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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白发
听完这个名为三姬分金的故事,郭嘉思考了一会儿,但他没有想太久,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这位韩兄,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呐。”郭嘉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若有所指地说道。
这句话真是耳熟啊。
荀彧在心里默默嘀咕,当初他一见韩非,不久生出这么一个想法吗?
现在他可丝毫不觉得韩非有趣了。
“文若也多少该有些察觉吧?”
“察觉什么?”
郭嘉笑而不语,只是向荀彧拱了拱手,才道:“这个呀。”
荀彧面色凝重,点点头。
看荀彧明白,郭嘉继续说道:“这位韩兄呢,跟人拱手的方式与众不同,倒也并非是有多不同,只不过这样的姿势现在已经没人在用了而已。”
郭嘉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荀彧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不瞒你,前些日子与韩兄饮过酒之后,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韩兄说自己是颍川人,但他的行为习惯和说话的口音还是有些微差别,于是我回家查了查记载……”
听着郭嘉的话,荀彧失神陷入沉思。
……
这里是一块海中孤陆。
临海山石嶙峋,草木稀疏,千丈高山拔地而起,悬崖峭壁飞鸟难越。在峭壁的另一侧,却有山谷绿茵,潺潺流水。
只是一座山,仿佛将这块小小的陆地分成两个部分,两个世界。犹如一体两面,阴阳对分。
这座孤岛很小,也很大。比起一望无垠的大海,这小岛就像米粒一样,但若跟飞鸟走兽相比,这座岛又很大,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完。
山谷内错错落落地排布着几座木屋、茅草屋,搭建的简陋,甚至有些歪斜,如若碰上下雨天,很可能就要漏水。但建造房屋的人显然也不太在意,屋顶的茅草乱糟糟铺的很是随性,搭建木屋的木板也是长短不同,也不知对方是如何建造的,硬是让这些房屋屹立不倒,反而还能住人。
在一颗高大的绿树下,摆着一套青石桌椅,石桌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显然是做棋盘用的。只是桌子上虽有棋盘,却没有盛装棋子的棋篓,唯有纵横交错的点上放着一颗颗白色的或是黑色的小巧贝壳。
这是一局棋,一局不会再继续的棋局。
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对另一个人说:“真人,这一局真的不再继续了吗?”
被称为真人的人,坐在中年道士的对面。他一头青丝已经作雪,只是因为修为高深,仍然保持着年轻的面孔,但若朝着他的眼睛望去,便能发现玄眸若水,却有着太多与年轻人完全不同的沉淀。
“不了,”白发真人没看一眼棋局,他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天与海相接,分不清是海的蓝色渲染了天空,还是天空的蔚蓝撒到了海里。
看了一会儿景色,白发真人如此说道:“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中年道士面露惊讶,“离开?您要去哪里呢?”
白发真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用确定的语气说:“具体是哪里我不知,总之是一个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中年道士将这句话在心里过了几遍,忽而恍然大悟,又惊又喜,说道:“难道凌虚真人您修炼这么多年,终于要升仙了吗?”
“升仙?”道号凌虚的真人给了他一个奇怪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但嘴里的话却没说死,甚至还给了中年道士一丁点儿的希望,让他能畅想畅想未来,“嗯,这样说似乎也不无道理。”虽然在下更倾向于另一种答案,比如……死这一类。
听完,中年道士激动起来,甚至显得手足无措,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同修们。我们的前方,仍然是有路可走的!
“祝真人渡劫顺利!晚辈就不打扰了。”
说着,中年道士就不见了。
凌虚真人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又坐着看了一会儿云,等到傍晚时分,凌虚真人才回到自己的木屋。
关上门,自墙壁上取下随身多年的佩剑。这把剑极其华丽飘逸,与木屋的风格全然不同,仿佛一块光彩夺目的宝石被摆放在土坑里,看起来很不搭配。
凌虚真人抚了抚剑柄上镶嵌的碧血丹心,原本有十八颗,现在却只剩下六颗,少的十二颗早就在攻秦时粮草不足,被他卖了。后来汉高祖大获全胜,论功行赏,便想要补偿他一番,比如赏赐相同色泽的宝石将空出碧血丹心的地方一一填补。凌虚真人当即拒绝了,并且委婉地告诫高祖,此时并非是可以放松的时机,而后大军席卷财物趁夜离开,赏赐也就不了了之。
而今,这把剑上的空缺是用一种名为相思子补足的。他找了十余年,才找到与碧血丹心差不多大的相思子,仔细打磨之后镶嵌进去,看起来竟也与碧血丹心无甚差别。
合上眼,凌虚真人想起两日前心血来潮,脑海中莫名泛起一个念头——他该离开了。
他有些疑惑。
离开?
可离开方丈又要去哪里呢?
沉思两日,凌虚真人却没想到答案来的这么快。
第三日清晨,海风吹袭,方丈山上风景如旧,唯独不见了凌虚真人的影子。
……
“少爷,您起来了吗?”
门外婢女声音清脆,仿佛春日的黄莺。
“少爷,您今日不是约了公子踏青吗?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
没有理会婢女陌生却又熟悉的嗓音,因为这时躺在被褥上的少年一脸茫然,姣好的容貌也因这茫然显得呆板无趣。
过了一会儿,又或者好大一会儿,关着的房门被用力推开,发出嘭的响声。
随着房门打开,进来一位紫衣公子,只是这位一进门就数落主人,说道:“我说子房啊,明明是你发出的邀约,怎么自己躲在家里睡觉,让本公子干等半日!?”
缩在被子里的少年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但随即又垂下眼睫,似乎不太想让对方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惜,事与愿违。
紫衣公子指着他,满脸震惊,高声道:“子房,就算你喜欢卫庄,也不用自己也染一头白发吧!”
子房腾地一下坐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韩兄言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说染就染,说漂就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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