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神枪月在天

作者:陈守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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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遭碰壁


      第二天一大早,王任重就起来梳洗完毕,拿着戴叔叔为他预备好的礼物,随广盛镖局的小伙计赶往朱伟基朱师傅的家里。
      小伙计一路上走街串巷,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城区,到了一片荒芜不毛之地,指着一间破败不堪的茅屋道:“王少爷,就是这里。”
      王任重第一次听人喊他少爷,很不习惯,挠了挠了头道:“小兄弟,你可别……别喊我什么少爷,我也是来做事的。”
      王任重心想这位师傅居所也真是难寻,竟费了一个多时辰才寻访到。
      不过王任重转念一想,也是,高人毕竟和常人不同,越是在这些荒野僻静之地,越是有些奇人异士,我愈得放尊重些了。
      小伙计紧走几步,轻轻地扣了扣门上的铜环,道:“朱师傅在么?”
      屋子里人半天才回了一句话:“谁啊?”这声音瓮声瓮气,粗大低沉,?透着一股疏懒散漫和满不在乎。
      小伙计道:“朱师傅,我是咱们镖局的小胖啊,昨天晚上掌柜的不是和你说有个叫王任重的来给您作弟子,打下手么?这不,王任重王少爷他来了。”
      里面的人只是“哦”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小胖对王任重道:“王少爷莫怪,朱老师傅若非押镖运货,那十有八九都是在休息,而且朱师傅休息时不愿他人骚扰,还请王少爷略等片刻。”
      王任重道:“无妨无妨,走了怪远的路,正好你也歇息歇息吧。”
      说着王任重就接过了小伙计手上的礼物。
      小伙计道:“王少爷不坐么?”
      王任重道:“我不累,我就不坐了。”说完便手捧礼物,毕恭毕敬地站在了门外。
      王任重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可是至少听过“程门立雪”的典故。
      杨时年近不惑,博学多才,却为了不打搅程颐休息,肯在门外忍寒挨冻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他这样大的岁数,地位也不算低了,仍然能守住初心,尊师重教,求贤若渴,我王任重又有什么不可以等上一等的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地开了。
      王任重站得笔直,屏气凝神,双手把礼物捧到胸前道:“晚辈王任重拜见朱伟基朱老前辈,愿前辈身体安泰……”
      走出来的人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别人搞什么繁文缛节,更不喜欢礼教中人,你最好也不要来这套。”
      王任重知趣地应了声,他这才看清了对面的人的长相。
      从外表上来看,一点也看不出此人是年近五旬的老者,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头发微微发白,眉毛又浓又密,方形脸,下颌骨十分粗大他的胡子和眉毛一样浓密。
      这人打量了王任重一眼,似乎并不满意,道:“你就是王任重?”
      王任重忙道:“正是正是,晚辈王任重……”说着又要给他躬身施礼。
      那人嗔道:“我说了不要来这些虚的。”
      无奈,王任重只好呆呆地僵硬地立在门口。
      朱伟基推开王任重道:“小胖,你把这些东西都送还掌柜的吧,老夫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小伙计了解朱师傅一贯的脾气秉性,不敢不从,便先行告辞了。
      待小伙走后,朱伟基面色凝重地望着王任重道:“我知道你和掌柜的渊源颇深,可是老夫一向是个讲原则的人,想在我这儿做事,能力性格都要让我满意,否则那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这几句话说得王任重的心怦怦直跳,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朱伟基看着王任重却笑了,只是这笑意味深长,似乎带着些许揶揄,带着些许冷漠:“要是自知不行,还是趁早回家的好。”
      王任重对着朱伟基的笑脸,觉得不寒而栗,但是一联想到家里对他满心期待的母亲,以及当时他对母亲的承诺,便咬了咬牙道:“前辈,我应该是可以的。”
      “应该?闯荡江湖,走镖押货可不是‘应该’能行的,这样吧,老夫听说你以前在松柏山庄呆过?你们松柏山庄的张庄主可是个绝代高手啊,功夫几乎可以和老夫相提并论了,你先演练演练你们松柏的基本外家拳法给老夫看看。”
      王任重答应了一声,便在这破败小屋前的一大片凹凸不平的地上操练开来。
      王任重虽然体能和内功都甚是一般,可对于这外家拳法但还算是精熟。所以他越打越迅急,越打越从容,刚才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可在一旁看着的朱伟基一开始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没看多久,便扭过头去,一脸的嫌恶,不愿再看。
      王任重操演完毕,自觉不错,心里窃喜,回过身才发觉朱伟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脸上仅有的一丝笑容也僵住了,心情降到了冰点。
      “朱老前辈,朱老前辈。”
      朱伟基从睡梦之中猛然惊醒,发现是王任重正在叫他,于是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道:“你演练完啦?”
      王任重怯怯地道:“是的,前辈,我操练完了……”
      王任重也知道,想必朱师傅对他的这套外家拳法并不满意。
      朱伟基问道:“王任重,你自己觉得你这套外家拳法如何?”
      王任重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在松柏的时候,教师爷们问这话就意味着弟子演练得实在是不怎么样,于是便答道:“不……不怎么样。”
      没想到朱伟基一声断喝:“你撒谎!”接着道:“我是问你自己觉得你演练的如何,不是别人。”
      王任重更加拘束了,低声道:“确实……确实是不好么。”
      朱伟基哼了一声,道:“我看你自己觉得你操演的好的很,心里美得很么。”
      朱伟基不等王任重回话,接着道:“不过叫你猜对了,你这套外家拳法真是不好,确确实实不好,可以说是很烂。”
      王任重的头又习惯性地低垂着,就像是在松柏山庄受训一样。
      朱伟基道:“你把头给我抬起来!”
      王任重道:“晚辈聆听前辈的教诲,不敢失礼。”
      朱伟基怒道:“你听老夫的教诲和低不低头有个鬼的关系啊?我说了,我最讨厌你这套繁文缛节!抬起来,不抬起来你怎么看我教诲啊?!”
      王任重这才把头抬了起来,抿住嘴唇,大气都不敢出。
      朱伟基道:“你这套外家拳法,华而不实,什么‘有凤来仪’、‘风摆荷叶’、‘猕猴翻天’,‘一苇横江’,还有什么我也叫不上来的招式,没有,一点用处都没有,在江湖上,你要是按着拳谱打架,不等你出手,你就叫人打趴下了。哼,花拳绣腿,徒有其表而已。大名鼎鼎的松柏山庄原来也不过如此,出来的弟子只会打些套路。”
      王任重小声辩解道:“晚辈的确是武艺低微,可是……可是松柏还是有很多高手的,再说,再说,弟子也……未从松柏山庄顺利出师……”
      朱伟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好歹曾在松柏山庄里受过训,你这个水准,你们松柏弟子水平肯定也很烂。”
      王任重内心其实并不服气,起码他代像梅子文这样的青年高手感到不平。
      朱伟基又道:“刚才我推你那一下就感觉你内功底子实在是太薄弱了,几乎可以说没有,你们张庄主果然对你们藏私了,内功心法肯定一点也没教,可怜你们这些弟子,白白叫他一声师傅了。”
      王任重的心里挺不是滋味,想到上次他跪在张法均的面前,苦苦哀求他不要将自己逐出师门,可是张法均却丝毫不为所动,哎,他连叫张法均一声“师傅”的机会都没有。
      朱伟基道:“我刚才说了,能力性格不过关的人,就别想在我这干了,小伙子,回去知会掌柜的一声,就说我朱伟基不能收你为徒,你走吧。”
      王任重又要被赶走了,这回他被否定得实在是太快了。他内心深处的伤口还未愈合,就又被撒了一把盐。
      朱伟基拖着懒洋洋的身子又返回了他那间小屋,门又“吱”地关紧了。
      现在怎么办才好?王任重不得而知,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习武的那块料,哎,难道这回又要辜负母亲的殷切期望?
      可是不回去又能怎么,难道像上次一样跪在地上乞求前辈收他为徒么?自从上一次的风波,他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向任何人下跪乞求,这实在是太屈辱了,王任重虽然自卑,但同样也有自尊,而且越是自卑的人,自尊心往往也越强。
      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去吧,王任重似乎又打了退堂鼓。
      他正想掉头离开,忽然发觉自己连回去的路都不认识了,而且来的时候陪他来的小伙计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
      哎,这世界,就算是想放弃也很难……
      王任重蹲在茅房前的那块空地上,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他原以为他会这样一直呆到那叫“小胖”的小伙计再来接他。
      可是他又听见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和铃声,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他莫名地预感到自己心情将会被平复。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右肩,他习惯性地向右扭头看看,没人。
      接着又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他又向左扭头看看,还是没人。
      于是王任重干脆转过身来一探究竟,结果还是没人。
      正在王任重纳闷时,那人倒忍不住笑了起来:“哎,你这个大傻瓜,本小姐在这儿呢。”
      王任重这才看见,原来是戴大小姐,他的脸上立刻又绽开了笑容,道“戴小姐,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戴宜修道:“本小姐想到哪就到哪儿喽,今天实在是无聊,无聊得死,家里那群下人因为我爹爹的缘故,都不敢陪我出来玩,我只好一个人偷偷溜出来了,我还听小胖说你在猪尾鸡这里呀,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戴小姐啊,下次别这样啦,你知不知道这样好危险的啦,戴叔叔会好担心的啦。”
      “哼,他会关心我?他一天到晚就关心他镖局的发展和经营,他哪有空管我?”戴大小姐忿忿不平地道。
      戴小姐又道:“你干么傻站在这儿,为什么不进他那个猪窝啊,是不是嫌他那儿太脏啦?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广盛镖局’堂堂的头号镖师,住这种破茅屋,实在是太掉价了,太丢本小姐的脸了。”
      王任重忙解释道:“不是啊,是我功夫底子太差,人家不肯要,而我自己又不认识回去的路,我只好在这里发呆喽。”
      戴大小姐道:“你不是我爹委派来帮他打下手,做徒弟的么?他居然敢不给我爹面子?不给我爹面子就是不给本小姐面子,哼,本小姐偏要让他收你为徒!”
      王任重喃喃道:“算了吧,戴大小姐,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可是我自知天资平庸,基础薄弱,是无缘做朱前辈的徒弟了。”
      说完王任重长长地叹了口气。
      戴宜修可受不了了:“本小姐可没有什么美意,不过,要是有,你也绝对不允许不领本小姐的美意!我就是不能忍,不能忍这个猪尾鸡连我的面子都敢不给。本小姐就偏不信这个邪!”
      戴宜修拖着王任重,走到了那间茅草屋门前,把铜环扣得山响,朝里面喊道:“猪尾鸡,你给本小姐滚出来!”
      这回居然没有等大半天功夫,就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好像是朱伟基在穿衣起床。
      戴小姐道:“滚出来开门啊!!有人没有?!”
      里面传来一句低沉浑厚的声音:“没,没人啊。”
      戴宜修更是生气,心想这个朱伟基是成心和我叫板是吧?
      又朝里面喊道:“真没人?!”
      “真的没人!”
      戴宜修对王任重道:“小弘子,给我踹门。”
      王任重一脸诧异的望着戴大小姐:“踹门?这……这样不太好吧?!”
      戴宜修道:“本小姐叫你踹你就踹,别罗哩罗嗦的,踹。”
      王任重低着头,一动不动,他不肯。
      戴宜修道:“本小姐的话你敢不听?”
      王任重还是不肯动。
      戴宜修见王任重不从,竟然迈开纤纤玉腿,向后紧退几步,猛地冲到小茅屋门口,“duang,duang,duang就是三脚。”
      王任重能料想到戴大小姐有这样的举动,但没想到戴小姐的身手如此矫健,而且应该是具有不错的内功底子。
      看来戴叔叔对他这个宝贝闺女也没少下功夫栽培么。
      可是三记力道十足的迎面腿下去,这个看似简陋的小茅屋的门板居然没有被踹断。
      无奈,戴宜修气呼呼地就要往外面走。
      王任重不禁道:“戴小姐,我们这是回去么?”
      戴宜修怒道:“回去?!回你个大头鬼,本小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他给我气受,你也不听话,越是这样,本小姐越要把他逼出来!”
      里面的朱伟基扶着门板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叹道:“这小子怎么把戴宜修这个天煞的克星引过来了,估计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戴宜修领着王任重在附近找了些干柴枯木,一捆一捆地搬到那间小茅屋的门口。
      戴大小姐也是气急了,也直接扛起木材就往朱伟基家门口堆。
      王任重问道:“戴小姐,咱们这是要干嘛呀,难不成是要把朱老前辈困在屋子里面,让他出不来么?”
      戴宜修没好气地回道:“出不来?!本小姐叫他马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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