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月

作者:未容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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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北孤城(一)


      春天,冰雪消融的时节。来自遥远东南海上的温润湿气,终于吹拂到了这片浩瀚的勃尔朗草原。勃尔朗草原是北戎最大、水草最丰美的草原,养活了北戎几个最主要的部族。春风和暖拂过,草原上厚厚的冰雪甲盾终于龟裂,消解,直至消融成汩汩的雪水,汇入勃尔朗河,滋润着这片上天厚爱的沃野。

      在这片草原的东南,突兀地坐落着北戎这个游牧民族唯一的城市——巴彦高勒城。这座城市据说最早是由北海国这个草原上的传说之国建造的,是已经消失的北海民之都。后来北海国突然在北漠销声匿迹,只遗留下一座空城,还曾一度被传为鬼城,长时间无人敢进去一探究竟。

      后来是南方来的商人逐渐在此聚集,交换货品,这座城市才重新活过来。巴彦高勒城并不是北戎的都城,这个安然于游牧生涯的民族并不需要都城。但是他们不得不需要从南方远来的□□商人带来的食盐、香辛料、茶叶和结实的布匹。巴彦高勒城便是南北交界处最大的商贸城市,南方的食盐茶叶和北方的马匹兽皮汇集于此,是莽莽草原上唯一可以称得上繁荣的地方。

      然而连年的南北征战,草原和中原的交界线已经是人烟渺茫,除了军队的出入,商人更是已经十年没有踏足。若是没有巴彦高勒城,南北战争恐怕不出五年,北戎内部就会因为商路的断绝、食盐的匮乏而导致分裂。

      巴彦高勒城是战争中唯一不受战争影响的边境城市,它远离北戎最大的库勒勒部驻营地,毫无战略意义的地理位置,即使派兵攻下它,也会发现这座城池竟然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完全无法防守而不得不放弃它。

      北方草原养育着北戎五十万的游牧人口,这个彪悍的民族生长于斯,崇尚强悍的力量,并不大看得起这座充满“铜臭味”商人的城市,所以并不大在意巴彦高勒城的防守。而□□则一方面是因为孤城难守,一方面有意以巴彦高勒城造成北戎对□□的经济依赖,而未曾动过这座城。

      如今两国边境上战事正酣,长长的边境线上狼烟四起,这座北漠中的孤城却仍旧相安无事,商客往来。□□早已下了封锁边境的禁令,但仍有无数盐商冒着株连九族的重罪,沿着黄河偷偷穿过河套地区,绕过贺兰山,穿过流寇的威胁,到达巴彦高勒城时往往历尽艰险,人和财物只剩十之三、四。到城中货物也往往被抢购以空,换回无数马匹兽皮以及草原上的珍奇药草,即使再历尽艰险地回到中原后又只剩十之三、四,这一趟下来却可以赚回本金的三十倍不止。高利之下,盐商走私屡禁不止,也成了□□边境守备的一大隐患。

      而巴彦高勒城中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南方来的□□商人和北方的游商是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客栈中住宿歇息的。城南头的川行客栈便是一家专供南方商人歇息的小客栈。

      客栈掌柜在这巴彦高勒城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佩剑挎刀的江湖人当然也见过不少,但如今在他的小客栈中的场面却是他从没见过的。

      小小一家客栈,堂中一共九张桌子,有八张坐满了黑衣黑巾蒙面的人,每桌四人,三十二个人就那样坐着,不喝水,不说话,身上散发着森森寒气,昭示着闲人勿近的讯息。

      正中间一张桌子空着,却摆着黑衣人自己带来的一壶酒和两个象牙镶金的酒杯。

      客栈掌柜和伙计一起缩在钱柜后,也是大气不敢出,心里暗暗祈祷神仙保佑着这伙明显不好惹的黑瘟神赶紧走人。这伙黑衣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晌午,如今应该是客栈生意最火的午膳时候,在这样的气氛下却连一个人都不敢进门,这不是搅和他做生意吗?

      正在他腹诽的时候,终于有人踏进门来。

      却是猎户崔牧,左手拎着两只野雁,右手拽着背上苇筐的筐绳,苇筐中也是堆得高高的一满筐猎物,足有一百来斤重。崔牧比一般人都高壮的身形背着这些沉重的猎物,并不显疲累,却在一脚刚要踏进客栈时,看见客栈中的情形,一楞,这脚便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愣愣地不知道是该踩下去还是不该。

      客栈掌柜一见崔牧,有如见了救星,在钱柜后摇摇招手。崔牧犹豫一下,黑衣人一眼都没有看他,他才沿着门旁边靠近钱柜,“掌柜的,这是?”

      “崔木头,快进来!”掌柜一把把他拉进来,“不要管他们!你怎么来了?”

      崔牧愣愣道:“今年开春我多打了一些野味,想着买几只羊羔子好养着下奶给娘养养身子,再给娘扯一匹花布。掌柜的,你看这些值几个钱?”

      这崔牧是个老实头,别人都叫他崔木头,前年才搬到巴彦高勒城南附近,奉养着瞎眼的母亲,一家两口人倒也还过得均实。只是人太老实,打来的猎物经常被人克扣斤两,打压价钱,幸好他打猎本事是附近草原上难得的,打来的猎物又多又好,东扣西减下来的钱也还不少,他也不知道争,只是每次捧着被扣掉将近一半的钱,满足地回去交给母亲收着。

      如今天刚回暖,野地里的走兽度过漫长冬季,天上的野雁也才刚从南方北归,崔木头的猎物竟然还有这么多,掌柜的也不由惊叹不止。崔牧就在钱柜后卸下猎物,掌柜的也就地挑拣起来。就在掌柜的东挑西挑想着法压低价钱时,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却是一位风神俊朗、神采奕奕的锦衣公子,摇着手中的象牙骨折扇,一双含笑的眼闪着濯濯耀目的神光,扫过这个小客栈中的黑衣人。

      掌柜的在钱柜后对上他温和的眼,只觉和暖春风仿佛也吹进他的小客栈,紧张气氛骤然消减了不少。

      锦衣公子无视堂中那么多的黑衣人,径直坐到中间的空桌子上,“掌柜的,给每一张桌子上十斤好酒,算在我账上!”

      生意上门,掌柜的心里却直叫苦,一张桌子十斤好酒,九张桌子就是九十斤,巴彦高勒城如今来一个南方商人不容易,好酒也得来不易,这位公子竟然一叫就是九十斤!他一个小客栈又不是专门卖酒的,好酒的存量并不多。但是没道理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尤其来者不善,他只好吩咐着,和小二一起把一般的烧刀子权且当作好酒,战战兢兢搬上九张桌子。

      三十多个黑衣人自那锦衣公子进门后一直一声不吭,直至酒坛搬上桌子,仍然是不闻不动,毫无所觉。

      锦衣公子也不在意,把原本黑衣人摆在桌上的酒壶放在一边,就着掌柜的搬上来的烧刀子,一杯一杯自斟自饮起来,意态悠然得仿佛是在他家后院。

      过得半晌,终于又有一个人上门来。

      掌柜的满怀希望地看过去,却失望地发现只是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儿粉嫩可爱,小脸上有着一路来的风尘仆仆,一双点漆黑瞳却是光彩离合,让人不能逼视。小孩衣着倒还不凡,上好的精致布料,经过一路风尘也不再光鲜,沾满尘沙,小小的个子,背上却背着一个不协调的大包袱,把他的身影都遮住了。

      小孩子进来时也是一楞,在客栈中环视一圈,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锦衣公子的那张桌子边,脆生生地道:“搭个伙!”大包袱往桌子上一撂,便一屁股坐下来,拿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旁边桌的一个黑衣人似是终于动了一下,锦衣公子瞥他一眼,黑衣人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小孩一仰脖子咕嘟喝下,却猛地呛了出来,“咳咳咳咳!”他把酒都喷了出来,呛得一张小脸通红,好容易缓过来,一叠声叫道:“茶!掌柜的,茶!”

      掌柜的暗自好笑,连忙让小二上一壶茶。小孩给自己一连倒了几杯茶都一仰脖子喝了,才终于歇过气来。

      锦衣公子一直兴味十足地看着这小孩,也不阻止,一杯酒拈在手中,也不喝,只是静静地笑。

      这个小孩便是出门游历的戚十六。两个月前,梅舒痕以她武功有成,只欠实战经验为由,让她出去闯荡江湖。戚十六不无哀怨地想,明明是师父瞒着她风师兄的事,直到她自己察觉出风师兄这杳无音讯的几年来竟然一直就在京城中,天天缠着要去找风师兄,师父不堪其扰,才干脆把她踢出京城。

      不知道她不在了,从不认路的师父有没有办法自己从太傅府的大门走到书房?

      出得京城,戚十六便打算一路北上,去看看北戎的大漠风光。从很久以前便钦羡书上描写的大漠儿女的豪爽英姿,大漠风情的波澜壮阔。策马奔驰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上,该是多么的意兴飞扬,舒怀壮阔!

      但是事实总是和理想有距离,她兴冲冲地骑上师父送给她的爱马“观花”,兴高采烈地出发北上,谁知才走了一天,便浑身酸痛!

      来古代之前她没有亲眼见过马,来古代之后虽然学会了骑马,但她足不出户。这次要骑马走至少半个月的路程,才第一天下来她就受不了了。没办法,她只好走一天路再骑一天马,这样轮换着她才好受一点。在古代第一次出远门让她无限怀念那些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

      出关之前的路她还可以走半天骑半天,边疆正值战时,通过了戒备森严的边关之后,再徒步旅行磨磨蹭蹭便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了。刚好有一队商旅经过,她用暂时借出神骏的“观花”为代价,随着商旅的车队一起行进,终于在经历几次流寇的打劫后来到巴彦高勒城。

      告别商旅,随便挑了第一家客栈进来,打算好好歇息一下,谁料竟然撞上一出好戏。

      戚十六也不管周围诡异的气氛,点了几个小菜,埋头吃起饭来。骑马半个月的路程,她硬是走了足足两个多月,不但如此,一路上她是吃足了苦头。一开始不知道注意宿头,老是不得不风餐露宿,后来想起来书上说过可以借助民居,谁知越往北走越荒凉,而且因为百姓饱受流寇侵扰,竟连她孤身一个小孩子也不敢留宿,常常被人凶狠的赶出来。

      两个月来,她竟然不曾好好坐下来吃一顿,在有屋顶的地方好好睡一觉。想她在以前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境虽不是很宽裕,但也不曾让她在生活上受过一丝委屈。来到这里后,被师父捡回太傅府,也是锦衣玉食,被细心照顾着。这两个月的生活对她而言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如今终于进入了巴彦高勒城,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这小客栈是她进城后看见的第一家客栈,虽然气氛诡异,但她实在懒得再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先吃饭!两个月没有吃到新鲜蔬菜,以前最讨厌蔬菜的戚十六看见端上来的一盘小白菜几乎想喜极而泣了!

      旁边的锦衣公子却惊讶地看见这小孩子瞪着一盘小白菜,眼都绿了,像和小白菜有仇似的大筷子地夹起来就使劲咬!

      “喀嗤喀嗤!”客栈一时间静极,只有戚十六吃白菜的声音清晰的发出来。

      “呼噜呼噜!”她在大口喝汤。

      “咔嗞咔嗞!”她大口咬着一只烤羊腿。

      三十几个黑衣人似乎有些尴尬,他们从没有被人这么彻底地忽略过,几个人已经忍不住按上腰间的剑柄。

      锦衣公子的脸色也不自然了起来,这小孩看见客栈的阵仗还敢进来,这么大方地吃吃喝喝,不是胆子太大就是神经太粗。但她走路的姿态明显是有武功底子,而他竟然看不出这个小孩的武功深浅,那么她不是不把这一帮子人放在眼里就是存心搅场子的!无论如何,今日的事情不能有丝毫差错,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戚十六终于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吃饱了?”这时锦衣公子摇着折扇,轻笑问道。

      “吃饱了!”戚十六心情很好的回答道。

      “要不要再来点?”他殷勤道。

      “不必了!”她却毫无所觉地叫来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拿起包袱就想上楼歇息。

      折扇一展,他挡住她的去路,“慢着!”

      她看着他,似乎现在才正眼看这个人。

      “要走可以,划下道来!”

      划下道来?戚十六一楞,什么意思?她慢了半拍地想到武侠小说里这句台词的意思似乎是她惹到了眼前的人,然后他要和她比试武功。问题是,戚十六并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他。

      而她的犹豫,在锦衣公子的眼里就带了点轻慢的味道,本来只是试探意味的比试,登时变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在下霍逐曜,请!”他一拱手,报上名来。这是交手前的通报姓名,他对小孩子外表的戚十六倒还是以江湖规矩对待。

      她扬眉,呵呵,两个月没有和人动手了,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功如何?拱手还礼道:“在下戚十六!”刚一放下手,霍逐曜的折扇已经攻了上来。

      一轮轮扇影重重,以迅疾的速度直点她周身大穴。戚十六把包袱甩到肩上,背着这么大的包袱,她竟然还有余裕,腾身跳到半空中堪堪闪开折扇攻击。

      霍逐曜第一轮攻击被闪过,发觉戚十六功夫不可小觑,折扇收合,变成一把短兵器,扇划剑招,直追戚十六的小小身影,劲气凌厉,竟然凭空发出“嗤”响!

      戚十六在半空中连番腾挪,足尖连连点过柱子、桌子、墙壁、二楼栏杆,就是不落下地来。下面的霍逐曜追着她的身影,招式连换,手中扇子发出剑招,竟然始终咬着她不放,扇尖不离她两尺!

      不会吧?这个霍逐曜的武功远出乎她意料的高!她竟然无法摆脱他的扇影。戚十六在半空中皱眉,怎么这巴彦高勒城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而且她一来就惹上了?

      必须速战速决!两个人的心中都这么想。戚十六是因为累了,以她目前小孩子的体力,恐怕撑不了多久。而霍逐曜则是急于解决眼前的麻烦,好执行计划之事。

      两人就在客栈中追逐着。黑衣人仍不闻不问,恍然未见眼前打斗。掌柜的和小二、崔木头一起躲在钱柜后,连头也不敢抬。

      分不清是谁先出手,戚十六突然顿住身形,霍逐曜弃扇,袖中激射出两幅白绫,一个直取戚十六,一个袭过大半个客栈后绕回戚十六后方,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白绫至柔之物,竟然发出“嗤!”的破空之声,在越过中间柱子时,生生刮下一整块木屑!

      戚十六反身迎面而上,撞上白绫,在别人以为她要被绞成碎片时,她将身团起,手中白光一闪,白绫竟然片片碎裂!

      两人同时止住身形,客栈中重新寂静下来。

      霍逐曜楞住了,万万没料到这十岁出头的小孩竟然可以碎裂他的白绫!虽然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但眼前这小孩的武功在江湖新秀中,只怕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眼中浮现出激赏。

      戚十六安然落地,心下侥幸,这白绫确是稀世之宝,她在出剑时,竟然感觉白绫上涌来巨力,剑切下去却又无法着力,若不是仗着手中的神兵利器,刚才碎的就不是白绫而是她了!而这个霍逐曜功力只在她之上,若不是他存着轻敌之心,她万不可能一出手就破了他的白绫。

      霍逐曜看见她手中长只有一尺盈二的玉色短剑,双眼忽然眯起,一丝亮光闪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戚十六感觉眼前的人身上突然没有了杀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叫戚十六,京城人士,想到漠北看看,途中经过这里而已。”

      他沉吟不语,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三绝玉剑”之一的袖玉剑,而且还是在一个十岁出头、功夫出人意料的小孩手里。原本只想教训她一下,赶她出去,若是有可疑的地方杀了也无妨。但现在看来,若她真是这袖玉剑的主人,不大可能与他现在计划的事情有关联,可能真的是凑巧来到这巴彦高勒城,毕竟北戎就只有这一座城市,若北上,就必然会经过这座南北客商聚集的城。而且戚十六的武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绝不像一般的小孩子,若假以时日,只怕是不世出的剑术奇才,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拉拢过来,为己所用!

      想到这点,霍逐曜又恢复了他如沐春风的笑:“在下是极乐宫的大护法,霍逐曜,刚才误会戚小公子是特地来搅场子的,既然只是路过,多有得罪!”

      极乐宫在中原武林中是三大势力之一,霍逐曜则是极乐宫主的大弟子,在年轻一代高手中是数一数二的卓越人物。世人皆巴不得与这样的人物结交,但戚十六听他叫她“戚小公子”,心里微觉别扭,而且因为极乐宫与太师府的关系,也不想再和他多说,只略一拱手淡淡道:“不敢!既是误会,在下告辞!”

      他却以为她是觉得别人把自己当小孩看而不高兴了。在霍逐曜眼中,戚十六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孩,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漠北,必是经历了不少艰险。而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最恨别人把他当小孩看的。若他言语中透露出把她当小孩看待的意味,说不定可以激她跟他一路。霍逐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戚十六的心理年龄比他大了十岁不止!

      “戚小公子孤身一人不远万里来到这漠北,家里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么?莫不是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听听,在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算是对刚才的赔罪。”

      这个人真把她当十岁小孩看了?说话都棉里带针的!

      虽然她长得比一般男孩子瘦小,但以十三岁女孩的标准,她的身形还算是比较一般的,只不过女扮男装,年龄就缩水了三岁?戚十六也并不是很计较这点,只是这个霍逐曜这样激她是什么意思?刚才的交手还不够让他对她另眼相看么?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看看着漠北万里的河山,游历一下风土人情。”

      霍逐曜眼睛一亮,“戚小公子若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可否由在下作主,我们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好么?”

      原来是想要拉拢她!

      戚十六本来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如今遇上极乐宫的人,她有心想打探他们在这漠北之地的动向,既然霍逐曜主动提出邀约,她也乐得顺水推舟。“不知霍护法打算去哪里?”

      “婆罗科努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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