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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夜晚静谧,连虫叫声都无。室内只有云锦和萧殊,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锦脸上有细细的汗珠沁出,嗓子干得冒起火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不知诓骗了多少女人?云锦忿忿想着,一个坏主意冒出脑海。
她让萧殊先去院子里坐一会儿,等自己将被子暖好再进来。萧殊依言出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萧殊觉得差不多了,便进去,准备上床睡觉,看到被子隆起,以为云锦在还为他暖床。
他站在一旁,道:“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被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萧殊好笑,难道睡着了?这姑娘可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啊。
他再度喊道:“云锦,你难道想与本太子共度春宵吗?好,那本太子成全你。”说着就作势要掀开被子来。
一触手,立刻发现不对劲,赶紧掀开被子一看,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枕头加暖炉,他又好气又好笑,待要责难她两句,一想,小丫头也没做错什么啊,的确给自己暖了床。
好吧,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只能打断牙往肚里吞。
睡在滚烫如火的被窝里,萧殊愤恨地骂道:“看我不收拾你。”
云锦偷笑着在外间睡了。
半宿无声。
睡到下半夜,云锦突然被一阵幽怨的歌声吵醒,她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上汗毛全立起来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反反复复地吟唱,到最后宛如泣血般凄厉。
窗外有风幽幽穿进来,因夜深而带着阴凉瘆人的触感,云锦打了个寒噤。
难道是幻觉?可听起来又是如此真切,云锦按捺不住好奇心,披了件衣裳走出去准备看个究竟。
回头,见窗户上倒映出一个人影,看形状,应该是正看着外面。想必太子也被吵醒了。
云锦有点心虚,毕竟自己好像正在窥探对方的秘密,便走近窗户,问道:“太子也被吵醒了吗?外面好像是谁在唱歌。”
“不要过去。”萧殊的声音透着数九天的严寒,似乎在警告她,遇到什么不可测的事后果自负。
云锦赶紧住脚,仿佛往前踏一步,会遇到恶魔似的。
虽然重新躺回被窝,云锦怎么都睡不着,因为那歌声一直断断续续地在某个地方响着。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云锦才有了些困意,沉沉地趴在被窝里,睡着了。
迷糊中,似乎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来到她的床边。女子头发很长,直拖到地面,尽管面容模糊不清,但云锦能明显感觉到她很深的愤怒。
云锦有些害怕,想开口问她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可居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慌了,急得手脚在空中乱舞。
突然,白衣女子伸出双手掐住她脖子……
云锦一声惨呼:“救命!”慌乱中她看到女子虎口中间有一颗黑痣。
那双手越收越紧,云锦几乎窒息,已然连张口呼救的劲都没有了。
云锦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太阳已经洒满了整个屋子,刺得人眼睛疼。等适应了光线,才发现面前站了个人,正是太子萧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
云锦赶紧爬起来,想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又赶紧钻回被窝:“奴婢该死,请太子稍等,马上就弄好了。”
“算了,等不及了,让絮儿给我准备出门的东西。”
云锦汗颜,这差当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哪有比主子晚起的?得了,还是乖乖回去找母亲吧。
和萧殊明说,他肯定不会答应,趁他外出办事,以采办的名义离开太子府。反正她是不明不白地进来的,那就稀里糊涂地出去吧!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云锦很快就跑到先前住着的院子里。谁曾想,母亲徐慧不见了。她赶紧问那些丫鬟婆子们,才知道是徐茂接走了她。
以母亲这么刚烈的性子,就这么快妥协了?莫不是外公使了强硬手段?看刚才那些丫鬟婆子讳莫如深的样子,大概是了,云锦觉得不妙,赶紧折身往徐府跑去。
徐府门口聚集了大群的人,吵吵嚷嚷的,仿佛这里是菜市场。云锦一层层扒开人群往里走,却见门房上的人长刀长棍严正以待,好像这些是准备造反的暴民。
云锦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她快步走上前去,门房见是她,既没打招呼,也没阻拦。突发事件打破了这里井然有序的一切。
前厅里也挤满了人,连内眷全都出动了。伯母舅母等人各个红肿着眼睛,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得不成样子。她们见云锦回来了,泪更是收不住,哗哗如决堤的河水。
外祖母张氏富态的身躯瘫坐在罗汉榻上,她用手帕一个劲地擦眼睛,哽咽着对云锦喊道:“我的儿,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云锦尽管和她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见她慈眉善目,无论和谁说话都和气得很,因此平日和她比较亲近,见她叫着自己,听话地走了过去。
眼泪已经蓄满眼眶,云锦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她不愿意相信预感,只希望是别的什么事情让一大家子伤心欲绝。
“我的儿......”张氏将云锦一把搂在怀里,“你还这么小,你母亲怎么可以......”话未说完,泪水又啪嗒啪嗒往下直掉。周围的女眷被感染情绪,放声哭起来。
担心的终究成了事实,云锦将头埋在外祖母的怀里,无声地哭起来。
十几年相依为命的亲人,说没就没了。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为自己遮风挡雨,再也没有谁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而寝食难安,再也没有谁豁出性命也要护自己周全......
她不敢去看母亲,只在外祖母的怀里无声哭泣,她甚至以为只要自己不去看母亲,母亲马上就能如以往那样,走到自己跟前,对她说:“哭什么?有这功夫哭泣,不如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云锦一直哭到头昏脑胀,支持不下去晕了过去。
所有人见状,都慌了神。老太太嘴里直念道:“阿弥陀佛,可别再倒下去第二个了。”
一时间,喊大夫的,端水端茶的,全部忙起来,厅里一阵慌乱。
不知过了多久,云锦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已经在卧房的床上。小翠赶紧端上水喂她喝了,然后扶她靠在枕头上。
“母亲为什么会选择走那样的路?”云锦声音嘶哑,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小翠一直待在云锦和徐慧身边,自然是向着她们,她撅了嘴,愤懑地说道:“还不是被老爷逼的?”
原来,一切和云锦想的没什么分差。徐茂沉不住气,通过苏杰找到徐慧住的地方,然后叫上家中的丫鬟小厮,将徐慧强拉了回来。徐慧是烈性子,和父亲又是一阵大吵大闹,又被父亲强逼着回学士府,当下气得失去理智,回到房中,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
云锦后悔不已,若不是自己跑去太子府,可能母亲就不会自杀了。等等,她想到什么似的,问小翠:“你刚说,老爷是通过苏杰找到母亲的?”
“可不是!”小翠提道苏杰都来气,“亏小姐信任他,告诉他自己的藏身之所,谁知他转身就告诉了老爷!”
“苏杰!”云锦死死地抓住身上的锦被,气得浑身发抖,“我恨你!”
一直守在门外的丫头杏儿快速走进来:“老爷让小姐去下前厅。”
云锦一听是外公找自己,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有脸找自己?她眉毛一横:“不去。”
杏儿为难:“是大学士来了。”
云锦怒极:“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去!”她现在听到张世凯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杏儿很少见云锦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吓得一哆嗦,但一想到老爷所说“如果小姐不肯来,就给我把她绑来!”又赶紧小心翼翼地劝云锦:“小姐,你还是出去看看吧,看老爷和学士大人怎么说,毕竟您也很想知道少夫人的事该如何解决,不是吗?”
一提到母亲的事,云锦就心软了,她恨不得立刻去找外公和张世凯讨说法,于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云锦刚走到前厅,就见张世凯大腹便便地坐在椅子上,一手端了茶杯在喝茶。她翻了翻白眼,恨不能自戳双目,看不见他心不烦。
张世凯一见云锦,就将手上的茶杯往桌上哐当一放:“我的宝贝女儿可怜哇~~~”硬巴巴地在肿眼泡里挤出几滴泪来。
徐茂在一旁抹了眼睛,好言相劝:“贤婿节哀,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没福分,怨不得别人。”
“也都怪我,明知她是那样的性子,没有先服软。”张世凯叹了口气说道,“岳父放心,我一定厚葬了慧慧,不让慧慧和徐府受丁点儿委屈。至于云锦,我定会好生抚养到将她风风光光出嫁!”
什么?逼母不成,又来逼迫女儿了?什么时候她们母女成了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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