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迷蝶

作者:寒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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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如烟


      ------------------------相逢一醉是前缘,人间有味是清----------------------------
      半晌,他才抬头道:“这个丫头,额涅可否给了我。”
      “不!”我失声叫道,皇帝闻言瞧了我一眼,“你不愿意?”
      我轻声打了个“是”,硬着头皮道:“奴才只是苏嬷嬷身边的掌书女官,并不是御前之人。这么做不合规矩。”
      突然察觉我这么说话也不大妥当,好在皇帝没有察觉,只是“哦”了一声,转过脸去:“额涅,时辰不早了,您歇着吧。”
      望着皇帝走远,我突然“哇”的哭出来:“嬷嬷,这可怎么办才好?”
      “甭怕,我答应你阿玛,万事护你周全。”苏嬷嬷拍着我的背,转而又道:“现下我倒是饿了,你去差人传午膳。”

      陪着嬷嬷吃过午膳,荷雨怕她病中贪睡,一时存了食,晚上反而走了困。叫了琳琅和几个小丫头一同踢毽子,丫头们玩闹嬉戏,
      让嬷嬷混过这一时的睡意。
      苏嬷嬷拉着我坐在游廊下,笑道:“荷雨也不小了,却成日领着小丫头们,只想着怎么玩闹。”
      “她不也是怕您无聊么,看着她们玩闹您不也精神些?”我将小毯盖在嬷嬷身上,掖掖毯角。
      “她们玩得这么高兴,你怎么不去练练?”苏嬷嬷安详的躺在廊凳上。
      我笑着摇头:“我?我哪儿成啊。阿玛应该跟您说过,我自小长于江南,阿玛请了先生把我当男孩子一般教养,读书、吹箫还略懂一二,这些女儿家玩得东西我都不成。”
      见到皇帝以后,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赫舍里——与康熙有那么深羁绊的女人,为什么我会拥有与她一样的容颜?这究竟是幸运,抑或是不幸?
      “还在想刚才的的事吗?”看着我出神,嬷嬷轻轻握住我的手:“不怕。”
      我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做声。
      “真像,你和那时候的我简直一模一样呢。”她淡淡的开口:“那时候我还在科尔沁,是格格身边的侍女。”
      “格格?是太皇太后?”
      苏嬷嬷点点头接着道:“格格和十四爷(这里指多尔衮)两情相悦,却阴差阳错嫁给了皇上(这里指皇太极)成了庄妃。那么多年了,十四爷一直放不下格格,格格为了补偿十四爷,本想撮合我和十四爷,我却发了毒誓,一辈子不嫁人,吃斋、念佛、服侍主子。格格死了,
      我就再也没踏出这清风斋一步。当初要是嫁给十四爷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归宿,我明白十四爷不过是拿我当成格格的替代品,可我不想成为替补。今儿个皇帝朝我要你,恐怕也是因为你这容貌吧。”
      “我担心的就是这点。”
      “皇帝总会明白你和皇后根本就是不同的女子。”苏嬷嬷看着我,半晌才道:“关键是你想不想——如果你愿意,凭着你的容貌甚至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是你不愿意,你就应该让皇帝明白你的心思,让他知道你不想成为替补,他自会放你走。”
      我苦笑道:“这又谈何容易?”
      苏嬷嬷却笑了:“对你,不是难事。”

      院中掌声不断,一个华丽的毽子在众人之间上下翻飞。琳琅踢了几下,将毽子传给荷雨。荷雨以一个漂亮的姿势接住,一个“犀牛望月”博得众人的喝彩。
      正看到精彩之处,突然听到一阵掌声:“祖母真是好兴致!”
      我一抬头原来是十二和十三两个,侍女们连忙上前行礼:“奴才给十二爷、十三爷请安。”
      “祖母身子可打好了?”十三撩起袍角,坐在苏嬷嬷身边。转头对荷雨她们道:“姑娘们玩得正在兴头上,可别被我扰了。”
      “十三爷说的哪儿的话,奴才这就给你沏茶去。”荷雨面上一红,急急忙忙就下去了。
      “嬷嬷身子可大好了?”十二问道。
      苏嬷嬷笑道:“我病了一场,弄得你们一个个劳心操肺的为我担心。得了,今儿个我病好了才想起来你额娘要的《金刚经》梦蝶前几日就抄好了。现在叫她给你拿来。”
      “这个不急,额娘还让我问问您的病呢。”十二回答道。
      我正准备去经阁取书,听着十二说道:“我同梦蝶一块过去,您这儿好书多,我再看看。”

      “喏,这是我前几日抄好的,十二爷拿回去给定妃娘娘吧。”十二看着书桌上的纸笺,拿过来念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你写的?”
      “嗯。”我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辛酸:“后头还应加上‘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他抬头定定的望着我:“为什么?我觉着你今儿个不大对劲。”
      我仿佛是喃喃自语:“不为什么,出去吧,十三爷还等着您呢。”
      “告诉我。”十二扶住我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儿?”我摇摇头,笑道。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做声。半晌,才长叹口气,抬脚正要往外走,我却突然问道:“胤裪,你信我么?”
      “怎么了?”
      “你先告诉我,信不信我?”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自然信你。”
      泪水突然从素颜上长划而下,仿佛一朵雪莲在心中含苞怒放,脸上发出欢欣而舒展的笑容:“信,就好了!”
      他用指腹轻轻替我擦去眼泪,“我在呢。”
      我微微一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我知道,我喜欢你呢!”
      只见他的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定定地所着我的眼睛,霍然伸出手,将我揽在怀里,用尽全力地抱紧,“我也知道,我也喜欢你。”头靠在他的肩上,心里却是前所未有平静。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闻着那一丝淡淡的檀香味,蓦然爆发出一声啜泣。
      我抬头看着他清亮、淡然的眼眸,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他却不许:“早该告诉你,第一次遇见你,看你落在我怀里,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答应了,你可要信我。”
      “嗯,可不许再哭了。”他放开我,点点我的鼻子:“十三弟还等我呢,我先走了。”
      望着他走出经阁,我突然叫道:“胤裪。”
      他诧异地回头:“怎么?”
      我笑着挥挥手:“没事儿,你去吧。”
      一日无话。

      第二日,我正在苏嬷嬷身边给她念经文。忽见昭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要宣圣旨呢!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看着苏嬷嬷,“嬷嬷,这可怎么办才好?”
      “琳琅,把梦蝶扶起来,去接旨。”苏嬷嬷镇定地站起来。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琳琅扶着我跪下。李德全上前一步,展开卷轴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厄硕之女富察氏,容工德淑,予册答应之位。
      钦此!
      李德全将圣旨递到我眼前:“富察主子,接旨吧。”说完指指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这两个小子,今日服侍主子到西六所去歇息。明日下朝后,按规矩主子还得去谢万岁爷的赏呐。”
      我苦笑着坐在地上,“哈哈哈……奴婢谢皇上隆恩。”
      我扶着琳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苏嬷嬷却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道:“丫头,去吧。天大的事,嬷嬷帮你担着。”
      我朝嬷嬷点点头:“劳烦公公,奴才这就去谢皇上赏。”
      李德全却迟疑地搓搓手:“主子还是明日再去的好……”
      苏嬷嬷却扬了扬手,“李谙达就算给苏茉儿一个面子,带着丫头去见见皇帝,这丫头平日里也是极识大体的,不会出什么岔子。”
      李德全听得苏嬷嬷这样说话,也知道事情必有什么不同之处。当下也不言语,带着我便往乾清宫去。
      一路迤逦而去,北风呜呜的叫着,寒风只往胸口里灌,似乎脑子也被冻住一般,全身上下都麻木了,只听着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不知是那个宫门城楼上悬了铜铃,在风中叮呤咣啷的响个不罢。
      寒风凛凛,才登上乾清宫的石阶,便见有人推门,众位阿哥鱼贯而出。我连忙低头,却见那双极熟悉的靴子停在眼前。
      只听他诧异的问道:“李谙达,这是……”
      李德全回身答道:“苏嬷嬷身边的掌书女官,今日万岁爷给封了答应,过来谢赏。”
      我微微苦笑,这么多的变故令我措手不及,我又能如何?
      “你要我信你,原是为着这个。”他的声音仿佛从极远极远的地方飘荡而来,“罢了,皇阿玛定然还在里头等李谙达回话呢,我也不耽误了。”
      我不可抑制的发抖,原来……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李德全打了个千走在前头,我微一凝滞,旋即从他面前过去了。
      他却在身后淡淡的开口:“我信!”

      “万岁爷这会子在东暖阁,主子随我进来。”李德全引我进去,我拉开颔下的绦子,一旁就有宫女上来替我卸下斗篷。
      乾清宫殿宇深广,窗门皆垂着毛毡帘子,地低下还拢着地炕火龙,十分暖和。
      一进去便只觉得暖气往脸上一扑,李德全将暖阁的帘子高高打起,“万岁爷,富察主子来了。”
      我跟在后头,里间铺了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自是软软绵绵、悄然无声。只听得窗台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地摇着,不知为何,心也随着钟点怦怦跳着。
      皇帝本立在大案前批折子,见我进来请安倒过来亲手扶了我一把,说:“朕本想着今儿个等你去西六所小跨院里安置好了再去看你,怎么这会子就过去了。”看那说话的情景便如相处了十几年的寻常夫妻一般,却让我心里泛起一种错综复杂的莫名滋味。
      我勉力镇定,说道:“奴才来谢皇上的恩典。”
      耳中听皇帝道:“坐下再说。”转脸又对着李德全,“去沏茶来。”
      少顷,便见李德全亲自捧出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的小茶盘,里面是两个成窑五彩小盖钟,而后悄悄退了下去。
      “这是今年贡上来的普洱,香味儿有些浓,不知你尝着如何?”皇帝问道。
      我推开茶盏慢慢说道:“奴才出身卑贱,不配蒙受圣眷。”
      “为什么?”皇帝突然出声,一把抓住我,“告诉朕!”
      我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九五之尊、富有四海,奴才配不上。”
      “朕说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这个算不得理由!”
      我跪在那里不肯抬头,只是有些怔仲地瞧着那明黄色的靴子,赤金的黄龙附在靴上,狰狞若生。案上的香炉里还焚着香,一缕缕碧透的烟
      袅袅升起,殿中安静极了。
      皇帝一分一分地松开我的手:“你终究还是不肯回来。”
      我悄悄将手收回袖口,却不想他又紧紧地攥住我,似要将我捏碎一般:“二十几年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原谅朕?!”
      我惊愕的看着他,幽暗的眼中清晰地映出我的影子,仿佛是不可抑制的痛楚,突然撂开手,梦呓一般唤道:“李德全。”
      李德全进来磕了个头,低声道:“奴才在。”
      皇帝坐在那里只是淡淡的看着案上的香炉,“朕乏了,送富察主子回吧。”
      我心里暗叫不好,依着现下的情形我也只好破釜沉舟,我对着皇帝磕下头去:“内务府还未曾拟旨,梦蝶求皇上成全!”
      “朕成全你,可谁来成全朕?”他的目光根本没有瞧我,只是摆摆手:“回去吧。”
      李德全带着我出了殿门:“主子,一会儿我就让他们领上牌子带您到西六所。”
      “谙达,求您帮帮我!”我一下子跪在雪地上。
      “主子这说的是哪里话,这不是折杀奴才吗?”他想拉我起来。
      “梦蝶没其他法子,只想要皇上改变主意!”我从胳膊上取下戴了十四年的红玉,“谙达只把这个交给皇上就好。”我撩起袍角端端正正地跪下。
      李德全见我这个样子只叹了口气,进去了。
      趁着没人我暗暗调整内息,手指在腿上疾点,这样多少能多撑一会儿吧。

      “回去吧,皇阿玛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一双藏青色的靴子停在眼前,十四负手站着,“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跪了半天,可见皇阿玛有分毫动摇?”
      我只是摇头:“不劳十四爷费心。”
      他突然出手,逼得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眼中似是闪过莫测的光芒:“为什么你要做到如此的地步?十二哥究竟有什么,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别过脸淡淡地开口:“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他却踉跄着退开两步,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哈哈……”他脸上竟然带着奇异的笑容,“可富察答应,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说罢他急急走开,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无力,真的那么难吗?只想按自己的心活下去,有那么难吗?
      寒风呜呜咽咽地吹着,我用内息护住心脉与双腿。绕是这样,也冻得全身冰凉。
      眼前有人晃来晃去,我眨眨眼努力地想看清楚。
      “胤裪……”我惊喜地抬头,却又失望的垂下眼眸。问道:“小卓子,你来做什么?你们爷呢?”
      “今儿个一回去,十二爷就被九爷、十三爷缠住,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过来。爷让我带句话给姑娘,他说‘生死契阔’。”
      眼中闪出一道光亮,我问:“他果真是这么说的?”
      “对!”小卓子点头道:“爷说只要说这四个字,姑娘一定明白。”
      “我明白,你回去吧。”我对他说道。心里不禁溢出了些许温暖“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真的是是这么想的么?

      天黑了……又亮了,似是又过了一晚上,连自己都不知跪了多久,渐渐的出现一抹湛蓝的亮色。我深吸一口气,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人在眼前晃悠,“富察主子、主子,万岁爷找主子呢。”
      “万岁爷?怎么?”我喃喃道,有些不明所以。
      “是。”李德全将我搀起来,“主子快些过去吧。”
      不过两天我又站在了这里,我掸净身上的雪,又在殿门的粗毡垫子上蹭了蹭鞋底,方进了暖阁,朝着里头磕了一个头。皇帝正看折子,见我便停了笔,只问:“怎么样?”
      我只是摇头:“梦蝶还是那个心思,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一把撂开朱笔,“为什么?跪了两天你还没想通吗?”
      我看着案上放着的红玉,不由苦笑:“都说万岁爷与仁孝皇后伉俪情深,果真如此。”
      “你……何出此言?”
      我看着皇帝的眼睛慢慢说道:“这宫里谁不晓得,梦蝶能得皇上圣眷不过是因着容貌与仁孝皇后十足相似。”我只觉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我继续道:“还有那红玉,听说是您与皇后的定情信物,后来又随皇后陪葬。这一切都让您觉着我身上有皇后的影子,但您明白么,我终究不是皇后!”
      皇上长叹一口气:“嗯……”
      我接着说:“皇后去得早,皇上难免伤心怀恋。可我不是皇后,也决替代不了皇后在您心中的位置。”
      良久,才听得皇帝道:“梦蝶,陪朕出去走走。”
      我揉揉跪得酸痛的双腿,随着皇帝刚出暖阁,就见李德全迎上来:“万岁爷……”
      皇帝只是往外走:“朕只是出去看看,你啰嗦什么!”
      李德全劝不住,只好递上斗篷:“外面风正刮得紧,万岁爷加件衣裳吧。”
      雪大风急,那风刮在脸上仿佛刀割。李德全上来替皇帝皇帝围好了风兜,道:“求万岁爷告诉奴才这是往哪里去,好歹有人跟着。”
      皇帝倒是停下来想了一想:“就上外面清清静静的走走,你一个人跟着便成了。”
      三个人穿过御花园朝北走着,冷飕飕的风直往衣领里灌,我脚步踉跄的跟上去,一直来到神武门。神武门的当值统领老早就在城楼上瞧见了皇帝,匆匆忙忙率着侍卫迎上来行礼。
      皇帝淡淡的说:“朕上来看看,你们不用跟着。”
      那统领只得应了声“嗻”,退了下去。
      我随着皇帝上了城楼,听着楼檐顶上“当啷”作响的铜铃声,只觉得寒冷入骨。李德全低声劝道:“万岁爷,这里风大,万一受了风寒这让奴才如何担待得起?还是起驾回宫吧。”
      皇帝却只斥道:“啰嗦。”他俯瞰着城下的芸芸众生,过了许久才道:“梦蝶,陪朕过去。”
      李德全没法子,只得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觉得全身上下都麻木了,雪虽停了,风却不停地灌着。我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却不妨他伸手解开斗篷,披在我肩头。我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奴才不敢。”
      皇帝却上来将风兜给我围上,“你进宫几年了?”
      我低声答:“才刚半年。”
      皇帝“嗯”了一声:“她进宫的时候也与你一般大,还是个小姑娘呢……朕总以为朕心里只有冰玉,为着冰玉也总对她淡淡的,告诉她朕没法子爱她,这么多年了,朕知道她想要什么,生胤礽的时候她不行了,朕才知道心里那么在乎她。看见你朕总以为是她回来了,是她原谅朕了,而今才发现你不是她。”
      “皇上富有四海,可这人心感情都是需要妥善保存,细心安放的东西。皇上能如此想,梦蝶就宽心了。”
      皇帝不置一词,带着我慢慢沿着石阶下去。李德全急急迎上来,看见我身上的龙纹斗篷倒是面色一怔。
      只听皇帝淡淡道:“李德全,派人送富察姑娘回去。令内务府拟旨,着她来替春杏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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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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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番完)何以笙箫默
    乌龟漫的长篇,如果洒家能遇上男猪那样的人,咱就嫁了!



    鸾:我的前半生 我的后半生
    巨长的清穿,是我在晋江看完为数不多的文之一.



    满身风雨你从海上来
    很细腻的文,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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