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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沾青衫
一般一入夜,她这勾栏就没热闹得不行,如今赶巧碰上七欢节做活动,更是热闹非凡,无论男女都前来捧场。
起初两日确如她所言,晚上从女客那里捞回本的都是三四倍的银子。
可打后几日开始,男客越发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冲着酒水半价而来,晚间又不露宿,营业的利润便又下去了。
于是七欢节的第五日,奉野野忍不住了,忙叫小绿拉住欲上台摆弄的穿得花枝招展的绯之,赶忙把凤然请上台去,叫他用心舞剑,又让其他的公子挑些戏本子在外台说,尽量别被凤然听见,又得荤一些,既配合他的剑舞又迎合客人的爱好。
导致雨儿匆匆路过之时,愣是被戏本子的名儿吸引住了,什么《公子你的手绢》《名伶你的剑》
至于绯之,她让他开了外衫穿梭于女客间,嘱咐小绿每隔半时辰从绯之怀里掏尽钱财再放狐归山。
一切物尽其用之后,奉野野感觉良好,便溜达去了大门口,打算拦下再想进勾栏里喝半价酒水的男子。
秋日的夜晚,冻得站在门口的穿着薄衣的她瑟瑟发抖。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活生生印证了。
“爷,就是这儿。”
一听男子的声音,她未抬头就客气打断:“对不起,本店已不接纳男客。”
来人似有些不平,举起张不知从哪儿撕下的告示,“不是你们张贴的,说七欢节期间酒水半价,男女同迎吗?”
奉野野吧唧下嘴,“‘春风渡’张贴的告示,自然是诚不欺人,但俗话说的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打算继续演戏,才抬头看去,就见方才与她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小厮,而他身后还站着个男子。
便是这一眼,叫她三魂去了七魄。
奉野野也算是阅尽天界男仙,却未见过一个胜过眼前男子之容的。
红灯笼下那一袭单薄却坚毅的身影,青丝如瀑垂下,一身青衣恍如仙人,细看那料子贵气奢华,气派极了。
她打量间,正对上他的眼。
心冷不丁漏跳好几下。
眸若辰星,眉如远山。
他缓缓地走近,然后就这么望着她,长身玉立,衣衫微飘,美撼凡尘。
若说凤然和绯之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子,遇见眼前之人,也只能退避居次。
一个凡人能有此容貌气质,定是上辈子拯救了人间。
“合着你就是忽悠人嘛,区区一家勾栏,也敢如此张狂,爷,咱们还是走吧。”那年轻小厮的语气高昂,颇有些义愤填膺。
是是是,是她张狂了。
谁晓得能遇见这么个金主。
连个小厮都穿得比她的头牌红牌还好,她内心忍不住呐喊:快用钱砸死她这张狂的人儿!
“哦?”淡淡的语调带着一分的漫不经心,这位被唤作爷的男人立在那里轻笑,“原是骗人的。”
那声音,就是此情此景都悦耳如潺潺流水,只见他顿了片刻,继续道:“那就该上报衙门,请人查封,如此一走了之,岂不吃亏。”
奉野野立刻上前拦住欲转身走的主仆二人,对噙着笑的男子重新审视。
虽模样举世无双,气质独一无二,然这性子么……
为了安稳度日直至九青天帝劫难时,她放低姿态,一脸谄媚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二位爷里头请。”
“呦,这变得还真快。”那小厮十分趾高气昂,一看就知道没少仆仗主势。
倒是那个男子没多吭声,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抬脚就往“春风渡”迈去。
奉野野一路恭身引路,待进大堂,一派嘈杂之景引得身后小厮频频蹙眉,他似在规劝男子:“爷,这儿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奴才怕有损爷的身份。”
她暗暗听着,虽十分否认小厮的话,却不敢过多反驳。
尽管她是仙家,但凡间的事大抵也知道一些,能自称奴才尊称爷的,又衣着亮丽,恐怕非官家即皇族。
她极有可能是遇到微服私访的人了。
毕竟在人间,她不得不做做样子,且她也不太乐意纠缠进高层的事中,便试着提议道:“鄙楼确实环境不佳,西边有家客栈,不如二位爷去那儿落脚。”
为了怕那小厮又借机说她,忙补道:“住宿费便由我出,可好?”
小厮看不惯她的态度,可观点又相同,便努嘴道:“我们不差钱。”
“我差钱、我差钱。”
“你……”
人家怎么说,她便怎么应,狗腿的本事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看这儿挺好。”男子漫不经心的扫视了番,最终目光定在一处,眸色微闪。
奉野野随他看去,只瞅见一些醉酒的客人兴奋地拿银子丢向台上,显然被荤段子弄得有些无法自持。
哦,还有一个落跑的背影,看起来像是雨儿,该是被这场面吓呆了。
“那个,这位爷,咱们这里只有男倌儿,您看……”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只是要住宿,谁稀罕是名妓还是名伶。”
那脾气不好的小厮又炸毛了。
最终这对主仆入住了楼内最好的卧房。
自从楼内多了一个如此绝尘的人,公子们也安生不得,成日里都在讨论着,也因此奉野野未去请教他的名字,就已经从公子们那里听说了——傅子衣。
奉野野细细观察间,发现不仅那些公子对傅子衣客客气气,连素来脾性高傲的凤然对傅子衣也恭顺得紧,以至于有一瞬间她以为勾栏是傅子衣开的。
其实她也是有怀疑过傅子衣的,毕竟那容貌举世无双,帅气逼人,空前绝后。可看他的身家绝非普通人,贸然试探,只怕引火上身,何况对方身边还有个打了抗生素一般的小厮。然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优质男,万一找错了人操错了心,她就是天界的千古罪人啊!
越是这样想,奉野野的脑瓜子越疼,以至于想得太投入,也没瞧得清路,便硬生生地撞上了一位公子。
那公子被撞得身形一踉跄,旁边的小厮忙将其搀扶住了,朝她怒喝,“不看路,想什么呢。”
“想男人。”她亦撞得生疼,一时脱口而出。
“你,你个登徒子。”小厮一副又羞又恼的模样。
奉野野这才发现,她撞上的是方才腹语的傅子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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