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逗比的苏爽日常

　　饭菜已经馊了，散发出阵阵冷冷的酸臭味。

　　庄袖云手上拿着水果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沙发，视线却一刻都不敢离开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这布沙发躺起来还挺舒服的，压根不是她这种勤工俭学的苦逼人士能买得起的。

　　不过还不是照样毁在她手里么？

　　她愤恨地用刀在沙发的破洞里来回翻搅——

　　真是太倒霉了！早知道在气象台发出雾霾红色预警的时候她就请假不干了，就为了那么点微薄的工资，她就得在这大冬天骑个破电驴风里来雨里去地送外卖，每天晚上到家的时候经常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学校的贫困补助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那么辛苦地打工也只能勉强交个学费维持基本生活……

　　现在想想何苦呢！累得半死读个大学，什么都没得到，末日就来了。那些铺天盖地的那些心灵鸡汤整天说什么再不努力就老了，努力完了还不是照样老吗？真是扯淡。

　　雾霾降临的那几天，他们饭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外卖生意却异常火爆，最后连老板娘都亲自出去送餐了。

　　那天夜里，她提着一大篮子的饭盒进了饭店隔壁的这个小区，谁知连续走了两户人家都没人出来开门，电话也都没人接，直到第三户的男主人摇摇晃晃地出来给她开门时她才迟钝地发觉到不对劲。

　　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她才看清楚躺在她身后阴暗的楼梯口纠缠的那两个人，原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世风日下，而是在争抢着一截断臂！

　　庄袖云恐惧地尖叫，那两人抬起血淋淋的脸，姿势诡异地向她爬来。根本来不及按电梯，她惊恐地请求那个男主人让自己进去躲一躲，可当她一进去看到一具女尸卧倒在客厅时，她吓得差点从那18楼的窗户跳下去。

　　那男主人发着烧，迷迷糊糊地告诉她，自己妻子发烧后醒过来就一口把他给咬了，要不是他反应及时他现在已经被咬死了。一开始他还以为妻子想跟他亲热来着，她以前就喜欢从背后抱住他轻咬他的耳垂，没想到她却一口从他背上撕下一大块肉来……

　　那个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了，米白色的床单上晕开了一大片血红。他昏睡前居然还嘱咐她自己从他皮包里拿钱，离开的时候记得帮他把门带上。她倒是想要离开，可门口那两个怪物还在不停地发出动静……

　　外卖篮子的饭盒已经空了一半，剩下的也开始发臭吃不了了。手机早就打不出去了，她在厨房找到一把水果刀，握在手里壮着胆，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找了一床被子把客厅里的女尸蒙了起来，推到墙角去，臭的实在没法闻了。客厅的家具四处东倒西歪，可见当时的生死搏斗是有多激烈。

　　可是要跟自己最亲密的人作生死搏斗，那是什么滋味啊。

　　她看了电视新闻，知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这种怪物，那个和蔼的老头子还叫幸存者们赶往安全区，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出去。

　　庄袖云有些恐高，她根本不敢去窗口看看楼下究竟什么样。

　　像她这样没父没母也没什么好朋友的，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只能坐在这里花样等死？

　　饿死，渴死，被床上那男人咬死，被门口那两个怪物撕开死，或者是被楼下的怪物撕开死……

　　她简直是要疯了。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什么声音，嗡嗡嗡嗡，越来越近，到最后变成了巨大的轰鸣声。

　　庄袖云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吧？直升飞机？好像还停在了这栋楼的楼顶？

　　一定是政|府派来救援的！她有救了！

　　庄袖云急忙跑到防盗门后趴在猫眼上看着，过了不久还真的有好几个穿军装的从楼梯上冲下来。

　　楼梯口那两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下子就被秒了，他们的脚步甚至没有慢下来还在往下冲，庄袖云急忙打开门一个箭步冲出去，伸手就去拉人，被她拉到的那个人跑得快，两人一起往前跌了几步，庄袖云没拉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庄袖云也不顾自己有多狼狈，还没等站起来就扯着那人的裤子喊：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带我一个啊！带我走啊！”

　　那些士兵一下子全都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庄袖云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被好几个扫描仪上下扫了一遍。

　　被她扯住的那人神色古怪，使了一点巧劲就轻松从她手里挣开了。

　　“对不起，我们有紧急的任务要执行，你赶紧回屋子里去吧。”

　　那人说完拔腿就要走，庄袖云这才注意到这些人身上的军装与她平日里见的不同，她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扑去。

　　“我不管！你们是人民警察就不能见死不救！这是你们的责任！”

　　忽然一声子弹上膛“咔哒”的声音，庄袖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她反射性地紧闭双眼，脑袋瞬间嗡地一片空白——

　　她干嘛了她就要被灭口了？

　　“哒”的一声闷响，枪口冒出白烟。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头，那个男主人额头上一个血洞，倒在了她的身后，眼睛里一片灰白的死气，无神地望着她，一手还保持着往前抓的姿势。

　　“快点，别跟她废话了，先找到人再说！”狭小的楼梯里有人不耐烦地说。

　　“等等等等！你们要找谁，我带你们去！这一栋楼我熟！我天天在这送外卖的，每家每户我都熟着呢！”庄袖云见他们真要扔下自己走了，情急之下随口乱喊，总之别丢下她一个人就行！

　　“真的么？”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两个人从队伍前面走回来了，其中一个拿出一张照片问道：“看看，见过么？”

　　问话的这个男人满脸胡渣，皮肤黝黑，豆子大的眼睛却非要瞪得浑圆，从两道黑黢黢的浓眉透出一股凶狠劲来，这人粘个胡子就可以直接去演张飞啊！不说话就可以吓哭宝宝的那种！

　　庄袖云吓得瞪圆了眼睛看，照片上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穿着学士服站在台阶上，踮着脚尖亲吻男孩的发梢，阳光洒在他们脸上，青涩美好甜蜜。最重要的是，这女孩她真的认识啊啊啊啊！瞧她这运气！

　　这妹子整天画着浓妆扛把吉他跟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去他们饭店吃饭啊！！！原来她也有这么单纯的一面啊啊啊！

　　“见过见过！”她激动了几秒忽然冷静了一下，“等等，你问男的还是女的？”

　　那大张飞与另一人对视了一眼，忽地将他的豆子眼凑到庄袖云跟前去：“你认识男的还是女的？”

　　“吓？”庄袖云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女的。”

　　大张飞一听，直接把她架起来走了。

　　不一会他们一行人站在了302门口，喊了几声无人回应，大张飞让人拆了走廊的消防斧准备破门而入，任务可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庄袖云弱弱地问：“用你们的枪一子弹崩了这锁不就行了么，斧头动静太大了吧，你们那枪好歹装了消|音|器的。”

　　大张飞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电视剧看多了吧，一子弹崩开锁？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知不知道什么叫跳弹？”

　　“班长，里头没人。”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兵一脸正经地报告。

　　“我早说了肯定不在家，这种时候还躲在家里的，不是特别有钱的就是弱鸡。咱老大的老婆肯定厉害得不行！”旁边一人搭腔。

　　“憋扯犊子了，赶紧找起来。我们分两队找，俞星野你拿着照片，带二班在这小区附近找找，不妨碍任务的能顺手救的就顺个手，算好你们的子弹，啊！我带这姑娘往他们这边的安全区路上找找，有情况随时联系。好了，出发！”

　　※

　　招待室里，白炽灯明亮而冷冽的光打在对面的美妇人身上，妇人的皮肤保养得相当好，画着淡妆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面对着眼前一身杀气的男人，她只是慵懒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他。

　　“连长，兄弟们有消息回来了……”陈学立凑到范于耳朵边轻轻说了几句，范于听罢脸色更冷了几分。

　　“怎么，你那小情人呢？不是非她不行么，这会连人都保护不了啊？”妇人轻轻嗤笑着，夹起一根烟向站立一旁的简南招了招手，简南淡淡一笑，上前弯腰给她点上。

　　“什么事，说完了赶紧滚。”范于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在烦躁地叫嚣着。

　　“这是跟母亲说话的态度么？”薛婳吐了口烟，“你不怕你父亲……”

　　“你还敢提我父亲？”范于冷笑了一声，“还敢拿他来威胁我？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姓薛的，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忍过你一次，完全是看在他养了我十几年的份上。我身体里流的血，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怎么能就这么笃定地一次次拿他来当筹码？”

　　薛婳手一抖，烟灰掉在了她的旗袍上，她紧握着拳头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勉强维持着风度。一旁的简南拼命地假装透明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范于哼了一声，“以后，我的事，您老人家不需要再多作主张，我什么也不说破。他怎么说也跟你好了二十几年，现在成了植物人也有你几分功劳，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要杀要剐随便你，从今往后他的事跟我再无关系。听懂了吗？”

　　薛婳有些颓然地坐下，强忍着慌张，把有些颤抖的手藏在大衣下：“儿子……”

　　见她那副可怜样，范于眼神中的凌厉轻了不少，扭头不看她：“没事儿就快走，麻溜儿地！”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薛婳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平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亲妈，我总不会害你。小于，跟我走吧，现在大陆上乱得很，正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机会，躲在这又穷又偏僻的小岛上能有什么作为？”

　　“呵呵，我怎么到这又穷又偏僻的地方的，还不是拜您所赐？就因为我不和唐镜分手，就让我过来‘锻炼几年’的不正是亲妈您么？”

　　“你……算了，不跟我走算了，我马上回去，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薛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裘皮大衣，“不过，我有个条件。”

　　范于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说。”

　　“你，你必须给我留个种。你翅膀硬了要飞我管不着你，但这末日有一天没一天的，你必须给自己留个后。”

　　“滚！”范于一指门口。

　　“你……”薛婳气得说不上话来。

　　范于猛地站起来往外走：“你不走，我走！”

　　他窝火地往宿舍走，还真他么是亲妈呢！当初连累他一连的人被调到这个鸟不拉屎只有一群土著居民的小岛上来当什么警卫连，他愣是扛着手底下一帮人的想法没妥协，现在又来跟他谈什么作为？留什么后？

　　他范于的作为不需要靠一个妇人开方便门来给。

　　推开门，一个浅棕色头发的女孩裹着浴巾坐在床头擦着头发，见他进来娇羞地捂住低敞的胸口。

　　他愣了愣，说了句“走错了”扭头就退了出去。

　　片刻后又大步走进房间：“你谁啊！这是我房间。”

　　“范于哥哥！”女孩抬起头，长得还挺靓，高挺的鼻子一看就是混血，明亮的眼眸里透出笑意，用着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我等你好久！”

　　“你……有点眼熟啊。”

　　正在他迟疑地回忆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亲妈和简南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人我给你带来了，现在整个社会都快瘫痪了，结不结婚也没什么意义，你们喝两杯酒意思一下得了，等安娜怀孕我就把她接走。”薛婳跟没事人一样拍着他的肩说道。

　　“你在逗我吗？这谁啊！你又他么给我安排的什么！”范于感觉自己的小火山已经濒临爆发。

　　“这是谭雅啊！你们见过啊！你不是还挺满意的吗？”薛婳说，“不记得的话，简南能作证，我亲耳听到你说‘还不错’的好吗！”

　　见两道眼神一齐逼向自己，简南头疼地开口：“就是上次坐你对面一起吃饭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那个女保镖啊，还真是你。”范于终于有点印象了。

　　女保镖？

　　两个女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简南揉着额头：“我不那样说你能坐得下来吗？夫人非要我完成任务。”

　　“好啊你，简南，你丫敢和她一起给我下套啊！”范于瞪了他一眼，对薛婳说，“我夸的是那天的饭店，跟她没关系！你倒是粗|暴|干脆啊，直接洗干净了打包扔我床上来了，你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呢？还不如直接给我整个试管婴儿出来，野孩子管我叫爹我还能考虑认一下，野女人我就不考虑了。你俩动作利索点，给我赶紧消失。”

　　宋谭雅脸色极为难看，看着他们不说话。

　　薛婳咬咬牙：“谭雅，你就留这儿了，范于这人嘴硬心软脾气暴，是我没教好他，你别理他那没德行的臭嘴就行了。我先走了啊！”说罢她扭着腰就出去了。

　　留下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范于心里一把火已经要烧到喉咙口了，口干舌燥，想都没想抬腿就走。

　　简南紧紧跟上：“范于，范于！哎我亲爱的好连长！”

　　范于粗着嗓子低吼着：“我他么就应该跟着一二班一起出去找我媳妇儿！杀他个痛快也比在这被你们气死强！什么临时女保镖，什么太饿了只求吃一顿饭，怪不得一顿饭一句话没吱过，你们这么爱演不去好莱坞好好发挥可惜了都！”

　　“那我也是被逼的，不怪我。”简南说，“你跟你媳妇儿不是分手了吗？现在得叫前女友。”

　　“还不是那个女人逼的，我俩好了那么多年，都世界末日了我管他那么多，她还是我媳妇儿。”范于脚下不停，“倒是你，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二十几年最了解我的的兄弟你丫居然坑我！”

　　简南拉都拉不住他：“那坑都坑过了，我都给你跪过了，以后咱慢慢算行不……哎，哎你去哪儿啊？”

　　“去找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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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急刹车，一群打瞌睡的人差点被惯性给丢了出去。

　　“怎么回事？”

　　简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自己看。

　　一个身穿褐色夹克的男人拦在他们的车前，目光里充满乞求。

　　简琐打开车窗探头出去：“什么事？”

　　男人姿势不动：“求求你们帮帮我们，我女儿发烧了急需送到安全区去治疗，但是我们的车子出故障了，求求你们了，你看她脸都烧红了看，看！求，求你们！”

　　简繁面无表情地重新启动车子，那男人听到马达的声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唐镜在后座看见有个寸头丧尸无声地往那男人背后摸去，她正想跳下车帮忙，简琐已经快她一步下去了。

　　“孩子在哪？”简琐从丧尸额头拔出刀后问他。

　　那男人狂喜，往他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桑塔纳挥手。从车里出来了一个红色上衣的女人，她抱着孩子冲他们小跑过来。

　　“快，上车！”简琐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简繁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骑那个，”他指了指倒在路旁的一辆山地自行车，“你们挤挤，还不到十公里就到安全区了。”

　　他向简繁点了一下头，就自顾自扶起自行车检查车况了。

　　知道他有异能，这么短的路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家伙就是爱装英雄。简繁皱着眉没再说话，等他们坐稳了就踩油门走了。

　　直到他们在安全区大门口检查登记的时候，简琐也喘着粗气地赶到了，夹克男拉着他的手不停地道谢，还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喝。

　　“车子一律停在那边，看见了吗，就那里，”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女生，她咬着笔头说，“诶，你们这孩子情况不太好啊，脸色这么差，雄哥，你赶紧帮我叫医疗队过来。”

　　那个叫雄哥的人应声走开了，那女生又对他们说：“来，你们先把这个表格填上。如果有失联的家人可以先登记，我们会尽量帮你们找的。”

　　蔡靖如眼睛马上就亮了，挤到窗口：“哎你好！我要找一个叫蔡靖意的，帮我登记一下！谢谢！”

　　唐镜也挤过去：“我要找一个叫大呆的，帮我登记一下！”

　　那女生扶了扶眼镜：“叫什么呆？怎么写啊？”

　　“……阿不，叫夏凉！夏天的夏，凉爽的凉！”唐镜差点又忘记大呆的本名了。

　　“这两个名字我都有点印象，你们等等……呃……你们要找的这两个还真都在咱们这，都在隔离区呢，待会我叫雄哥带你们过去看看。”

　　“隔离区？为什么会在隔离区？”简琐让开赶到的医生和护士，也挤到窗口旁。

　　“受伤的，发烧的，总之有点问题的全都在隔离区。这是为了大家负责。”眼镜妹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他俩是什么问题？”老蔡问。

　　眼镜妹一撇嘴：“我怎么记得，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哪记得那么清楚？你们待会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们也得先过检查，有问题的也得隔离去，上那边量个体温，都没问题了再过来领钥匙。”

　　安全区大门口有两队士兵，一队负责看守大门，一队负责陪两名护士给进去的人检查身体。

　　就在唐镜嘻嘻直笑地让护士大姐别摸她咯吱窝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那个红衣女人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痛哭着。

　　“老婆，悦儿已经去了，也许这辈子她跟咱没缘分……这世界变成这样了，也许是她害怕提前走了吧……老婆，把孩子交给他们吧……”夹克男人眼眶噙着泪，颤着声音劝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背。

　　“梁女士，很抱歉，我很理解你刚失去爱女的悲痛，但按照规定你必须将她交给我们处理，请您配合……”

　　女人对一旁的声音都恍若未闻，温柔地把孩子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流着眼泪痴痴呆呆地重复：“悦儿乖，悦儿乖，悦儿睡觉觉，妈妈给你拍拍背……悦儿乖悦儿……”

　　忽然她狂喜地叫了起来：“医生！医生！她没死，她没死！你看她手指动了！快救救她！我的宝贝还活着！你们看你们看——啊！！！！！！”

　　她忍着剧痛不敢相信地侧头看去——她可爱的宝贝女儿睁着灰白的眼睛歪头无辜地看着她，嘴里嚼着她的半块耳朵。

　　嚼得嘎吱嘎吱响，似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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