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养歪了

　　夏天的太阳总是升的早，不到八点太阳已经老高，蝉开始没命的叫，屋里的人睡得不安稳，她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电话响了，她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接了起来。
　　“喂……哦……知道了……嗯，拜拜。”
　　电话挂断，她又一头栽进被窝里，电话内容是什么？她没记住。

　　文艾姗在心里骂了顾辰逸一万八千回，大周末的加班，脑子瓦特了！

　　文艾姗开着车风风火火回到公司，很好，一个人都没有！她直上顶楼，几笔迈进顾辰逸的办公室，刚要发作。
　　“你来的正好！”顾辰逸抢先说。
　　文艾姗一脸“你有病啊”的表情。
　　顾辰逸拿了一个档案袋就往文艾姗怀里塞：“快！这是你的护照，机票。”
　　文艾姗纳闷：“老板，你这是唱哪出？”
　　顾辰逸把东西都塞给她：“你赶紧去出个差！下午两点的飞机，你现在回去收拾行李再赶到机场还来得及！”
　　“我！”文艾姗惊呼：“我一个CFO去出差？你市场部、营销部那些人是吃闲饭的？”
　　顾辰逸催她：“没时间细说了，你赶紧的，万一误了点就不好了。”
　　文艾姗被他推着往外走，还不忘问一句：“你先说去哪啊？”
　　“瑞士！”
　　文艾姗脚步一顿，站在那不动了。
　　“怎么了？”顾辰逸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急忙抬头看她，结果吓了一跳。
　　文艾姗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惨白的像纸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声音太小，顾辰逸听不清，在他纠结要不要凑上去听清楚的时候，文艾姗已经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回去收拾一下，你下午让司机送我去机场。”

　　到了机场，文艾姗才发现不光她一个人去，机场已经候了好几个顾氏的员工，一见她来纷纷站起来向她问好。她大概扫了一眼，没有人比她职位高，只有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市场部经理——李霖安。
　　李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强人，性子火爆，雷厉风行，她的团队是最优秀的也是压力最大的，她刚来的时候就听说她手下有个员工加班到休克最后紧急送医的“光荣事迹”。顾氏员工私底下管她叫灭绝师太。
　　“李经理好。”文艾姗先打招呼。
　　李霖安生硬地冲她点点头。差点忘了，她看不惯文艾姗。
　　上了飞机，文艾姗打开电脑，里面有顾辰逸传给她的资料。
　　之前有一家和瑞士电器公司有合作的公司莫名解约，瑞士公司急需新的合作伙伴，顾辰逸不知道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竟然联系上了瑞士的公司，而且人家同意和他们洽谈。顾辰逸就赶紧派了“精锐部队”赶往瑞士。
　　她看看机舱里其他人，每个人都在认真看资料，李霖安看得尤为认真，她手上敲键盘的动作不停，还时不时和身边的秘书低声交谈几句。
　　文艾姗又看了一圈机舱里的情况，八个员工里有六个隶属于李霖安的团队，她放心了，找空姐要来毯子眼罩舒舒服服的准备睡觉。
　　顾辰逸确实排出了最好的人选来谈这桩生意，但是李霖安是不支持顾辰逸的，所以文艾姗是一个代表，代表的是他顾辰逸，她不用做任何事，只看着就行，让李霖安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顾辰逸都会知道，而且李霖安是个对工作极为负责的人，她不会出于对顾辰逸的偏见就不好好谈生意。想到这，文艾姗心里轻松很多。
　　工作上的事解决了，她就开始胡思乱想，想以前，想她以前的生活，想这个她最向往却又最害怕的国家……离瑞士越近她就越怕。
　　没关系的，瞎想什么。没那么巧，这还不到时候呢。
　　她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不断地给自己催眠，渐渐沉入深深的梦境。
　　直到有人轻轻晃她的胳膊，唤她醒来，一个苹果脸的大眼睛姑娘对她说：“文总，到了。”
　　她迷迷糊糊站起来，梦游一样下了飞机，看到陌生又熟悉的机场才反应过来——瑞士，她真的又来了。

　　苏雯嘉起床已经是中午了，没人喊她，她匆匆洗漱完下楼，桌上没有给她留的饭，可是看到她下来，迅速有仆人谄媚的凑上来问她有什么吩咐，她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摇摇头又溜回屋里。
　　她拿出手机，想着昨天文艾姗让她今天出去做头发，结果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文艾姗给她的留言。大概翻译一下就是：
　　我出国了，你自求多福吧。
　　苏雯嘉脸抽了抽，默默地拿好手机钱包直奔美容院做头发，她不信离了文艾姗她什么事都做不好。

　　到了晚上，她悄悄回了苏家，上了楼就给文艾姗发消息，一条消息刚发过去，文艾姗反手打开视频。
　　文艾姗刚瞄了一眼就说：“变漂亮了。”
　　苏雯嘉的头发打薄做了柔顺，她头发本来就有些偏黄，没有染色也很好看。之前晒黑的皮肤在美容院、防晒霜和维生素的联合拯救之下变得稍微白了一点，干瘦的身材在健身房里练的匀称些。是好看了一些，但是离文艾姗还有巨大差距。
　　苏雯嘉假客气：“过奖过奖。你怎么就突然出差了，有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事出紧急，我也没办法。”文艾姗语气很无奈：“就是谈生意呗，什么时候回去嘛……不知道，看情况。”
　　苏雯嘉心里有点慌了：“你能赶在酒会之前回来吗？”
　　文艾姗低头想了想，摇摇头：“恐怕不能。”
　　苏雯嘉沉默了。
　　“怕了？”文艾姗问：“这就顶不住了？”
　　苏雯嘉目光如炬：“有点怕。但是我能抗住。”
　　苏雯嘉只是年轻，但她本质上和文艾姗是一人，文艾姗骨子里的倔强无畏与苏雯嘉本就同出一辙。
　　“很好！”文艾姗很满意：“我把Emma和Alisa的资料直接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看吧，我这里有工作，先撤了。”
　　苏雯嘉接收到资料，神情复杂的点开看。这算开外挂？管他呢，有挂不开是傻子。

　　文艾姗借口关了视频，靠在沙发上装死。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合作那边她个既不懂市场又不通语言的人简直就是废物，除了刚开始核对了一下报表以外，纯粹就是浪费资源来公款旅游的。说到旅游……李霖安确实委婉地劝她要不出去转转，省的在这添乱。
　　她借口倒时差，自动自发地走了，回到自己房间装鸵鸟，她害怕这个国家，很怕。这里承载了太多东西，让她喘不过气。

　　顾辰逸很重视这桩生意，天天顶着七个小时时差开视频会议，大家个个精神抖擞，就衬得文艾姗愈发像个死人。这天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噌噌跑去继续工作，留文艾姗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吐魂。
　　都不累吗？我看着都累。文艾姗腹诽，打算就着桌子睡一觉，有人在背后轻轻唤她。
　　“文总，喝杯咖啡提提神。”
　　文艾姗回头，是那天那个苹果脸姑娘，她是团队的翻译，说得一口好德语，法语也不错，可以在瑞士畅行无阻。人家姑娘天天忙着翻译文件，都没怎么有时间顾自己，还非常有良心的抽空关心一下她这条咸鱼，文艾姗表示万分感动，接过咖啡一饮而尽。
　　文艾姗道了谢，然后略带尴尬的问：“请问你……怎么称呼？”
　　姑娘露出两个小酒窝：“白婷。文总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的。”
　　文艾姗干笑：“有吗？我就是没倒过来时差，外加水土不服，心情还是可以的。”
　　白婷不置可否，只是建议道：“要不文总出去逛逛，散散心？”
　　文艾姗摇摇头：“算了，大家都在工作，我出去也不好。这样吧，你把翻译好的财报拿过来，我再核对一下。”
　　“哎，知道了。”
　　白婷送来几份财报，文艾姗终于进入工作模式。她需要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暂且忘掉瑞士带给她的不愉快。
　　不知过了多久，文艾姗揉揉酸痛的肩膀，寻思着回去看个中医，要不迟早得肩周炎。她看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往外看一眼，大部分人还在工作，有少数几个人端着杯子来回穿梭，里面都是黑黑的咖啡，又要熬夜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叫了简餐，一个个送过去，几个员工受宠若惊，哪有上司给下属送餐的。她送到李霖安那里，李经理正忙的不可开交，她把餐品放到她桌上，刚要走就听到李经理说了一句：“谢谢。”
　　她送到白婷那里，小姑娘又冲她露出酒窝：“谢谢文总。”
　　文艾姗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她一直对白婷说的话觉得有些别扭，现在知道别扭在哪了，其他人都喊她文总监，李经理管她叫小文，只有白婷喊她文总。文总监、文总。一字之差，地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白婷是搞什么名堂？
　　她心里千回百转，面上淡然自若：“不用客气，你们辛苦了。”
　　她推着餐车送到服务员那里，借着玻璃看白婷忙碌的背影，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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