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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梦(9)
第十章第一梦9 天亮了
何夕怀里抱着妞妞,腰间系着登山绳,走在何涛前面,两人走的不快,何涛每走三步就拉一下绳子,然后何夕回应的也拉一下。
其实要确认对方的存在,聊天似乎比这种方式要方便的多,可如今的情况让他们没有说话的心思,只能一直如此了,况且从绳子的另一端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在这个漆黑的,充满着不安的环境里,多少,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安慰。
他们二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大概走出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何夕突然没有预兆的停下脚步,后面的何涛一时没有防备,猛的一下撞上了何夕,反弹的惯力让他向后退了一步,何夕却一动都没动。他穿的多,倒也没撞疼,就是吓了一跳,也没想太多,他刚想开口询问,何夕却先轻声问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何涛疑惑:“什么声音?”
何夕转过身来,略微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就是有些嘈杂的,像是大街上的声音。”何夕侧身,环顾四周,再次开口,语气缓慢的说:“你不觉得,周围的雾有些散了吗?”
何涛闻言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天色似乎有些像是清晨的样子,微微的发亮,可以看清周围的雾气了,不再是漆黑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何夕似乎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转过头用十分平静的声音,幽幽的对他说:“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了,毕竟这一切,都是由这场大雾开始的,而现在,雾快散了,已经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了。”说完,就不再开口,转身向着那个方位走去。何涛还是不明所以,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心里清楚,问了何夕也不一定会告诉他,而且现在明显不是说故事的好时候。总之,天亮了比天黑要好些。
天光渐渐的亮了,也可以看清周围的雾在一点点的散去,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腰间的绳子,何涛可以清楚的看见,前面和他有两步左右距离的何夕,她走的速度不慢,每一步却十分的坚定,何涛似乎可以从她的步伐间,看见何夕现在已经平静的波澜不惊的内心,何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在刚刚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前面这个背影的主人,和这个岛,绝对有不寻常的关系。
何夕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平静,她的心在“砰砰砰”的跳着,她觉得自己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而心里似乎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之前听到的声音也同时愈来愈清晰了,终于,在她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变了样子,似乎有只手,把他们身边的浓雾全部剥离来开,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的样子,何涛眼尖的发现,这里似乎是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一样的格局,一样的街道,不一样的只有时间。
是的,时间。
空间是一样的,但明显可以看出,现在这条街的样子,从装饰和周围树木的生长情况上看,要比之前在夜里的街道,年代似乎要早一些。就是说,时间上发生了变化。何夕也发现了不对劲,和一旁的何涛对视一眼,心里疑惑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眼前的街上,人们接踵擦肩,道路两旁还有推着小车的商贩在叫卖各色物品,何夕甚至能感受到旁边馒头摊上蒸笼上,风吹过来扑面的蒸汽,还有不远处早餐摊的油锅里,炸油条的“呲呲“声。嘈杂喧闹的声音和川流不息的人群,明明是很繁荣的样子,何夕置身其中,却觉得感受不到一丝鲜活生命该有的茂盛生机,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一样。
等等,幻象!
何夕想着,迎面刚好走来一个穿着藏青色立领上衣,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她盯着那人思索了片刻,抱着妞妞迅速上前几步,直往那青年身上撞去。何涛看见,刚想伸手拽她,喊何夕小心,可接下来他看见的一幕,让他的声音就这么憋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
他清楚的看见,那个青年男子似乎看不见何夕一样,没有丝毫的闪躲,就那么直直地和何夕迎面撞到了一起,可预想中两人同时摔倒,或许还会有人恼羞成怒不依不饶等等场面都没有发生,何夕竟然抱着她妹妹从那个男子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穿过去了!过去了!那是人啊!不是墙!啊不对,就算是墙她也穿不过去!能穿墙的除了穿山甲,古往今来就只有崂山道士一个“人“!
然后,何涛就见那男子没有任何察觉的向前走去,何夕还站在原地,回头看向那男子,眉间微皱,满是思索的神情。
他自己则呆愣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在无限循环刚才看见何夕“穿身而过”的一瞬间,一时还缓不过神来,等何夕想通之后转头看见的,就是他这副错愕的目瞪口呆的样子,暗自好笑,走上前去在他眼睛前面晃晃手。何涛忽的回过神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了一两秒又缓缓的呼出,闭上眼平静了一会儿,然后迟疑的看向何夕,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问,她和那个那人,谁是人谁是鬼。何夕看出了他的疑惑,在他面前站定,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吃惊,说实话,这几天的经历足以将我之前二十几年的认知全部推翻,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刚才看见的,都是真的,也不能说是真的,这么说吧,现在我们或许还在原地,或许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条街,这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幻觉。”
“幻觉?”何涛吃惊,“明明之前我们都走了那么久了,你说这可能还是我看见你的那条街?那我哥哥呢,他们在哪里?”
何夕微微转身,侧对着他,望向远处的天空,叹了口气,轻声对他说:“我也没办法解释,也同样不知道你哥哥在哪里,但我知道,那个地方有我想知道的一切。”她抬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处院子,又转头看着何涛:“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已经到这里了,你可以回头看看,除了往前走,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何涛顺着她的手往前看,这条街的转弯处,长短错落的巷口,隐隐露出一侧墙壁和一角屋檐,那是一处连门扉都掩不住茂盛草木的院子,似乎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那院子里的清凉。他正想着那院子,听到她的话,后知后觉的回头,发现不远处身后,来时的路早已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白茫茫的浓雾。
他慌忙转头望向何夕,膛目结舌的样子看的何夕一阵无语。印象中自己这几天也经常在脸上挂着同样的表情,简直太傻了!不过现在已经麻木了,这感觉,活像之前听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她现在可不是就习惯了这一切的反科学!何夕相信,他慢慢也会习惯的!
抬手拍拍何涛的肩膀,算是安慰,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对他说:“还是往前走吧!”说着越过他向那处院子走去。何涛望着何夕的的背影呆了几秒,忽的回过神来快步追上何夕,连珠炮一样的急声问她:“那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说那个地方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回去的路又不见的?还有,你抱着你妹妹走这么久,我都没见你换过手,你不累吗?”
何夕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脚下一滞,停下来和他对视几秒,看他似乎不打算放弃,只能认命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说一切都是直觉,而且离得越近那种直觉越明显,回去的路不见了是我猜的,后来证实我的想法并没有错,就像之前我说过的,在这岛上我们所遭遇的一切经历都和这雾有关系,每当浓雾升起时我们都会经历一段混乱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一切电子设备都会被莫名的磁场所干扰,而雾散时多半都会发生时间和空间的改变,我们没有计时工具,也就不得而知这段时间究竟是多久,之前在走路的时候,我大概的掐算过,从看不见你两个哥哥所在位置的灯光开始算,我一共走了一千二百多步,按照我的身高算,一步大概只有七十公分左右,也就是说距离只有八百多米;我每一息大概可以走四步,而且我身体健康,不是运动员,一切都是正常人的标准,每分钟大概呼吸二十次左右,就是每次呼吸要三秒钟,理论上讲,我走一千二百步大概需要三百次呼吸,就是大概十五分钟,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推断,不过我觉得误差不会太大。”
何夕低下头,神情微动,看了眼怀里似乎是睡着了的妞妞,微顿了一下,垂着眼接着说:“我妹妹今年刚5岁,而且还是个不算胖的小女孩,最多只有二十公斤,而且我经常抱她,也不觉得有多重。”她没想到何涛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竟然会注意到这种细节,看来如果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之后行事要多注意一些了。
何涛已经被她之前的一串数字绕懵了,也没发现何夕后面的不对劲,再者,最后一个问题只是好奇而已,他还没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而他家里来往密切的亲戚朋友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小孩子。所以对于小孩子的一切,他的认知都仅限于自己童年零星模糊的记忆。
偏偏何涛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家里又没有女孩子,他基本都是被家里长辈当成女孩子娇惯的养着,一直到十岁左右才开始像个男孩子一样和哥哥一起淘气,所以说五岁左右还总被人抱着什么的,对于何涛来说真的是很平常的事,也就不觉得何夕抱着妞妞不放手有什么不对了。
何夕解决了何涛的十万个为什么,冷着脸直截了当的对他宣布:“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希望你不要太吃惊,还有,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给你解答问题上,我不是你的老师,没有这个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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