他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大山有一种被拐.卖的错觉,来这的缘由说起来也是他自己作。

      开始玩车时他天不怕地不怕,那天下大雨他约了别人深夜一起在街道上飙车,过一个急转弯时不服输地没松油门就连人带着车撞上了桥栏杆,翻下河去。

      结果被一个路过的货车司机给救了,说来也巧那个货车司机正好是他大哥江逾白手下运输公司的人,江逾白对人家千恩万谢之后就帮弟弟把这个事情给瞒下来了。

      没想到瞒了一年多那个救他的司机居然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他家里还有一个身体不大好的老婆和一个一直独自留守在老家的小女儿。

      这事不知怎么还是传到了江老爷耳朵里,他一辈子重情重义立马就把司机老婆给自己家做些清闲活养起来。

      又想派人去把那个留守女童接过来在眼前看着养。

      为了惩罚江燃野飙车的事,江老爷子下狠心要磨炼磨炼他,下了死命令把他也扔到大山里好好反省两个月,顺便帮着把人小姑娘接过来。

      不过就是两个月,大丈夫能屈能伸十四岁的江燃野当时是那么想的。

      但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此刻被一望无际的大山磨平气性的他基本生无可恋地喘粗气拖行李往山上爬。

      站到那座在微风中都在微微摇晃的小木屋前他狠狠震惊了一把,推门而入后就已经基本想放弃了。

      屋子里没有一人,院子门口有一条冲他狂叫的土狗,屋子里满地的鸡屎泥巴,一条电线从门口上的通风口穿到黑洞洞的厨房。

      到处是分不清颜色的东西,勉强算客厅的地方靠窗户搁着一张床,床上有一个已经很脏的娃娃。

      把行李箱往炕前一扔,坐下来,想到什么又起身把褪色的床单掀起来一看,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吓得他跳起来。

      一直赶路实在累得不行,他在屋子里蹿了几圈,从行李箱挑出一件长款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勉强在床上睡了一觉恢复体力。

      睡到一半被过来监督的保镖给叫醒:“起来了,去接妹妹。”

      “啥?”江燃野有点发懵:“啥玩意?”

      接妹妹?那个留守女童?
      不存在的,他还需要人照顾呢。

      转身又在床上躺了一下,也睡不着了,实在有点无聊晃悠了一会,还是决定去接那个妹妹放学。

      不得不说这大山虽然偏僻又穷,但风景还是不错的。除开路程实在很远,一路上江燃野走得还算很开心也和人打听了那女孩的名字,说是叫林玉在读小学一年级。

      林玉,他嘴里念叨嗤笑一声,名字还真是俗气。

      到了学校已经是下午五点,学生走得差不多了,他沿路边走边问,一路问到了校长办公室。

      刚敲了两声,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就用方言骂劈头盖脸的骂过来:“你是林玉家长不?”

      他愣了想了想,点头。校长喘了口气继续骂:“你们这些家长啊,怎么现在才来,不知道她们一年级下午2点就放学了吗。”

      江燃野憋了半天没话说,从校长的手臂缝里对上一双圆鼓鼓黑得发亮的大眼睛。

      小姑娘声带着哭腔一抽一抽:“你怎么……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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