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情人

　　“仙道這家夥還真有一手，飯做的不錯。”我坐到流川對面，就准備開吃。

　　“怎麼不說是我做的？”流川瞪著我問。

　　“啊？”我覺得他不是會做家務的人。

　　“他只會煮泡面！”流川不屑的說。

　　“那麼說，這真是你做的了？”我嘗了一口，味道很好，真是的，仙道讓我照顧流川，還不知道誰更會照顧人。

　　“流川啊。”見他不說話我又說，“我想，我應該和你解釋一下我和仙道之間的關系。”

　　“跟我無關。”很淡漠。

　　“哦？真是這樣的話，昨天怎麼有些人沒被凍死？”我戲謔著，“不明白，你們到底在別扭什麼？”流川沒吭聲。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

　　“知道？”我詫異，“你知道什麼？”

　　“你和他沒關系。”原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仙道。

　　“那…那些剪報….”我低語。

　　只見流川眉頭微皺看向我。

　　“昨天那個盒子不小心掉到地上打開了，我們都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嗜好啊。”

　　話一落，他眉頭又松開。

　　“到底留那些是為什麼？”我真是不怕死，“看他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真不介意嗎？”

　　“我只收集有關他的消息，僅此而已。”換句話說，他根本沒留意過仙道有多少對象，只是要知道他過的好不好，流川啊流川，你其實比仙道還讓人難以琢磨，有時候的你看起來好複雜，可給出的答案卻是如此簡單，可有時候，看起來簡單的你，心緒卻出人意料的縝密。

　　“學姐。”流川打斷我的，“一會我要回畫廊拿副畫。”

　　“需要我陪你一起嗎？”我問。

　　“不用。”流川說，“我會回來的。”

　　呵呵，流川，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知道要不要我幫忙，你以為我在替仙道監視你嗎。

　　吃完早飯，流川出了門。我一個人就坐在電腦面前，寫著無聊的文字。

　　“丁冬！丁冬丁冬….”這是哪個殺千刀的，想把門鈴按破麼。趕緊去開門，門外站著個高大的男人。

　　“請問，流川住這嗎？”一身休閑的裝束，不入流的板寸頭，也就長相還過的去。

　　“他不在家。”我回答，“您是哪位？”

　　“您好，我叫澤北。”他自我介紹著，“我剛從美國過來，是來找流川的。”

　　“哦，澤北，美國？難道他就是在美國幫流川賣畫的朋友？”我一笑說，“裏面請吧，他中午應該就會回來了。”

　　“謝謝啊。”隨我到了客廳，和我第一次來的情景一樣，他一眼就盯上了那副畫，好久，我聽到他說，“就是這副畫啊…”

　　“恩？”我遞了杯茶過去，“澤北君也能看出這畫裏有話？”

　　“呵呵。”澤北笑了，“是有人告訴過我這畫的故事。”

　　“是嗎？”我想大概是流川吧，可他不象是個會輕易將心事脫出的人。

　　“奇怪嗎？”澤北看著我，“我和流川是在廣島認識的。全國大賽時，湘北打破了山王三年不敗的神話。隨後，我就去了美國，沒想到在那碰見了流川，我們讀同一所大學，還住一個宿舍。慢慢就熟悉了起來。要不是因為有一次班裏聚會，他被灌醉了，想必這一輩子，我都不會知道這副畫的秘密。”
　　“那天他醉的不醒人事，把他拖到宿舍，我正准備換衣服洗澡，卻聽見他呢喃著說些什麼，最後我才聽清楚，他在叫一個人的名字──仙道。”澤北說著，又看了看那畫，“於是，我知道了，他們在神奈川時就早已經熟識，經常一起打球，釣魚，吃飯。起初，我以為，他們只是朋友關系。直到流川說，他來美國之前送了仙道這樣一副畫，我才明白，在他們的關系裏，有更深的一層含義。”

　　“很多人認為流川去美國，是為了進NBA。”澤北喝口水，“其實他們都錯了。包括仙道。”

　　“錯了？”我心一驚，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是啊！”澤北歎口氣說，“不得不說的是，他父親本來就在美國做生意，也許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去那，但是至少在那件事之前，他絕對沒有想過去美國。他之所以要去美國，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情。”

　　“什麼…什麼事？”我覺得澤北怎麼這麼凝重。

　　“記得流川說，在選拔賽上，湘北和陵南最後那戰結束之後。他看到仙道落寞的身影，很想去安慰他。畢竟兩個人那時已經很熟了。結果，那天下午，他就去了仙道家。”澤北繼續說著，“可是一進門，他發現仙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流川過去，試了一下他的頭，好燙。正當他准備把仙道拖起來送醫院的時候，手被那家夥給抓住了，你知道，仙道說了什麼嗎？”

　　“啊….”我當然不知道了。

　　“仙道說‘楓，我喜歡你！’”澤北的笑帶著幾分苦澀和…嫉妒？“就因為他這句話，才搞出後來這麼多事情，流川就跑去了教練家，說要去美國，其實，他是個真正深思熟濾的人，當時他這麼說，只是借著去美國的幌子，想讓仙道一起走，因為那個國度他倆都可以以籃球為生，最重要的是，那裏對同性之間的愛，比較開放。”

　　“我說嘛！”若有所思的我想，“怎麼看，流川都不象是那種會在仙道沒有任何示意的情況下去告白的人。”

　　“可誰知道，仙道那個混蛋，過了好久見到流川時竟把自己說過的話，忘的一幹二淨，全當那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只是簡單的道個謝。”澤北好象很激動，“可流川已經開始辦簽證了，那陣子，他心事重重，就算可以參加全國大賽，也沒覺得高興。”

　　“原來如此。”我想起了當時采訪流川的情景，那句贏了又怎麼樣，當即讓我目瞪口呆，時隔10年之久，我終於知道，那時的他，想要的和名利統統無關。“後來呢？”

　　“後來，全國大賽結束後，流川參加完集訓，就為仙道畫了這副畫，然後去了美國。其實，他是在等仙道，等他看明白來找自己。”澤北笑笑。“既然已經去了美國，他也就本著以籃球為生的目的繼續下去。可誰知道，人生太多變故不在我們掌握之中。3年的時間，仙道不僅沒有去找過他，大二那年，流川的父親因為投資失敗，宣布破產，在變賣了全部家當之後，依然不夠還債的。早年喪母的他，從小都是和父親相依為命的，結果，由於這次的打擊太大，他父親病逝了。”

　　“流川……”我突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淚，11年，你是怎麼過來的，仙道如果知道了，要怎麼個自責法啊…

　　“其實，他可以不用離開美國，可以繼續打球，我曾說過，願意承擔他的學費。”澤北眼睛有點濕潤，“畢竟我家境也不錯。但他沒同意，大二下半學期，他一直在NY街頭替人畫像賺錢，半年的時間，他打了N分工，把父親的帳還死了。人，有得就有失，也因為這樣，他的畫在美國慢慢有了銷路，很多人，都喜歡他的風格，畫裏冷清、孤傲的深刻意義，使得人們爭紛購買，有那麼對段時間，供不應求。”

　　“於是，我也抓住了商機，開起了畫廊。”我看的出來，在美國碰到流川的澤北，之後的生活似乎都跟著他的腳步在走，“原以為，他會繼續留下來，卻沒想到，有一天，他說，他要回日本。我就問為什麼，他說在美國他已經沒有親人了。這話，能講的通嗎？日本就有？而他的回答卻讓我徒然，他說，在日本，還有牽挂。那個人的存在等同於親人。”

　　“他說仙道？”我多此一問。

　　“對啊。我當時很不服氣，我覺得流川對我不公平，難道他舍得丟我這個朋友在美國。但是後來我知道了，我給自己定義的身份都是朋友，何況在他眼裏呢。”澤北也是喜歡著流川的吧，“既然是朋友，總有分分合合。我瀟灑的放他走了。我以為，就這樣他們應該在一起了吧，誰知道，根本不是我想的這樣。後來我知道，流川回來又見過一次仙道，他正在實習，進了松下。可那家夥依然沒有看透那副畫的含義。接著，流川就留在了東京，沒有再找過他。”

　　“流川他….”我不懂，“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澤北看著我，“流川給我的答案是，仙道並非沒有看懂那副畫，只是他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他需要被點醒，畢竟同性之戀有點難度。那我就說了，你再找他，說明白了不就完了？可流川搖搖頭，今時不同往日，那時的仙道已經在商界的斬露頭角，如果流川去表白，仙道肯定會接受，也會意識到自己的愛，可他身份地位，努力了幾年的心血就全毀了，輿論會壓死人的。”

　　“那麼說，現在他不肯和仙道在一起，也是這個原因了？”流川，你犧牲未免太大了吧？

　　“算是吧。”澤北點點頭，“他本來也是個好強的人，是仙道心底怯懦，流川可不認為自己就應該低頭。說白了，他到不是怪仙道不肯承認自己的心，而是，他怪仙道看不清楚他流川楓的心，因為仙道最不確定的就是流川是否在愛著他。”

　　“所以，流川選擇7年都留在一個有仙道的地方，選擇了和他擁有同一片天，選擇了和他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睡在同樣的時差裏….”我感慨及了，“選擇了….想他，卻不見他……”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澤北活動了下肩膀，“地球還是小了，仙道也確實能耐，流川還不是被他逮著了。”

　　“呵呵，是啊。”我也算在做善事了。

　　“哦！”澤北突然想到什麼，“真是對不起，說了這多，還沒請教…”

　　“合和麻理！”我伸手，“請多指教。”

　　“哈哈，太失禮了。”澤北尷尬的笑著，寬大的手掌與我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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